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3章 難逃

第593章 難逃

殷世環開車速度很快,僅僅次於殷世菅。

殷世熏和殷世伊緊緊抓著扶手,不敢鬆開一下。在拐彎的路上,殷世環已經開到一百邁了。輪胎摩擦發出了刺耳的聲音,兩道痕迹異常明顯。

汽車一路賓士,來到路口,殷世環發現了前面已經設卡。

「看來我們要闖一闖運氣了。」

殷世環絲毫沒有減速的跡象,而是直接沖向了路卡最薄弱的地方。

「停下。」對面的警察叫道。

殷世環全程不減速。她只是小聲說了句:「看來,下輩子,在做姐妹吧。」

殷世環的右手,默默的按開了自己這邊的安全帶卡扣……

汽車結結實實的撞在哨卡上,駕車的殷世環沒有安全帶的保護,撞擊的一刻就飛了出去,在巨大的慣性下穿破前擋風玻璃,頭部著地后留了一灘血。

後排的殷世伊頭部重重的磕在副駕駛座位上。突然覺得頭暈眼花,之後人事不省。

副駕駛位的殷世熏被安全帶死死的勒住。頭磕在駕駛台上,因為車頭變形,她的雙腿被卡在了裡面……

環海公路上,殷世菅並沒有減速,殷世丹沉默著:「誰告訴你的?別人的話未必可信。」

「我又不傻。」殷世菅說:「一切,我自己可以判斷。」

三小時前……

從寫字樓里出來的殷世菅被零拽住了。

「你是誰?」殷世菅含著棒棒糖說:「光天化日的,你再碰我,我就叫了。」

「這裡有份資料。」零給了殷世菅,「上面寫著你父母怎麼死的。」

殷世菅都沒看就推了回去。「我爸進了賊窩。我媽割腕自殺。」

「實際上並不是。」零說道:「你爸其實是組織者。而你媽也同樣是組織者。」

「組織者?」殷世菅憤怒的推了零一下:「你胡說。」

「我沒胡說。」零說:「這是當時的結案報告。你爸一直是頭目,而你媽媽割腕自殺,是因為她不想在監獄里度過餘生。畏罪自殺。」

殷世菅翻著結案報告的複印件,如五雷轟頂。

「為什麼?為什麼?」殷世菅不住的念叨著。

零繼續說:「而殷世丹之所以收養你,是因為這件事,他也參與了。」

「參與?」殷世菅抓著零的領子說:「大哥?參與?」

「殷世丹是策劃者。」零說:「整個體系的策劃者,或者之一。準確的說,你的父母只能算是執行者。弄來的這筆錢,殷世丹用在了投資上。收益不錯,開始還能填補,隨著基數越來越大,賺的錢就有點兜不住了。最後,崩盤了。這裡面有當時一些情況的介紹。還有兩位參與者的口供,他們說出了殷世丹就是策劃者,只是一直沒有證據證明他參與了。」

殷世菅一下子坐在了地上。

零蹲下來對殷世菅說:「我也沒有證據。你可以相信,也可以不信。你雖然外表還像個孩子,但我相信你有成年人的判斷。」

現在……

殷世菅的車依然駛向漁村。

殷世丹沉默許久。在混亂的情況下,殷世丹也不能完整的編出一個沒有漏洞的謊言。

「你說我爸錯了,我媽受不了割腕。」

「我是怕你知道真相受不了。」

「你是策劃者嗎?」

「我不是。」殷世丹肯定的說。

「我不相信。」殷世菅吼道:「我爸和我媽的資料我看了。他們不具備組織如此嚴密的構架能力,也沒有那個啟動資金。你是他們的朋友,你同時具備這兩項。還有兩個參與者的供詞。」

「那可能是偽造的。」

殷世菅表現的反倒很平靜,她笑了笑:「有可能,但是他們提起你,卻又提不出什麼。」

「這不證明我沒有嗎?」

「這不正是證明你做的嗎?」殷世菅說:「你的行事風格,就是似有似無。」

「胡攪蠻纏。」

「你敢用你一生最愛的人名字發誓嗎?」殷世菅說:「用許緣的名字。」

殷世丹低著頭冷笑的一下。「不敢。」

殷世丹一輩子最愛的女人,不過是和他跳過一支舞,在泳池邊說過幾句話的女人——許緣。

世界是多麼小,又是多麼可笑?

那年許緣,不過是個快要三十歲的女人。成熟和知性背後,還有些天真爛漫。

那年殷世丹,已經是個開始有名望的男人。

沈天俊舉辦的舞會,夫人許緣不願意應酬那些虛假的人,便偷偷跑了出來透口氣。

喜歡光腳的許晨,將鞋子脫掉放在泳池邊,她將白嫩的小腳泡在水中,隨意的踢出幾朵水花。

一輪彎月之下,

美人、池邊、戲水,

隨風輕浮的長發和飄揚的裙邊,就是一副美艷的畫卷。

這讓也出來透口氣的殷世丹,痴痴的站在樹下。

他知道這是沈天俊的新婚夫人,他知道這個女人在全場中,萬千光輝。

可他還是控制不住,走向了她。

「夫人,你怎麼在這?」

「啊……」許緣有些不好意思:「我在這休息一下。你呢?」

「一樣。」

殷世丹坐在旁邊說:「夫人以為今天場面如何?」

「就像那個故事,一艘為名,一艘為利。」許緣踢起一腳水花:「而今,這都是名利場中的人。」

「您說的對。」

「那殷總,您呢?」

「為名為利。」殷世丹說:「本就是俗人一個。」

「您要是真心為名為利,不會有機會出來『透口氣』的。」許緣起身,輕提起裙擺:「人們做事,違心的事多了,便也變得違心。用家鄉話說,叫『擰巴』。」

「我是個『擰巴』的人嗎?」殷世丹問。

「沒有人能回答。」許緣說:「因為,只有你自己知道要什麼。」

許緣提裙行禮,轉身想要回去了。

「夫人。」殷世丹說:「我能和您跳支舞嗎?」

「可以。」許緣說:「但得在名利場里跳。」

「為什麼?」

「因為……」許緣淺淺一笑,「你我,都是俗人。」

身在俗世中,何可不染塵?

許緣微微一笑。

那夜,月下佳人、明眸皓齒。

那一笑也在殷世丹的心頭,纏繞二十載不能釋懷。

人很奇怪。

有人的一見鍾情,居然可以鍾情一生。

殷世丹這個天天計算投資回報的人,唯獨在感情上做了一筆註定賠本的買賣。

用一生,在心裡默默的愛著一個不可能得到的人。

也許對方,連他喜歡她都不知道。

血腥的浪漫。

殷世丹笑笑:「世菅,你很聰明。」

殷世菅沉默一下,緊緊的咬住嘴唇說:「大哥。你害我父母雙亡,對我有仇。你撫養我長大,對我有恩。我們這仇與恩還是一筆歸一筆。」

「行。」殷世丹說:「都行。」

殷世菅在環海公路的一個拐彎處前,猛地踩下了油門。

殷世菅閉上了眼睛。

她嘴角含笑。恩怨糾葛,就此了結。

殷世丹閉上了眼睛。

許緣,那一笑,依然在他眼前。

汽車撞破了圍欄,從崖邊飛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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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殺之風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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