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尋找小暉線索

第二天是周六，難得顧盛美輪休。顧盛美睡了個美容覺。小暉跟著手環的虛擬屏幕做了一份像模像樣的早餐。可把顧盛美美的，似乎美夢又實現了。

「今天天氣晴，12-20°C，西北風2-3級。」手環電子音播報天氣預報。

「多好的天氣啊，我帶你再去一次發現你的樹林，看看你是否會找到新的線索?」

兩人便出門了，乘坐十號地鐵到了中央公園。

顧盛美帶著小暉直接爬上中央公園後山。

「我心情不好的時候經常會來這裡。」顧盛美似乎在自言自語。她躺在乾枯的草地上，看著遠處的藍天白雲。

「寵辱不驚，看庭前花開花落；去留無意，望天上雲捲雲舒。」小暉說。

「不錯嘛，還會背詩。」

「我帶你去看看發現你的地方。」顧盛美站了起來，拍拍身上的塵土，「你應該也記得啊。」

兩人走到那片樹林，

一如既往光禿禿的枝丫，

地上鬆軟的泥土，層層疊疊的枯葉，紅的、黃的，

空氣中瀰漫著一種腐爛的味道。

那天天色比較晚，顧盛美也沒有想到做記號，搜索範圍擴大到方圓十米，但還是什麼線索都沒有找到。唯一的線索就只有小暉那套看上去像制服的灰色衣服。

兩人在地上坐了一會，就開始往回走。顧盛美晚上邀請了果果和陸子皓一起聚餐。果果和陸子皓兩個人，本來顧盛美是想撮合他們的。可這兩個人，除了顧盛美安排的第一次見面和和氣氣，完全發展成歪脖子樹，成了死對頭。

只要果果說好，陸子皓肯定是說不好；陸子皓說行，果果肯定是說不行。

兩個人第一次戰爭爆發於第二次見面，陸子皓請吃飯，並且很貼心去買奶茶。

「我的奶茶里怎麼會有芥末？我沒有點芥末味奶茶啊!而且奶茶哪有芥末味的嘛!」

陸子皓已經笑得合不攏嘴了。

當然果果是大刑伺候。

陸子皓充分激發了受虐傾向，常常招惹果果追著拳打腳踢；果果也充分激發了暴虐潛能，常常追著陸子皓髮揮武力值，完全沒有了往常的「淑女」形象。

還有一次三個人一起逛街，顧盛美點了揚州炒飯，他們兩個人都是點的牛肉拉麵。果果眼珠子咕嚕咕嚕，想到了一個鬼主意。

牛肉拉面上來之後，她不動聲色拿起手環，準備拍照，一邊把另一碗的牛肉全部扒拉過去，嘴裡念著，「先借我一下，我發圖。」

過了一會，她拍好了，絲毫沒有還牛肉的意思。

陸子皓撇撇嘴，猶豫了一下，還是出聲提醒，「那個，牛肉……」

果果趕緊抱住自己的腕，一臉的正義凜然，「你要幹什麼？！我可是有圖有真相的！」

這下輪到陸子皓傻眼了。

什麼叫有圖有真相？

什麼叫啞巴吃黃連？

偏偏兩人就喜歡顧盛美把他們倆都叫上一起聚餐，然後杠得不可開交。這可能就是傳說中的歡喜冤家吧。可是眼看兩個月就要過去了，冤家一直在，歡喜沒見著。

出了地鐵口就有一家大型無人超市。機器人滾動著輪子智能供給著貨物。仿生人導購員站在自己的限制範圍內進行導購服務。結賬處可以進行自助結賬，也可以由仿生人收銀員幫忙結賬。

當然所有貨物是自選商品。

「買一包麻辣火鍋底料吧，清淡的湯我自己做。」

看來小暉是有備而來啊，昨天顧盛美只是隨口說說吃火鍋的。因為的確做火鍋比較簡單。

不一會兒小暉就把購物車塞滿了。顧盛美翻翻看看，丸子、羊肉卷、牛肉卷、土豆、青春、芽白、粉絲……應有盡有。顧盛美讚許地看看小暉，真是孺子可教，看來好日子就要來臨了。

超市的拐角處，有一個紅頭髮，扎著小辮子的男子在抽電子煙。

小暉走上前，「這裡不是吸煙區，請你不要在這裡吸煙!」

「多管閑事!」紅頭髮罵罵咧咧，準備離開。

顧盛美和小暉也離開了。「撲通」身後傳來摔跤的聲音，是那個紅頭髮男子。「怎麼這麼倒霉？!」

「喲，顧盛美，金屋藏嬌嘛。」果果一進門就發現了小暉，「男朋友？」

「沒有，小暉是仿生人。」

「真的？誰設計的？」果果目不轉睛地盯著小暉，「設計得太完美了。」

說完，果果便欲對小暉動手動腳，「衣服脫掉讓我看看。」

小暉人飛快地閃開，把顧盛美拉過來擋在中間。

顧盛美只好對果果雙手合十，嗲聲道，「親愛的，你就放過小暉吧。」

顧盛美又轉過身和小暉解釋，「請你不要介意。她是人工智慧設計師。職業病。」

外面傳來陸子皓的聲音，「果果，今天像什麼水果？」

果果今天一件綠色的風衣，黃色的帽子。

陸子皓對顧盛美耳語了幾句。顧盛美也笑得合不攏嘴了。

「說什麼呢？」

顧盛美坦白，「黃瓜精。」

「乒乒乓乓。」

不用猜，肯定是果果追著陸子皓拳打腳踢。

顧盛美把小暉拉到一旁，湊近耳朵說，「我原來一直想著撮合他們兩個。現在看起來希望是很渺茫的。」

明明是耳朵被溫熱的氣息包繞，卻是心尖在痒痒。

小暉楞了一下，定定神說，「每個人的情感表達方式不一樣。這也許就是他們的表達方式。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比如說歡喜冤家。」

「看的影視劇吧？」

「嗯。看了很多。」

吃火鍋的時候，小暉站在顧盛美身後，一會添菜一會添水。

「真體貼。」果果求證道，「小暉是家政型仿生人？」

「不是的。小暉是保鏢型。」顧盛美繪聲繪色地向果果和陸子皓講述那天危險的情景，

「在那種情況下，小暉能聽見我的聲音。」

「很多仿生人的聽力比人類要好一點。」陸子皓解釋。

顧盛美點點頭繼續說，「說來也奇怪，那輛計程車自己往回開!」

「一點也不奇怪，應該是小暉乾的!」

陸子皓推測完，驚訝地看著小暉，

「你是怎麼做到的？這簡直是秒秒秒鐘就破譯了自動駕駛系統並掌握了控制系統啊!」

「我也不知道，」小暉有點不好意思，「可能是我原來就會吧。這就好像一個隱藏的功能，那個時候它自己就跑出來了。」

陸子皓若有所思。

「還有，還有」顧盛美手舞足蹈，「壞人的匕首自己掉了，超市那個男子摔跤估計也不是偶然。」

在兩人詢問的目光下，顧盛美又把所有的事情細細述說了一遍。兩人都不說話，也許是認為顧盛美當時肯定是嚇糊塗了，匕首怎麼可能自己掉地上的。至於超市那人，估計就真的是倒霉吧。

兩人只好不停安慰著顧盛美，「那天多虧了小暉，你沒事就好。」

吃完飯，大家坐在桌子旁邊聊天。小暉很貼心，給每人倒了一杯水。

顧盛美開門見山，「今天叫你們聚餐，是有一事請你們幫忙。」

「儘管說，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辭!」

「對美女態度表的不錯嘛!」果果挑眉。

「果果!」陸子皓似乎有些氣急敗壞了。

「別吵了，」顧盛美急的跺腳，「聽我說!」

「你們一個人工智慧設計師，一個人工智慧專業大學老師，能幫小暉找回以前的記憶嗎？」

「小暉應該是『重啟』了，記憶文件不會丟失，只是被隱藏了。」陸子皓分完析，對小暉說，「小暉，你同意我進入你的仿生系統嗎？」

得到小暉同意后，陸子皓打開手環的虛擬屏幕，在上面搗鼓了很久，急得滿頭大汗，「小暉，我運用了目前常用的所有連接軟體，都無法連接你的仿生系統，更不要說破譯了。我是愛莫能助了。」

「我回去再諮詢一下系裡的教授們。小暉，隨時聯繫。」

「好的。」說著，小暉和陸子皓的手環交換了通訊信息。

「果果，你呢？」

「我是設計師。我只能通過看出來是誰的設計，以提供一點線索。」果果眨眨眼睛，「脫掉哦。」

小暉脫去了上衣，露出結實的肌肉。

果果犯花痴般看呆了，半天沒有說話。

「真是個女流氓。」陸子皓不滿。

小暉立馬穿上衣服，拉過顧盛美擋住果果痴痴的眼神。

果果回過神來，直呼「身材太好」「人類女人都抵擋不住的誘惑」「仿生人歷史上最傑出的作品」……

「要不要我給你看看偉大的大自然的作品？」陸子皓忍不住插嘴，「那絕對是巧奪天工、神來之筆、鬼斧神工啊。」

「不要亂用成語。」果果完全不理會他的冷嘲熱諷，把他當作空氣，冥思苦想了一會，「這不是三大巨頭公司華為、微軟、蘋果的設計風格。」

是啊，顧盛美也意識到小暉和常見的仿生人是不一樣的，自己剛開始就沒看出來，簡直可以以假亂真。

「我也不知道小暉是出自哪位大師？」

小暉很沮喪，自己什麼也都不記得了，自己的記憶只有三天，就從這裡開始。每個人都是靠記憶存在的。沒有了過去，就好像無根之木、無源之水。他不知道自己會做什麼，也不知道自己不會什麼。就像他其實不會做飯，但是莫名其妙地卻能夠控制無人駕駛汽車，還會近身格鬥。那些技能是自然而然出現的，連自己都要消化一下。

顧盛美看出了他的沮喪，只能揮揮小拳頭，

「你會找到過去的線索的。」

「我們一起努力。」

燈火通明的辦公室里，一個身形高大的背影略顯得落寂。

一個灰色制服的士兵走了進來，行了個軍禮，「報告長官，沒有指揮官的任何消息。」

「詹博士說他還活著。再等等，我的計劃需要改變。他是我的計劃的最大障礙。必須先要清除掉障礙才能成功!記住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