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亂世 上
昏黃的油燈泛著淡淡的光芒,照亮桌子上一大一小的地圖,任秋仔細對比著,不時陷入沉思。
「完全分不清方向啊……」
他發現自己迷路了,春山縣四面環山,山脈綿延不絕,除了四野里鄉下小道,也無主要幹道,除了地圖上幾個標誌性山脈,其他一概不祥。
這個年代,可沒有什麼國道之類的,形成的小道也是人走多了,就有了道路。
更何況,春山縣人口不多,哪怕加上四野里鄉下,最多不過兩三千戶,大抵是靠山吃山的山民,哪會去修路之類的。
在地圖上,距離春山縣最近的州府,也是一條長長的扭曲線條,估摸著有千百里,再加上山路水道,只會更多不會少,沒有一個熟悉的嚮導,很容易就迷失方向。
咚咚咚~
「任先生,睡了么?」是酒樓掌柜。
任秋打開門,就見掌柜的捧著燭燈,後面跟著兩個短衣打扮男子,皺了皺眉頭:「什麼事?」
「任先生,這麼晚打攪您休息,實在抱歉。」
掌柜惶恐,小心翼翼的道:「能進去說么?」
任秋冷冷的看著他,並未讓開道,讓掌柜的有些尷尬,回頭看了眼身後兩人:「嚴管家,這就是任先生……」
後面那人點點頭,笑著上前道:「任先生,在下春山縣嚴知縣管家,卻有些是相商,不知可否移步?」
任秋打量了眼他,身材魁梧,雙頻微微鼓起,顯然是一個練家子,有些功夫在身的,不過態度就有點倨傲了,眼神帶著審視的味道。
見任秋不接話,那人神色不變,只是笑容漸落,沉吟了下道:「這麼晚冒昧來訪,確實有些唐突,還請任先生見諒。」
任秋還是不接話,氣氛有些冷,掌柜的額頭冷汗都出來了,想插話又不敢,欲言又止。
那人神色變得難看,咳嗽了一聲,方要繼續搭話。
任秋搶了話道:「說話,到底什麼事?」
那人噎了下,更加鬱悶,看了看任秋比他高比他壯的身子,強忍的咽下這口氣,笑道:「是這樣的,我家老爺不日要離開春山縣,想請您護送一路,價格好商量,你儘管開口就是。」
「可以,三千秘丸。」
「秘丸?」
那人迷惑,見此任秋也懶得跟他廢話,直接把門一關,繼續回去研究地圖。
門外三人面面相窺,完全摸不清狀況,嚴管家臉色陰晴不定,揮了揮手帶著兩人離開。
「秘丸是何物?」
「不知,姓任的不會耍我們吧,從未聽說過什麼秘丸啊。」
在衙門一客廳,嚴知縣手指撥動著茶杯,沉思道:「嚴管家,你是習武之人,連你也未聽說過秘丸,那就只剩下兩種可能了。」
「要麼就是這位任先生,已經猜到咱們目的,故意推脫之祠,要麼……這個秘丸大有來歷,畢竟我春山縣地方小,四面環山,商旅不通,比不得大地方。」
「那現在該如何,任先生明日可要走的……」
大家沉默,嚴管家心裡有氣,想到方才任秋的態度,更加不舒服,在春山縣他好歹算一人物,平日里可沒人敢這般對他,道:「老爺,依我看,咱們多聯合縣裡幾家大戶,諒他呂典史也不敢如何……」
嚴知縣微微點頭,捏了捏眉頭,嘆道:「就這樣吧,你先回去休息,褚掌柜留一下。」
待嚴管家出去后,嚴知縣道:「你是我的人,呂典史是知道的,今晚你帶著嚴管家過去,那邊想必也收到消息,回去的時候注意安全。」
「您不必擔心。」
褚掌柜欲言又止,一咬牙道:「嚴知縣,再不下決定,一旦呂典史先下手,咱們恐怕就走不掉了。」
「我如何不知?但現在這形勢,如何能走,只怕剛出城,呂典史就會在後面追來。」
嚴知縣眼中略顯疲憊,道:「呂典史武功高強,能敵數十眾,再加上余者地痞……」
接下來的話,他沒說但褚掌柜明白,要不是顧忌嚴知縣身份,只怕呂典史早就殺人奪權了。
而他們這邊,也就嚴管家會武功,能敵十餘眾,但無其他人手,兩拳難敵四手。」
……
翌日,任秋收拾好行李,簡單吃了些食物,準備好火折、食鹽和幾套衣服,便徑直出了酒樓。
在酒樓門口微微頓了下,眼睛瞥向一處角落,那裡幾個短衣打扮的男子,蹲在牆角不時看向這邊。
皺了皺眉頭,也不在意。
出了春山縣城,不過四五里,方到一林間,忽地竄出數十號人,為首的幾人他在酒樓見過。
「這位朋友,你……」
話語未落,眼前一黑,便見任秋站在他面前,一雙銅目冷冷的看著他:「你想說什麼?」
「我……」
「算了,我不想聽。」
任秋捏住他脖子,輕輕一扭,『咔嚓』一聲,旋即就像丟破爛似的,隨意一扔。
「呂典史……」
余者吞了吞口水,驚恐的看著呂典史屍首,腦袋一片空白,只剩下恐懼。
任秋方要離去,忽地一頓,看向昨日酒樓遇到的一人:「慶州府的路線,你可知道?」
方文龍面色一白,眼角餘光看了下其他人,一個個都在緩緩後退,一咬牙:「知,知道,前些年去過幾次。」
「那就行,帶路吧。」
哈?
方文龍懵了,思路有些跟不上,想要說些什麼,其餘幫眾嘩啦一聲,瘋狂逃竄,很快就只剩下他和任秋。
「走吧,還愣著幹什麼?」
「好,好的。」
方文龍苦著臉,硬著頭皮往前走,偷偷的看了眼地上的屍首,心裡打了個顫。
劫掠外鄉人,這勾當已經幹了許多年,這次也不例外。
昨晚嚴知縣派人接觸任秋,他們早就收到消息,也得知嚴管家被拒絕,其中秘丸更讓呂典史心生貪念。
其他人不知,但呂典史可是知道,他曾是他縣一武院弟子,偶爾聽過一些消息。
於是就有了眼前一幕,本想仗著人多,再加上自己氣血貫體圓滿,諒任秋也翻不了天。
……
「什麼?呂典史死了?」
衙門裡,嚴知縣震驚,手中茶杯都打翻,燙得手直咧牙,迫不及待的問:「到底發生何事?」
褚掌柜面帶喜色,道:「呂典史帶著一伙人,準備像以前一樣,劫掠任先生,結果一個照面,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死……」
「這……」
幸福來得太突然,有點猝不及防。
嚴管家臉色有些蒼白,低下頭想著昨晚,自己還不服氣,準備試試任秋,現在一想到就感覺渾身發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