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黑市買手環

早上，手環七點鐘發出鬧鐘提示音。顧盛美頂著兩個「熊貓眼」，抓起手袋就往外沖。不管小暉會不會離開，上班要遲到了。上班遲到的後果——那是非常嚴重滴。

身後傳來小暉的聲音，

「幾點下班？」

聽到這句話，顧盛美心裡不由得燃起一絲希望。她壓住內心的渴望，盡量用最平和的聲音說，

「怎麼了？六點鐘。」

「我接你。」

聽到這句話，顧盛美心裡的感動如潮水般湧來，這份突如其來、意料之外的溫柔完全招架不住。顧盛美忍不住像個孩子又哭又笑，手舞足蹈，「好開心，好開心!」

「我只是暫時性的留在這裡。」小暉也笑了，「等我想起來我的記憶我還是要離開的。」

「我明白!」

噢!耶!

顧盛美歡欣雀躍，一路上哼著歌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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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休息的時候，手環發出音訊提示音鈴聲，是耗子的，「我打聽到一個黑市應該是可以不要購買票據什麼的，你有空去看看吧，到時如果有需要，叫上我陪你去。」然後發來了一個坐標，顧盛美掃了一眼，似乎在市中心附近。

「那個……我不打算賣了，不過仍然謝謝你。」

「出了什麼事？」

「周末見面再說。」顧盛美真想扇自己兩個大嘴巴，什麼人哪，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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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下班的時候，來了一個一隻手都是血污的男子。據說是夫妻兩個人吵架的時候丈夫動手砸了玻璃，這不妻子送到診所兩人還是都不說話。顧盛美一邊心裡嘀咕著這兩人火氣怎麼都是這麼大，幹嘛要結婚；一邊又嘀咕吵架這麼凶，幹嘛不離婚？現在結婚率這麼低，離婚率這麼高，顧盛美以後估計都是不打算結婚的了。

「顧盛美，發什麼呆啊？快帶病人到醫療台上看看!」主治醫生喊道。

顧盛美領著病人，把受傷的手放到醫療台，並摁下幾個按鈕。

「初步檢查，沒有發現骨折。」醫療台響起響亮的電子音，「發現異物，需要清理創面。「

一隻機械臂從醫療台上方伸出來，像鑷子一樣夾出玻璃碎片，然後清洗創面。電子音又響起來，「創面不規則，請手動縫合。」

顧盛美很熟練地穿上手術服，戴上消毒手套，打開手術器械包，握著手術縫針鑷子。十根手指頭就好像是在彈琴一樣，靈巧地飛舞著移動著。

她一邊縫合傷口，一邊時不時抬頭看一眼醫療台上的顯示屏幕，以確保縫合到位，無死腔。

小暉已經到了。他安靜地站在一旁，定定怔怔看著顧盛美，一直到顧盛美忙完扭頭說話才回過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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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下班了，顧盛美帶著小暉從地鐵中途下了車。

「去哪？」

「一會你就知道了。」

顧盛美帶著小暉直接去了市中心商場賣手環的自選櫃檯。櫃檯格子裡面擺滿了琳琅滿目的手環。每個格子下面都有喇叭形狀的小按鈕，是對相應手環的語音介紹。

櫃檯旁邊有著一模一樣臉的仿生人服務員甜甜的聲音，

「有什麼可以為您服務?」

在這個年代，每個人都會有一個專屬個人終端，包含每個人的身份信息，通訊信息。它可以作為通訊器使用，又是隨身秘書、管家、理財助手，也可以隨時接入網際網路。它的外在表現形式多種多樣，一般是手錶、手鐲、手環、手鏈，顏色也可以隨時更改。顧盛美的個人終端就是一隻粉紅色的手環。

「他是仿生人。我想給他買一隻手環。」

「歡迎光臨，請您出示並填寫購買時間、購買憑據等。」

暈，

怎麼又是購買憑證啊？

」這些是國家法律規定的。」服務員看到顧客沒有繼續購買的動作，補充道。

顧盛美無語，只好向陸子皓求助，「沒有購買憑證，手環也買不到!」

陸子皓馬上有回復，「我給你發了坐標啊。那是黑市，要不要哪天我陪你去?」

真是好哥們！

不過，顧盛美看看旁邊的小暉，很快回絕了陸子皓的好意。

顧盛美輸入坐標，手環立刻在地上投射出一個綠色的箭頭。兩人離開商場，沿著箭頭指向去了一條陸子皓所說的黑市。

黑市毗鄰市中心兩個街區，在一條彎彎曲曲、又窄又長的巷子里。

街道兩側都是簡易的集裝箱房，看著十分簡陋。可是窄窄街道上，人來人往非常熱鬧。

各式各樣的商鋪堆滿了五顏六色、大大小小、亂七八糟的物品，討價還價聲音彼此起伏，不亞於某些經濟欠發達地區的農貿市場。

顧盛美和小暉走進一個貼著廣告「只有你想不到的，沒有我們做不到的!」的看起來比較整齊乾淨的鋪子，一個黃色捲毛頭、滿臉雀斑的年輕小伙正在打遊戲。

顧盛美還沒開口，他就頭也沒抬說：「我們的客戶是人類啊。」

「不是人還是狗啊？!」顧盛美沒好氣回他。

聽到這話，捲毛小子翻了個白眼，抬頭看了顧盛美一眼，嬉皮笑臉地說：「我是仿生人販子。美女姿色不錯嘛，人類男子不可靠，買個保鏢型仿生人防身啊？」

這是……調戲？

顧盛美沒吭聲，肚子里把他祖宗十八代整整問候了一遍。

見顧盛美沒吱聲。捲毛小子趕緊接著說，「很便宜的。比商場低百分之二十。」

「不用了。」顧盛美指指小暉，「我只缺一個手環。」

「有的有的。」捲毛小子給顧盛美看樣品。

顧盛美其實不大懂這些，但看起來表情淡定，裝作是一副內行的樣子。

顧盛美指著一條銀色的金屬條，「就這個了，開個價。」

「50000MB。」

「一口價，40000RMB。」顧盛美毫不猶豫討價還價。

「42000RMB。」

捲毛小子看看外面，確定沒有客人進來，壓著聲音說：「買吧，這個價今年都沒賣過。這東西進貨就40000RMB，還有租金、水電，好歹讓我也賺一點啊。」

顧盛美表面上很淡定。

心裡淚奔，

還以為撿了個大便宜。

結果，衣服，這裡還有手環，投進去一大筆啊……

我的錢啊！我的小心肝啊！我的小寶貝啊！

淡定，淡定，淡定。

顧盛美深深吸了好幾口氣，強迫自己表面上維持淡定，把金屬條放在小暉手腕下面，隨著「咔，咔」兩聲脆響，金屬條自動摺疊彎曲成一個漂亮的弧形，乖巧服帖地環繞在小暉手腕上。徵得小暉同意，顧盛美把手環設置為運動腕錶形態，和小暉一身休閑服裝很相配。小暉也很滿意。

手環需要設置使用人的初始信息。

「是這個暉，陽光的意思。」顧盛美邊說邊寫在手環的虛擬屏幕上。

「好啊，我喜歡陽光。」

顧盛美把自己的通訊信息划拉到小暉的新手環上。

「小暉，呼叫試試。」

比起小暉的淡定，顧盛美倒是顯得有點迫不及待了。

小暉聽話的試一試了。

很快，顧盛美手環就響起提示音鈴聲，顯示「小暉」通訊，接通后，小暉的三維立體圖像就投射在顧盛美面前。

「謝謝你，以後我會還你的。」小暉說。

聽到這話，

顧盛美心裡又淚奔了，

大哥，你咋還那？你都不記得你自己是誰，你還能記得銀行信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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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下起了毛毛小雨，混著秋風，很冷。

幸好顧盛美的外套有帽子，把帽子戴上就不覺得冷了。小暉是仿生人，不怕冷，最多是能量消耗大一點。

經過路口的時候，一個老婆婆還在守著一個鐵皮圓柱形桶子，在毛毛細雨中顯得特別單薄。小暉大步上前，

「下雨了，你怎麼還不回家？」

「小夥子，東西還沒賣完呢。」原來鐵皮桶里還有幾個燒餅。

「這麼冷，也沒幾個人了。」小暉看看周圍，拖著顧盛美的衣袖，對老婆婆說，「全都賣給我吧。」

小暉輕輕地跟顧盛美說，「先借我，一起還。」

「我看起來有那麼小氣嗎？而且還可以當早飯吃。」顧盛美輕輕笑地了。

「那感情好，還有五個，我全包起來了。謝謝你啊，小夥子。」說完老婆婆就收攤回去了。

「謝謝你啊，小夥子。」顧盛美學著話逗他。

雖然是很小的事情，但是顧盛美覺得這個仿生人還是有著一顆純樸的心，挺善良的，於是更加肯定了自己撿他回家的行為，雖然剛開始自己動機不純。

回去以後，小暉就仔細在手環的新屏幕上查看手環的說明書，了解手環的各項功能。這個說明書顧盛美的手環也有，沒仔細看過。

小暉發現手環不僅具有基本的通訊功能，還可以查閱網際網路，又是隨身秘書、管家、理財助手，還有彈出提示信息框，

「請你開通、綁定全息三維立體虛擬遊戲賬戶。」

小暉歪著腦袋，好奇寶寶一般，問，「什麼是全息三維立體虛擬遊戲？」

「這個你就太落伍了，」顧盛美拿下牆櫃的全息三維立體虛擬遊戲感應毯，鋪在地上，「這個上面有壓力感應器和方位感應器。」

「然後戴上這個頭盔，還有手套。」

「你就能夠真實體驗虛擬遊戲中的一切。這是現在最熱門的，每個人都有一個全息三維立體虛擬遊戲賬戶。」顧盛美搖搖頭，「有時候我真懷疑你是不是穿越來的。」

「什麼是穿越？」

「看看電視劇就知道了。」

小暉一本正經地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顧盛美想起自己第一次體驗那個全息三維立體虛擬遊戲，不禁咬牙切齒：那遊戲，太特么……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