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不死的我終於死了

「你說，人活著，究竟是為了什麼？小時候還可以天真無邪，長大后，畢了業，找工作。上班下班，下班上班，永無止境，一直到死。有人說，男人三十歲就死了，只是到了七十歲才埋，這話扎心不？」

「說實話，是挺扎心的，不過這不就是事實么？」

「那這話又是什麼意思呢？」

「結婚了以後，生活就變得一成不變，如果不是為了孩子，我活著都嫌累。」

「呵呵！這麼哲學？」

兩個男人，看年齡都有三十歲開外，坐在城市最高樓層的樓頂，身旁地面散落一地空酒瓶子。這二人的手中各自拿著一瓶酒，聊得很開心，就著月色和城市的霓虹燈光，吹著夜風。誰又能夠想到，這二人卻並不相識，甚至就連對方的名字都沒有詢問。

「你來這裡做什麼？這麼晚了，不回去陪老婆嗎？」其中略顯蒼老的男人抬起頭，看著城市夜景。

「老婆啊！多麼遙遠的名詞啊……你呢？又來做什麼？」

「我啊！我是來自殺的！」

「自殺？呵！這不巧了，我也是！」說完男人抬起酒瓶，掫了一口酒，隨後二人相視而笑，笑著笑著卻突然停下來，他抬頭望著天空，無星無月，「自殺啊，真羨慕你啊！」

「羨慕？從何說起？」

「那在問你一句，你真的要自殺嗎？」

「都走到這裡了，為什麼不呢？」

「不，你根本就沒有想要真的自殺！」

「哈哈，為什麼？」

「是人都想活著，並不會有人真的會去自殺，看你的模樣也不似有病之人。」

「哦？你這是勸我不要自殺嗎？」

「當然不是，我是真的羨慕你！」

「羨慕什麼？」

「想死就真的能死掉！」

「？？？」三個問號出現在蒼老男人的頭上，不過隨後就釋然了，「牽挂嗎？也對，你還年輕，有牽挂也是正常的啊……」

「牽挂嗎？同樣是一個遙遠的名詞。」說著男人站起身，面前就是天台邊緣，只要再向前一步，那麼他就能夠與這個世界說「拜拜」了，但是真的嗎？「今天很開心，那麼接下來就是我表演的時間了。再見嘍！」

說完，男人毫不猶豫的從樓頂一躍而下，蒼老男人根本來不及反應，男人就已經跳下去了。

這座城市的最高樓層，超過五十層的高樓，這樣的高度，跳下去，肯定是必死無疑。蒼老男人趴在天台邊緣，望著下面，似乎是想要尋找剛剛跳下之人，可是漆黑的夜，註定是看不到的。

「沒想到，他真的跳下去了啊！」蒼老男人大口喘著氣，縮回天台，「看樣子他說的很對，我並不想死啊！哈哈！真是丟人呢！」

……

「我叫墨言，剛剛在樓頂喝酒並且真的跳下去的那個人就是我。年齡已經記不清了，甚至我已經不記得我從哪裡來，唯一能夠記得的可能就是這個名字，彷彿是烙印在靈魂之中的名字。

什麼？你問我為什麼從五十層樓跳下去了還能說話？那是因為，我並沒有死唄！

這已經不是我第一次嘗試自殺了，但是不知道因為什麼，我就是不會死。什麼長生不老都弱爆了，畢竟，即便是長生不老，意外還是會死，可是我，死不了。

當剛開始的時候知道自己不會死，我也興奮過，畢竟，誰都幻想過長生不老。百年以後，我發現長生並不是幸福，特別是只有你一個人長生不死的時候。那就成了一種煎熬，一種枷鎖，一種無期徒刑。」

把地面砸出來一個人形大坑的墨言若無其事的爬起來，拍拍身上的泥土，緩緩消失在黑夜中。

回到自己的出租小屋，躺在自己的床上，望著天花板，墨言卻一點睡意都沒有。

凌亂的出租屋只有十幾平米的樣子，沒有客廳，只有一間卧室，一個衛生間，就連廚房都沒有。床邊一張破舊的桌子上面放著各種酒瓶子，食品包裝袋。還有一個厚厚的筆記本和一本相冊。

筆記本是開著的，仔細看能夠看到上面記錄的不是其他，竟然是各種自殺的方法，而且每一種方法的後面都不止記錄一次嘗試，甚至是多次嘗試。

其中能夠看到跳樓，割腕，跳河，窒息，煤氣，毒藥，車禍，爆炸。都試過了，沒用。其生命力堪比水熊蟲，不，甚至比水熊蟲都要過分，畢竟水熊蟲還有一個壽命限制。

可是墨言，自從知道不死的那一刻，到現在已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另外一本相冊裡面照片並不多，第一張看樣子時間應該是現代，而越往後時間越久遠，黑白照片過後就只剩下畫像。這一本相冊竟然全部都是女人的照片，如果抽出其中一張就會在照片背後看到這張照片的信息。

第一張的後面就寫著：吾妻夏清韻。每一張照片的後面都是「吾妻」開頭。

原本的他是一個小康家庭，在父母過世以後便獨自一個人生活。但是不知道什麼時候，他竟然穿越了，穿越到了遠古時代，然後一直又活到了現代，甚至見證了曾經自己穿越的過程。

別人穿越都自帶金手指之類的，不是記憶力超群就是各種能力，可是墨言卻什麼都沒有，他有人類的慾望，需要吃飯喝水，拉屎撒尿。恐怕這也是他痛苦的來源吧，他很窮，一直很窮。

「明天要不要去試試核化工廠呢？聽說那邊的輻射啊，毒啊都挺強的！嗯嗯！明天去試試！」躺在床上的墨言自語一句，便閉上眼睛睡去。

次日他真的去了核化工廠，這還是說他所在的城市屬於一個工業城市，不然想要尋找那地方都不容易呢。

對於墨言來說，沒有什麼地方是他進不去的，只要想作死，他哪裡都去得。

看著既熟悉有陌生的工廠，墨言躲開工作人員，來到控制室，他不需要地圖，但是並不想牽連太多人，他只想安靜的死去就好。

在觸動警報以後，便一個人安安靜靜的走進核反應堆裡面，慷慨赴死。

巨大的警報聲直接驚動了工廠高層，甚至是驚動了整座城市，雖然核化工廠的位置遠離城市，但危害性卻是最高級別的。

「是誰觸動了警報？」工廠廠長坐在辦公室椅子上，臉色蒼白的看著面前的電腦，如果被人知道工廠出事兒，那可是大事兒！

「不……不清楚！」下面的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那還不快派人去檢查？」

「已經有技術員過去了，不過奇怪的是一切都正常啊！」身著高級技術員制服的中年看著手中的儀器一臉疑惑。

與辦公室這邊的焦急不同，墨言此時已經來到反應爐投放材料的投放口。

「這一次，應該可以了吧？相信就連細胞都不會留下吧！」嘴角帶著一絲微笑，墨言毫不猶豫的縱身跳入反應爐，與核反應堆的材料一同。

「這一次，應該能行！不死的我，這一次終於可以死了吧？」

隨著核反應光芒閃爍，一切又回復了平靜，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墨言也消失不見了。

他……真的死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