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餃子
「原是這事，你只管放心照顧好你娘！一有機會我便差人給你爹捎個口信去。」
「謝里正伯伯。」許清如歡歡喜喜的道謝，一張嘴像是抹了蜜似的。
辦妥了這事許清如不敢在路上所耽擱，一路小跑將娘親接回了劉家。
剛進小門就聽見劉氏咋咋呼呼的扯著嗓子罵：「許清如這死丫頭跑哪兒去了？這日頭都落西了，灶台乾乾淨淨人也不知道跑哪兒鬼混去了！今天回來我非要打斷她腿不可！」
裴逸歌總受劉氏打罵，見到她就拘躁不安。許清如趕緊摩挲著她的背，輕聲安撫：「娘不怕噢！清兒，沒人敢打你噢，娘先回屋子歇著，清兒去給娘親打水梳洗。」
安頓好了娘，許清如從地上抓了把土蹭在臉上，又往身上摸了兩把這才一瘸一拐的往大堂去。
果不其然，大伯父一家人都吹鬍子瞪眼的等著訓她。
一瞧見她進門大伯父就怒不可遏的拍著桌子，指著她鼻子罵：「死丫頭，長本事了還？這都什麼時辰了還沒做飯，你想餓死你老子我啊？」
許清如趕緊規規矩矩的跪好，端著一張楚楚可憐的小臉：「是清如不好，藥鋪里事情太忙了我一時間沒脫開身，娘親又犯病了我一下子沒來得及。」
托裴逸歌的福，許清如這張小臉生的極好，雖然看上去有些營養不良，但是眉目之間仍能看出幾分美人的影子，若是張開了也是難道都清麗美人。
恰好啊這大伯父一向是好色之徒，一直垂涎這娘倆，就是礙於身旁睡了個母老虎這才不好發作，一看許清如如此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心裡居然難掩幾分躁動，剛剛的怒氣早就飛到九霄雲外了。
「那你帶著你娘去人李大夫那裡作甚？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劉家容不下她呢！」這大伯母可是不吃她這一套，她關係的只有銀子。
帶個瘋女人在身上萬一惹了什麼麻煩，別提銀子了別還要她去給收拾爛攤子！
「大伯母，這幾天娘親一直念叨著爹，我怕留娘一個人在家她會犯病，所以才帶到了身邊，而且李大夫也是同意了的。」對付劉氏不能像對付男人那般去應付她，這時候就要搬出二人多少有點忌諱的劉重。
這夫妻二人一唱一和就是為了騙爹手裡那點兒銀子，爹誠然也是個傻得，傻乎乎的真以為自己將所有銀子都給了兄長和嫂嫂，自己和娘親就能過的好一些。
果不其然，夫妻二人互相看了一眼，原本劍拔弩張的氣氛消散了不少。
許清如鬆了口氣，卻聽見劉春桃在耳邊冷不防補了一句：「我剛剛碰到牛二哥哥，他還說你今天出了好大的風頭呢！你一直待在藥鋪，我倒想知道你出了什麼樣的風頭！」
劉春桃啊劉春桃！許清如恨的牙痒痒，眼看著就要矇混過關了，沒想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
「什麼風頭？」劉氏從話里嗅到了一絲其他味道。
許清如趕緊壓下心緒，腦子飛快轉動：「是這樣的，今日李大夫讓我去找里正問些事情，路上遇到里正斷張嬸說他們家的事兒。李大夫要問的事情有些著急，里正又被張嬸兒家的事情纏的分不開身，所以我才幫著里正理了理，也不是什麼風頭。」
抱歉了李大夫，今天三番四次拉你墊背！許清如在內心暗暗給李清離賠不是。
「阿嚏！阿嚏！阿嚏！」李清離正在幫雲煜施針，連打了三個噴嚏連帶著手上一歪，扎錯了地方。
「嗯！」雲煜悶哼一聲，虛弱的睜開眼瞪著李清離：「你莫不是忍我太久，今日來取我性命的？」
這大逆不道的話李清離哪兒敢接，摸了摸鼻子打了個哈哈：「怕是有人在想我了。」
雲煜閉上眼睛，賞了他一技眼刀：「這還是冬天你怎麼就開始懷上春了！」
「閉嘴吧小兔崽子！再多說一句信不信老子真一針扎死你！」李清離和雲煜的日常拌嘴拉開序幕。
好不容易應付完這一家人睡下，許清如這一天累的骨頭架都快散了，挨上了枕頭卻怎麼翻來覆去也睡不著。
窗外明月皎潔，冷風一日刮的比一日厲害，這屋子裡冷的就跟冰窖似的，每次都是她先睡暖和了才敢讓娘親脫衣睡下。
這屋子說的好聽，是她和娘親的房間，實則四面漏風，一到冬天她腳上手上全是凍瘡，還要起早摸黑給這麼大一家人洗衣做飯，一個冬天過去手腳早就潰爛的不成樣子。
白天要提防著大伯父那條那色狗對母親起歪心思，晚上又要忍受飢餓寒冷，也難怪正主這麼小的年紀就香消玉損，饒是自己這個擁有成熟思想的成年人也受不住。
聽著旁邊均勻的呼吸聲，許清如翻了個身看著窗外如銀盤的月亮，喃喃道：「既然我接了這個鍋我便替你好好走完這一遭，你放心我定護娘親周全。」
「師父今天你想吃點什麼？」又到了一天一報菜名的時候了。
眨眼功夫這小丫頭也來了半月有餘，興許是他這兒伙食不錯的緣故，小丫頭看上去比之前圓潤多了。
「師父我今天想吃餃子，你能不能弄來？」屋子裡暖烘烘的，讓人昏昏沉沉，身子也越發懶了起來。
一聽到餃子許清如的眼睛亮了起來：「得嘞！您想吃什麼餡兒的？」
師徒二人相處模式也不知從何時變得如此自然，李清離掀開眼皮子撇了一眼她凍得紅彤彤的耳朵：「隨你做什麼餡兒，在湯里放點驅寒活血的藥材，多做點餃子給你瘋娘帶回去點。」
「好呢！那就替我娘謝謝師父啦！」
許清如心裡一暖，怕是師父看見了自己耳朵上的凍瘡吧？
李清離也不多說，揮著手趕她去廚房：「快去快去，別誤了小爺我吃飯！不然有你好看！」
許清如回頭沖癱在椅子上的李清離做了個鬼臉，馬不停蹄的回到廚房忙活起來。
這些日子她沒將娘帶在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