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少年心事總是詩
直到看到聶南天的志願表,付疏才知道他所謂的秘密,是多麼大一個秘密。
誰能想象一個不良學生頭子,竟然報考了警察大學?還是警察大學里的翹楚——人民公安大學!
她看到志願表上這唯一的志願,想起之前聶南天問她是不是要考央美。
她回答說:不出意外的話,是的。
人民公安大學是唯一與央美同一城市的公安大學,現在想來,她終於明白他問那話的用意。
孫鈺楠倒是沒有想那麼多,看他的志願吐槽道:「你這樣的都去當警察,那我們人民安全哪還有什麼保障啊?」
聶南天一巴掌拍過去,咬著樹枝說:「清醒點,你這樣的不去危害人民安全都不錯了,我當上警察,第一個防範的就是你。」
孫鈺楠人狠話不多,直接賞了他兩個鐵砂掌。
「話說,南天,你到底是為什麼報警察學校啊?以你的成績,上普通一本也能搏一搏啊!」吳恆在一旁問。
聶南天在高三最後的四個月里,學習學得簡直不要命,每天只睡三個半小時,多了一分鐘都不行,連付疏都佩服他的韌勁。
在這樣玩命學習下,最後兩次模擬考試,他的總分終於突破了五百五十大關,在一本分數線上下徘徊。
這成績只要發揮穩定,第一志願報個普通一本,搏一搏還是有希望的,可誰能想到,聶南天偏偏盯上了公安大學。
不但盯上了,連志願都只填了這麼一個,頗有不去不罷休的架勢。
這人民公僕嘛,好是好,可累也確實累。
上學的時候學校管得嚴,時不時還有拉練,要是報個特警專業,那就更不得了了。
工作了呢,熬夜加班都是小事,還可能連累得找不到對象。
吳恆咂咂嘴,按照聶南天的成績,怎麼算都覺得有點虧。
聶南天看付疏也是一臉好奇地看向他,心裡不爽,不耐煩地嘖了一聲:「我樂意,就是想報,你管得著么。」
付疏看他那眼神就覺得這事怕是和自己有關,但她實在想不起來到底是因為什麼,思考了一會就放棄了。
高考結束,畢業生終於能夠可勁地撒瘋,撕書的撕書,告白的告白,好不熱鬧。
可高二的同學只能遠遠觀望,這時候,也正是他們最水深火熱的時候。
像一班和二班這種精英班,上課時人聲鼎沸,問老師問題,討論套路,活像菜市場,下課瞬間安靜,除了翻書翻卷子的聲音,根本沒人說話。
連付疏去畫室的時候,都會刻意放輕了腳步。
聶南天正在門口等她。
自從高考結束后,他每天都是如此,接她去畫室,陪她畫畫,再送她回家。
班裡的同學都默認了他倆在交往,高考在即,他們也沒心思再去八卦。
連黃友良在發現付疏的成績沒受影響之後,看到聶南天也都見怪不怪了。
兩人走在路上,沒有說話,卻也不顯得尷尬,反而有一種心有靈犀的默契。
「你真不知道我為什麼報公安大學?」聶南天率先打破沉靜。
付疏面露難色,就算是她,也是越臨近高考越不敢鬆懈,每天學校、畫室、家三點一線,很少有時間去思考其他東西。
聶南天看她的樣子,輕輕嘆了口氣:「算了,就知道你不記得。」
付疏本來不覺得有什麼,但被他這麼一說反而心生歉意,試探著說:「要不你提醒提醒我?」
聶南天拍了她的頭一下,輕聲道:「沒什麼。」
拍一下真的就是實實在在拍一下,摸頭殺什麼的,自從付疏說他滑冰場那次像老鷹捉小雞,他就再沒那麼溫柔過了。
他這樣淡淡的語氣,付疏就更覺得愧疚了。
這愧疚一直持續到夜裡,導致她睡得不太踏實,迷迷糊糊地做了個夢。
夢中的場景是和聶南天還不太熟的時候,他和孫鈺楠第一次來付家吃飯,談到學習的樂趣。
她聽見自己說:「打架也算得上是一種學習,全看你怎麼看待,又把這些學來的東西用在什麼方面了。你看警察不是也要學習搏鬥技巧?但他們是為保護人民生命財產安全而學習的,這就很值得敬佩。」
付疏很想去看一看她說這話時聶南天的表情,可偏偏眼前就像蒙了層紗似的,什麼也看不清楚。
隨著鬧鈴的響聲,她迷迷糊糊地醒了過來。
想起夢中的場景,此刻,沒有原因的,她很想見聶南天。
從通訊錄里找到聶南天的名字,撥通電話。
「喂?」電話那頭很快就響起聶南天的聲音,快得讓付疏懷疑,他是不是一早就坐在那裡等著了。
可再一聽他這沙啞的聲音和迷糊的語氣,就否定了這個答案。
「你……給我設置了專屬鈴聲么?」她問道。
聶南天低低笑了兩聲,剛起床的聲音帶著幾分性感:「這你都知道了?這麼早打電話,怎麼了?」
「沒什麼事。」付疏嘴巴開開合合,最後還是決定順應本心:「我有點想見你。」
「等我十分鐘。」
付疏本以為說出這種矯情的話,她多多少少會覺得羞恥,可掛了電話之後,她反而覺得輕鬆,覺得安心。
沒到十分鐘,門鈴就響了起來。
彼時付疏還在洗漱,付菁菁地聲音從外面傳來:「蘇蘇,南天來接你了,早飯在桌子上,記得吃!」
在聶南天接送幾次之後,連付菁菁都認定了他們的關係,並選擇了默認,甚至對聶南天有幾分喜愛。
付疏對穆辰的治療效果嘆為觀止,付菁菁現在簡直開明得過了頭。
她出門看見臉上還帶著水珠的聶南天,莞爾一笑,眼睛明亮:「你來了。」
「你不說想見我么。」聶南天一臉理所當然:「你想見,我當然要來。」
付疏聞言,笑容更加明媚:「我好像知道你為什麼報考公安大學了。」
「想起來了?」聶南天眼中閃過驚喜,而後故作嫌棄道:「可真不容易。」
「我怎麼知道你從那麼早就對我圖謀不軌了。」付疏撇撇嘴,那時候兩人一共也沒見過幾回。
聶南天挑眉,用手按住她的腦袋:「圖謀不軌這種事,用不著多熟,見一次,就夠了。」
一見鍾情這種事,他從前也不信的。
現在才知道,之所以不信,只是因為還沒遇到可以鍾情的人而已。
他想起第一次看到付疏彈琴時候的樣子,那個月光女神般乾淨的少女,現在正對他著笑,對他一個人。
他摸了摸曾經放著煙的口袋,現在裡面,是一根戒煙用的樹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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