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怎麼辦？

莫慎行深邃的眼睛冷冷地看著蘇唯，聲音里毫無感情，「什麼關係，你不是很清楚了么。」等同於確認的答案讓蘇唯拚命搖起頭，「不！這不是真的，不是！」

蘇唯通紅的眼睛緊盯著莫慎行，大聲嘶吼：「這一定不是真的，你跟陸凡什麼關係都沒有！這肯定是你的一個陰謀！你是不是知道我在暗暗追查陸凡的事，所以故意這樣整我！」

任由蘇唯嘶吼，莫慎行慢條斯理走到沙發中坐下，漠然地看著她。

蘇唯仍盯著莫慎行，帶著幾分偏執地問：「你們一個姓莫，一個姓陸，什麼關係都沒有是不是？你有他以前的東西、兩人合影都只是巧合是不是？」

莫慎行淡漠，「看來你還是不聽話，亂動我的東西。」

「為什麼！」蘇唯像聽不到莫慎行的話一般歇斯底里，「為什麼要讓我看到這些！為什麼你和陸凡是兄弟！我不信！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

莫慎行淡漠地看著她，不置一詞。

「你說話啊，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

嘶吼的蘇唯臉色蒼白，眼睛通紅，包著紗布的手捏著張變形的照片，白色紗布微微滲出紅色，而她毫無察覺，纖瘦的身體瑟瑟抖著，眼底全是驚恐驚懼與不敢置信，幾縷散亂髮絲與她的淚水沾到一起，像個碰一下就會碎的瓷人。

木盒之前砸到了蘇唯的腹部，說話扯著傷口疼，她捂住腹部，哭問：「莫慎行，你是來替陸凡報仇的？可你要報仇為什麼不殺了我！」

莫慎行靜靜地看著她，終是波瀾不驚地張了口：「死從來不是最好的報復方式。」

一聽這話，蘇唯的身體抖得更厲害了，淚水肆意從她眼角滑下，「所以你就這樣折磨我？」

「你覺得不該受？」

她該，她對不起陸凡，她欠了陸凡，什麼折磨她都該受……

蘇唯不知道怎樣走出的龍騰苑，這會外邊已經下起雨，豆大的雨點砸到蘇唯的身上，可她毫無知覺，她緩慢地走在雨里，任由大雨衝擊著她，全身濕漉漉的如同被水裡撈出的人。

偶爾會有撐傘的行人疑惑地打量她，但蘇唯什麼都顧不到，沿著路一腳輕一腳重地走著，腦中交差閃現出陸凡跟莫慎行的身影，她不知道這一切是怎麼發生的，她不知道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不知這樣走了多久，一輛大車從蘇唯身邊疾馳而去，濺起地上大片水花，水花衝擊到蘇唯身上，她身形一晃，竟被直接沖暈了過去……

蘇唯做了個夢，一個很長的夢。

夢裡她和陸凡相依坐在山頭，背後是他們的帳篷，他們一起看著天上的繁星，她問他：「陸凡，你愛不愛我？」

「當然愛。」

「有多愛？」

陸凡親著她的粉唇，深情說：「很多很多愛。比天空的繁星更多。」

她回親他一口，「好肉麻！」

他再親她一下，「我說的是真話！」

她不服氣再親回，「真話也肉麻！」

親著親著氣氛驀地變了味，兩人互相望著對方，眼睛里只餘下對方的影子，忽地，陸凡重重地吻住了她，吻著吻著他們滾進了帳篷。

帳篷溫度升高，他們身體的溫度也在升高，陸凡氣息急促地看著她，目光里閃著火苗，她的臉紅了，她咬著唇，緊緊地閉上了眼睛。

等了好一會兒，陸凡卻是沒有進一步動作，還退出了帳篷，她不解跟出問：「為什麼，你不想？」

陸凡擁著她，看著她的眼睛認真說，「蘇唯，我想，但我不想在草率地在這種地方，我要把最美好的一刻留到我們的新婚夜，這樣以後回想起來才會更美好甜蜜。」

她亦看著他，看著他比繁星更亮更清澈的眼，忽地羞澀地推開他就跑，「誰說要嫁給你了！」

陸凡追趕，「再說一次，嫁不嫁！」

她格格笑著，「你追得到我，我就考慮一下！」

陸凡一聽，追得更快，「看你往哪跑。」

兩人在山頂追逐嬉笑，她在前邊跑得飛快，陸凡在後邊追得也快，有時陸凡抓到她一下，卻又被她溜走，追著趕著，好不容易，她再次被陸凡抱住，「抓到了！這下你不能反悔了！」

身體被陸凡抱得很緊，她甜甜笑著，想點頭答應，一回頭，卻發現抱著她的人竟變成了目光冷厲的莫慎行！

「啊！」

蘇唯尖叫一聲從夢裡驚醒！

睜開眼，入目是白色牆壁，白色燈光，還有個在往下滴的吊瓶。

「你醒啦！」聽到耳邊驚喜的聲音，蘇唯轉過頭，是唐美琪。

「這是哪？陸凡呢？」

「我天，你不是燒傻了吧！」唐美琪在蘇唯額頭摸了一把，「你別動，我去找醫生給你看下！」

唐美琪很快找來了醫生，醫生給蘇唯量了體溫、做了些簡單的檢查，說道：「病人還有些低燒，手上傷口也感染髮炎了，得再在醫院住兩天。」

「那她，她這兒沒問題吧？」唐美琪指了下自己腦子，「沒燒壞吧？」

醫生稍愣了一下，被唐美琪弄笑，「她的燒是挺嚴重，但放心，沒影響到腦部。」

唐美琪放了心，「那就好，我可再不負擔不起一個病人了！」

蘇唯知道唐美琪在有意逗自己笑，但她實在沒心情。

醫生出去，蘇唯沙啞問：「我怎麼了？」

唐美琪一聽就來氣，「還問我呢，你暈倒在了路邊，是個好心人給我打了電話，然後幫你叫了救護車送來了醫院，你都睡一晚上了！」

「你怎麼回事啊，不是說去找陸凡了嗎，什麼時候回來的？那麼大雨為什麼不打傘，也不知道躲個雨！醫生說再淋會雨，你肺部都會感染了，你不要命了是么！」

沒理會唐美琪的嗔怪，蘇唯眼睛看向窗外，這會外邊已出了太陽，奪目的光線照進病房，刺紅了她的眼睛。

「怎麼哭了，哪裡不舒服么？」唐美琪問。

蘇唯搖頭，喃喃：「美琪，他恨我。」

「恨你？誰？」

「莫慎行。」

「……」

唐美琪道：「你不會是真傻了吧，我在問你陸凡的事，你怎麼扯到莫慎行了？」

聽到這兩名字，蘇唯的眼淚如斷線的珠，「我怎麼沒想到這點，陸凡一年多前出的意外，而莫慎行一年多年來的S市，定是為了報仇……」

唐美琪簡直丈二摸不著頭腦，「蘇唯，你到底在說什麼，我怎麼一句都聽不懂？什麼報仇？陸凡出意外跟莫慎行到S市有什麼聯繫？」

蘇唯聲音啞得越發厲害，「莫慎行和陸凡是兄弟。」

「什麼？」唐美琪大聲，「你剛說的是什麼，莫慎行跟陸凡，兄弟？他們一個家境普通，一個高高在上，怎麼可能是兄弟？」

「你從哪裡得到的消息！會不會是弄錯了，他們倆怎麼可能扯得上關係？而且你跟陸凡認識這麼久，你聽他說過有個哥哥么？」

「陸凡雖沒有明說過，但他說有個重要的人，還說時機合適時會帶我去見他，應該就是指莫慎行……」

「不是，這不是重點！你是從哪知道這事的，消息準確么！還是你的猜測？」唐美琪仍保持懷疑態度。

「莫慎行承認了。」蘇唯哽住。

半響才緩解，她繼續低泣：「以前我有許多事想不明白，莫慎行明明那麼討厭我，卻一直要把我捆在他身邊，每次見到我表情都很冷漠很憎惡，你們都說他對我特別是因為喜歡我，可我總感覺不是那麼回事……原來他是恨我。」

聽蘇唯說完，唐美琪震驚了好一會兒，還是有點不敢置信，「這不合理啊，莫慎行恨你，要找你報仇憑他的手段不可能等到今天還不動手，還被你發現了他跟陸凡的關係？」

「他說死不是最好的報復方式，所以他才一直折磨我，羞侮我……」

「……」唐美琪一時不知道要說什麼了。

半晌過後，唐美琪才想起般問：「你之前不是說陸凡活著，確認了沒有？」

蘇唯搖頭，「本來很想知道。可發現他和莫慎行的關係后，我又害怕了。無論陸凡是不是活著，我都不知道要怎麼面對，我不僅害得他發生意外，還違背了對他的承諾……」

說到後邊，蘇唯又哭了起來。

唐美琪心疼地拍著蘇唯的背，寬慰道：「蘇唯，陸凡的事又不能全怪你。怪只怪蘇炳雄和蘇霆太心狠，才導到他出了意外。你這一年多也過得不好，心裡一直愧疚著，連份感情都不敢再接受。」

蘇唯對陸凡的感情唐美琪再清楚不過，陸凡走了便成了她心底不能觸及的地方，搬出蘇家不靠蘇家，從不接受別人的感情，還想完成與陸凡的夢想。

蘇唯嗓子哭啞，「怪我。不是我，陸凡就不會遇意外，不是我，蘇家父子也不會對他動手，是我對不起他……」

唐美琪也不知道怎麼勸了，問：「那你打算怎麼辦？」

怎麼辦？

蘇唯腦子混亂一片，完全不知道要怎麼辦——

蘇唯在醫院住了三天才出院，這幾天她東西吃得少，話也說得少，短短几天，整個人都瘦了一圈。

唐美琪看著也沒辦法，有些事情別人幫不了忙，只能靠自己走出來。

接下來兩天蘇唯照常上學，照常上班，沒提這件事，情緒也沒再失控。

這天，蘇唯從學校出來時，賴龍出現在她面前，客套而公事化地道：「蘇小姐，莫總讓你去龍騰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