第16章 他是一把利劍
陳洪去傳旨后，嘉靖皇帝問呂芳：「錦衣衛那邊如何？」
之前就讓呂芳安排錦衣衛暗中調查賑濟銀貪墨之事，後來內閣也安排人去調查，嘉靖皇帝就沒過問。
呂芳回道：「主子，錦衣衛暗中查到不少證據，情況比較嚴重……」
停下觀察嘉靖皇帝的反應，要是對方還在生氣，就避重就輕的說，怕皇帝龍體受不了。
然而此嘉靖皇帝非彼嘉靖皇帝，可沒把大明當自己的，找氣受。
只是，誰要給他找不自在，他就要讓誰不自在。
要不是李時珍兩次上疏，嘉靖皇帝我不會過多關注。
但既然關注了，就要有個結果，不然威嚴何存，將來如何君臨天下。
「你不敢說？」
嘉靖皇帝說道：「是不是從上到下，爛到根了？……朕也不曾想，大明官員已經如此不堪。」
呂芳低著頭：「主子不必生氣，這都是嚴黨留下的遺禍，會慢慢得到根治，大明根基是主子，只要主子安好，大明就無恙。」
還真是會說話。
嘉靖皇帝擺了擺手：「朕自然明白。」
然後，來到大殿門口，望著天空，嘆道：「看來，大明真是病了，需要像李時珍一樣的神醫，才可根治。」
呂芳猜測道：「主子，是指海瑞？」
他以為嘉靖皇帝召見海瑞，是想利用海瑞來政治那些貪官。
「海瑞？」
嘉靖皇帝雙手背在後面：「不，海瑞是一把利劍，治標不治本。」
所指自然是張居正，但現在還不能明說。
利劍？
專門用來對付貪墨之官吏？
呂芳似乎明白皇帝把海瑞留在京城的用意了，猜測此次皇帝會派海瑞去查賑濟銀貪墨，就像上次江南織造局貪墨一樣，這次肯定也會大鬧一場吧，不知多少人人頭落地，多少人被發配邊關。
正如呂芳猜測那樣。
海瑞到來后，嘉靖皇帝直接了當的告訴他：「朕任命你為欽差，有先斬後奏之權，前去查清賑濟銀貪墨之事，你可敢去？」
賑濟銀貪墨之事，海瑞也有耳聞，最近正準備上疏給皇帝說明其中的嚴重性。
沒想到皇帝會讓他去查。
「即有聖旨，臣自當全力以赴。」
整治貪官污吏，解救百姓於水火，海瑞自然要去。
「真不怕？」
嘉靖皇帝嚴肅的看著他：「可能那個地方，從上到下都爛透了，你去了，即使不被腐化，也可能有生命危險。」
海瑞昂首挺胸：「有本事，他們就來，臣何懼那些贓官貪官。」
嘉靖皇帝滿意道：「好，明日就出發，朕安排錦衣衛給你護衛，同時協助你調查。至於你的家人，就留在京城，朕會讓人照顧他們。朕等你好消息。」
「臣，領旨。」
海瑞帶著聖旨，欽差印信回到家中。
為了保密，嘉靖皇帝讓相關人不得宣揚出去。
這次，海瑞是從暗中開始調查。
不過，海瑞再次被嘉靖皇帝召見，引起了不少人的懷疑。
明面上，對外傳的是嘉靖皇帝閑來沒事，找海瑞這個直人說話，解悶。
京城，顧府。
「讓人給我盯緊海瑞，有動靜，立刻回報。」
顧老爺子一臉擔心：「要是讓海瑞攪和到賑濟銀的事情來，事情就複雜了。」
旁邊的管家說道：「老爺，後面有陳留侯在，牽扯到皇家的事，再嚴重也不會嚴重到哪裡去。」
顧老爺子瞪了管家一眼：「懂什麼，海瑞若真攪和進來，那就是聖上的意思，陳留侯或許不會有事，但我們呢？
讓人告知陳留侯，做好準備，海瑞真去了，不能收買此人，就除掉，不能不能除掉，就棄卒保車。」
這位顧老爺子，目前是戶部左侍郎。當初張文達就是他推薦給高拱，然後由高拱推薦給內閣的。
張文達作為欽差去河南查賑濟銀貪墨之事，但還是被抓住了軟肋，被收買，避重就輕的處理。
「聖上他……」
管家哆嗦一下，愣了下，應道：「老爺放心，我這就去安排。」
然而，即使他們暗中監視海瑞動靜，但在錦衣衛安排下，海瑞第二天就悄然離開了京城。
把賑濟銀貪墨之事交給海瑞，嘉靖皇帝也放心。
當天下午，他悠閑的坐在皇宮的一個湖邊釣魚。
旁邊，一個漂亮的宮女為他揉揉肩，還有一個漂亮的宮女端著一盤葡萄，時不時的給嘉靖皇帝投食。
「這日子是越發愜意了啊。」
嘉靖皇帝悠然得意，享受著。
當然，在愜意享受時，嘉靖皇帝也想著要如何讓張居正在十年內完成改革。
根據用手機在網上查到的歷史資料，改革是一件艱難的事，會觸及許多階層的利益，會受到許多抵抗，不可能順利。
此時的大明，積弊有許多，內憂外患。
在外，南面的倭寇，北面的韃靼。
在內，各地出現的災害，個別的動亂。
最根本的還是朝廷內部以及皇室的問題嚴重，一方面是貪墨嚴重，官商勾結，這時候資本主義萌芽，士大夫階層參與其中，不斷壓低商稅，目前商稅只有百分之三。
另一方面，皇室子弟眾多，不到圈佔田地，還免稅的免稅，逃稅的逃稅。這還不算，更嚴重的是他們還領著朝廷的錢糧。每年朝廷開支，三分之一都被他們用了。
要想張居正的改革推行，取得成功。就必須損害皇室子弟，還有許多士大夫的利益。
「皇室子弟，士大夫的利益，關我什麼事！我只要完成任務獲得壽命，誰擋著收拾誰。」
嘉靖皇帝心裡清楚他需要的是什麼。
首先是壽命，然後是保住這個皇位享受美好的生活。
「讓張居正自己先在吏部發展自己的人脈，海瑞嘛，就讓他去捅婁子，收拾一些貪官，騰出更多的官職，可以安排新的，也是為新政做準備。」
嘉靖皇帝看似在釣魚，實則是在思考問題：「翰林院還有一些儲備人才可以安排，不夠的話，就多開科舉選吧。」
「不過，在張居正改革前，最好將沿海的倭寇，還有北面的韃靼解決了。」
事情不少，嘉靖皇帝也不是看上去那般悠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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