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卿不負大明，朕亦不負卿
西苑，內閣閣房。
嘉靖皇帝為內閣專門準備了辦公的地方，平時內閣閣員就在閣房處理事務，每天有人輪流當值。
此時，次輔徐階，還有閣員李春芳，陳以勤，他們三人正在閣房。
當然，還有司禮監的頭頭呂芳。
內閣擬票，司禮監批紅，各種政策才能上行下達。
「幾位都在。」
陳洪氣定神足的來到閣房，雙手背在身後。
這次沒有像往日一樣給徐階，老祖宗（呂芳）問候。
「幾日我在這裡當值，你來做什麼？」
呂芳問道。
陳洪再次看了看四人，然後把手中的聖旨拿出來：「聖上有旨。」
呂芳，徐階，李春芳，陳以勤紛紛跪地接旨。
陳洪打開聖旨，念道：「即日起，免去嚴嵩所有官職，在家養病不得外出。責徐階領內閣首輔職，掌內閣事，李春芳領次輔職。
另，命高拱高拱即日增補內閣。
內閣即刻擬旨，命淳安縣知縣海瑞主審江南織造局以及鄭必昌，何茂才等人貪墨案，趙貞吉，王用汲協助其審理。
欽此。」
四人震驚莫名。
突然間嚴嵩被罷黜圈禁在家，徐階升首輔，李春芳升次輔，高拱進內閣！
還要讓淳安縣知縣海瑞主審江南織造局牽扯的事情。
皇帝這是要倒嚴了嗎？
「恭喜徐閣老，李閣老。」
陳洪漏出笑容。
「陳洪，可知聖上為何突然如此？」
呂芳詢問。
因為嘉靖皇帝這態度轉變太快，讓他以及其他三人都是措手不及。
陳洪說道：「老祖宗，幾位閣老。聖上得仙人所賜仙器發出警示，而警示就兩個字：嚴禍。」
仙器警示？！
嚴禍？
指嚴嵩黨羽？
四人恍然，難怪皇帝突然來這麼一下。
陳洪又說道：「不禁嚴嵩被罷黜，聖上還下旨讓錦衣衛抓捕嚴世蕃，羅龍文，鄢懋卿三人，並抄沒其所有家產。」
有是一個驚喜的消息。
愣了好一會兒，徐階心中大喜，對嘉靖皇帝住的地方方向一拜：「聖上英明！」
想想看，徐階他們一直受嚴黨迫害，一直想倒嚴，可卻抵不上皇帝的一句話。
嚴嵩倒台，能不感謝嘉靖皇帝嗎？
徐階心裡萬分高興，恨不得把這個消息廣而告之，普天大慶。
當天，消息從內閣傳出。
加上有人看見嚴世蕃，羅龍文，鄢懋卿被錦衣衛抓了，更是證明消息真實。
嚴黨倒台了。
嚴嵩在府中，已經接到黃錦送來的聖旨，被罷黜在家養病不得外出。
不僅是他，還有他府中的人也不能出去，錦衣衛已經守在外面。
「完了……」
嚴嵩暈倒。
他知道嘉靖皇帝這是要放棄他了，嚴家完了。
裕王府。
得道徐階傳來的消息，以及錦衣衛抓捕嚴世蕃，羅龍文，鄢懋卿三人的消息。
裕王朱載坖趕緊讓人把高拱，張居正找來商量對策。
張居正來了。
而高拱接到聖旨進入內閣，已經前往內閣了。
「王爺，嚴嵩被罷黜在家養病不得外出，嚴世蕃，羅龍文，鄢懋卿三人下獄。不管是不是仙器警示「嚴禍」，這次嚴黨肯定完了。」
張居正說道：「趁此機會，王爺應該與徐閣老商議，聯合眾臣參奏嚴黨過去的種種惡行，必要將嚴黨清除乾淨。」
是個狠人，落井下石。
「好。」
裕王朱載坖早就對嚴黨恨之入骨：「徐閣老晚些就會到來……」
第二天，百官紛紛上疏彈劾嚴黨罪行，尤其是御史們，更是口誅筆伐。
不禁是彈劾嚴嵩，嚴世蕃，羅龍文，鄢懋卿，還有其他嚴黨，比如胡宗憲，王崇古等人。
牆倒眾人推！
「看來聖上真的已醒悟。」
李時珍被錦衣衛請到了紫禁城，聽到嚴黨倒台的消息，心裡也高興，更樂意為嘉靖皇帝看病了：「加快腳步，聖上的龍體關乎天下蒼生，一刻不得耽誤。」
身邊的錦衣衛心裡吐槽：之前還抱怨，不想給聖上看病，現在怎麼變了？
吐槽歸吐槽，還是得聽李時珍的，更何況別人說的在理。
數日後。
內閣下達的旨意六百里加急送到了浙江杭州。
聖旨讓一個知縣主審江南織造局的事情，身為浙江巡撫的趙貞吉卻成了陪同，王用汲，錦衣衛也要協助。
「京城到底出了什麼事？」
趙貞吉心裡萬分疑惑。
直到第二天，他收到徐階，裕王等人的書信，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聖上罷黜了嚴嵩，抓了嚴世蕃，羅龍文，鄢懋卿！」
趙貞吉大驚。
回過神，仔細想想，明白了許多事情：「也好，嚴黨要倒，肯定會得罪許多人，就讓海瑞還出這個頭吧。」
徐階書信里給趙貞吉傳達的意思是：嘉靖皇帝很可能要將嚴黨連根拔除，因此需要用海瑞這種直人。但如此必然會成為其他人的眼中釘，就讓海瑞去出這個頭。
海瑞接到聖旨很是意外，但以他的性子，既然讓他主審，就要查過水落石出。
於是，整個江南織造局，整個浙江都「雞飛狗跳」了，牽扯到的有一個查一個。
胡宗憲，是浙直總督，管理南直隸和浙江的軍務，目前主要負責抗擊倭寇。
但因為國庫虧空，沒有軍餉，糧草，仗打得很辛苦。
嚴嵩倒台的消息胡宗憲已經得到消息，他感嘆：「聖上，倒嚴容易，可是您忍心看著天下大亂嗎？」
從大局出發，胡宗憲擔心嚴嵩倒台，牽扯朝政，軍務方方面面。嚴嵩提拔的人，包括他，還有王崇古等人都是官居要職，都被打倒，短時間內大明上下肯定會亂。
之前他還以此勸過嘉靖皇帝，讓皇帝倒嚴不要操之過急。
然後，幾天後，胡宗憲接到了新的聖旨讓他感到意外。
「……朕抄沒嚴世蕃，羅龍文，鄢懋卿三人家財近兩千萬……今給爾兩百萬兩，定要解決倭寇之患！……爾是爾，嚴嵩是嚴嵩，朕知汝貞乃大明忠臣，卿不負大明，朕亦不負卿！」
聖旨中傳遞的信息讓胡宗憲震驚。
首先是嚴世蕃，羅龍文，鄢懋卿三人被抄沒的家財之多，富可敵國啊！
然後是嘉靖皇帝多給了一倍的錢，讓他解決倭寇，是對抗倭的決心。
三是那一句「爾是爾，嚴嵩是嚴嵩，朕知汝貞乃大明忠臣，卿不負大明，朕亦負卿！」讓胡宗憲心中感動。
一邊恩師（嚴嵩）倒台，一邊是皇帝的信任。
卿不負大明，朕亦不負卿！
不是卿不負朕，朕亦不負卿！
也彰顯著嘉靖皇帝的胸懷。
「過去的聖上又回了嗎？」
嘉靖皇帝前期是英主，胡宗憲還以為嘉靖皇帝醒悟了。
望北而拜：「臣胡宗憲，叩謝聖上！」
選在京城的嘉靖皇帝正在接受李時珍的醫治，同時處理抄沒嚴世蕃，羅龍文，鄢懋卿三人的家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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