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陳年老田嘗鮮種
首領釋聽聞那個撿回來的雌性恢復了,匆匆地趕到大祭司的住處,皺眉頭問道:「她真是你說的那個命定之人?」
大祭司臉上絲毫沒有被質疑的不悅,反而笑呵呵地說:「首領,你知道的,我從不說謊。」
「您我自然是信的。」釋擔憂道:「只是,會不會是占卜錯了?我看她那瘦弱模樣,如何能擔當得起赤逢部落的大任啊……」
「表象皆空,福緣天定。首領,一切皆是神的旨意。」大祭司仔細地擦拭著手中的木杖,慢悠悠說道。
「您……」釋看著大祭司那不緊不慢地模樣,再無奈也只能選擇相信,畢竟他是部落里唯一能跟神溝通的神使。
他長嘆口氣,又匆匆地離開了。
付疏不知道,赤逢部落里最舉足輕重的兩個人,正圍繞她展開了一場嚴肅的會談。
此刻的她,正在跟自己的白色長發做鬥爭。
這頭髮太長,快到小腿,在這野獸橫行的原始社會,是一個很大的弱點。
她從河旁邊的灌木叢里找了好半天,才尋到一塊鋒利的石頭,胳膊都酸了才割掉一小綹頭髮。
可那被割短的頭髮竟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生長,不過半刻鐘,就又長回了原來的長度。
付疏不信邪,又割了一小綹。
結果還是一樣。
她從沒聽說誰的頭髮生長速度如此之快,之前桑華在她面前剪短的頭髮,如今還短著呢。
倒是雄性因為原型是猛獸,頭髮一直都是不變的長度,但若是剪短了毛髮后,再長長也還是需要時間。
根本不會像她這樣,如此迅速地恢復原樣。
她打量著手中的頭髮,又摸了摸身上的衣服,驚奇地發現二者手感差不多。
難不成,這衣服就是她頭髮製成的?
此時正是初春,雄性們裸著上身出去倒還好,體弱的雌性出去大多需要裹著獸皮。
可付疏一身薄薄的布料卻絲毫不覺得寒冷,可見這衣服的神奇。
她繞了繞手裡的頭髮,決計不能讓人發現這個秘密。
防人之心不可無,若真有什麼貪婪之人想要對她不利,憑她現在這瘦弱的身板,怕是根本無力反抗。
她把割下的頭髮編起來,當做發繩綁住長發,赤腳踩在河邊淺水處,擦洗自己。
正洗著,遠處突然傳來一聲痛苦的嘶吼,驚天動地。
緊接著又有三道嘶吼聲響起,並不痛苦,反而帶著幾分勝利的喜悅。
一頭狀似野豬,但體積堪比三頭野豬的巨獸向付疏衝撞過來,步伐跌跌撞撞但速度仍舊很快。
付疏見狀連忙拔腿就跑,朝向一旁最粗的樹榦後面跑去。
那野豬似乎認準了付疏,緊追其後,以不要命的架勢撞向那顆參天大樹。
要知道,原始部落里似乎什麼都比付疏曾經見過的大上幾號,這樹五人合抱都未必能抱住,可那野豬卻頭也不回地沖了過來。
付疏看了看緊追其後的三隻獸,頓時明了。
這豬倒是有點智慧,還知道死也要拉個墊背的。
只是這處空曠,除了溪水就是大樹,付疏避無可避。
她如今只能祈禱那豬力氣不足以撞倒大樹,或者依靠自己這久病初愈的身子,能在樹倒那一刻迅速避開。
野豬越來越近,近到付疏可以看見它側腹兩道深可見骨的抓痕,鮮血直流。
那龐然大物奮力沖向大樹,耳邊轟地一聲巨響,大樹被連根撞倒。
付疏抓緊時機,在地面上滾了三滾,才逃離了大樹落地的範圍。
正待她鬆了口氣的時候,那腦袋上血肉橫飛的野豬竟然還有力氣站起來,血紅的眼睛盯著她,踉踉蹌蹌地朝她衝過來。
付疏見了連忙爬起,可疾跑和神經高度集中消耗了她最後的體力,腿軟得根本支撐不住身體,掙扎了兩下又跌了回去。
眼看那碩大的豬蹄就要踏在她身上,一個身影迅速撲過來,帶著她翻滾兩圈,逃出了野豬衝撞的範圍。
又有兩隻獸撲向野豬,把它按倒在地。
那野豬本就是強弩之末,被這麼一撲,直接咽了氣。
付疏心有餘悸地坐在地上緩神,眼睜睜地看著那兩隻野獸化成英俊青年,再一看救她的這個,心中瞭然。
一定是這三人在捕殺獵物,好巧不巧地遇上了她。
「謝謝你,修。」她說。
救了她的青年溫和一笑:「保護雌性是我們的責任。」
倏也跑了過來,看向付疏道:「又是你?你怎麼這麼弱,總要人救?」
付疏見他臉上沒有半點鄙視之意,只有單純的好奇,笑著說:「這也不是我能決定的。」
「也是。」倏點了點頭說:「就像候,他生下來就體弱,化形都化不完全。哥,我聽說你小時候也不能化形,是不是真的?」
修目光一閃,笑容依舊道:「嗯,的確如此。」
付疏看了看他,沒有說話。
倏聞言對著付疏說:「你看,我哥哥小時候也虛弱得不能化形,現在卻是整個部落里數一數二的捕獵好手!不必擔心,你也會強壯的!」
付疏點頭:「謝謝你。」
如果她剛才沒有看錯的話,修和倏的獸形應該都是花豹,修的毛色淺,倏的毛色深,而康的獸形,是一隻威風凜凜的老虎。
雖然之前也都了解了雄性有獸形這回事,可親眼所見帶來的震撼還是非比尋常。
付疏本以為自己見到人獸轉化,多少會有些不適應,可他們三個獸形時身手矯健,行動敏捷,配合默契,化而為人時也全然是人類的行為作態。
這讓她只想感嘆造物主的神奇,而全然沒有違和之感了。
康處理好獵物,把內臟全部都埋進地里,拖著一整頭野豬肉走過來,看起來毫不費力。
他朝三人道:「走吧,我們回去。」
修和倏默契地走上前幫他扛起獵物,付疏背起自己的獸皮袋,跟在三人後面。
獸皮袋是祭司給她的,不大,能裝一些小玩意。
她剛才洗過澡在樹林里轉了一圈,撿了一些果子和看起來像是調味料的東西。
原始部落的調味料只有鹽,烤起肉來也不講究火候,熟了就吃,也顧不上什麼味道。
付疏這幾天吃得都是那些硬邦邦的烤肉,這讓身為廚子的她多少有些不太適應。
包里那些像調味料的植物,等問過大祭司有無毒性,再挨個嘗嘗,就可以知道能否入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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