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九章:且待春歸
在搜索系統中打入「蘇沐」的名字,韓修快速瀏覽了案件信息,心裡微微訝然。
原以為不過是一個普通叛逆孩子的離家出走,沒想到竟然還有這麼多隱情。
信息里寫著又是兒子性取向異於常人又是老公家暴的,眼前這女人竟然還能如此淡定,還真是讓人不禁佩服起來。
看著女人眼角的淤青和嘴角結了痂的傷口,韓修撇撇嘴,估計又是丈夫打的。
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麼,韓大隊長嘖了一聲,別人家的事跟他有什麼關係?
又是刑警又是特警幹了這麼多年,什麼奇葩事兒他沒見過,如今不過是個小孩失蹤,他怎麼反倒惦記起來了。
難不成是真的老了?
心中這麼想,他面上卻沒表現出來,看向付疏義正言辭地說道:「付女士,您說的線索在哪裡?」
從包里將紙條拿出來遞給他,付疏沉聲道:「是一個叫流嶼村的地方。」
只有積極配合警察才最有希望將兒蘇沐找到,於是她一五一十地將這麼想的依據告訴韓修。
看著紙條,韓修不由地皺起眉頭,撓撓頭問道:「所以你覺得,這字條是您兒子的……呃男朋友寫給他的?」
「有很大可能。」付疏點點頭。
「付女士,你要知道,一張紙條並不能代表什麼,我們還要根據指紋檢驗,才能知道它來自於誰。」韓修語氣略有些窘迫。
他知道兒子失蹤,付疏一定十分焦急,可他們有他們的辦事流程,也不能單憑一個猜測就浪費警力。
知道他們也有自己的難處,付疏真誠地說:「我能理解你警察同志,要不這樣,你幫我查一下韋城附近有沒有叫流嶼村的地方,我自己去,您看可以嗎?」
面對這樣一位溫和有禮的女士,任誰都不會拒絕這麼個小小的請求,韓修自然也是如此。
他輕嘆口氣:「跟我來吧。」
兩人到了警局的網路部門,讓值班的小警察幫忙查流嶼村的位置。
小警察對韓修的態度很恭敬,就好像他是什麼蓋世英雄一般,付疏有些奇怪,明明二人的警服級別是一樣的,難道是因為年紀更大么?
不過這都不是她該關注的事,於是也沒過多糾結。
「有了有了。」小警察呼道:「就在韋城西南的中安村之外,最靠西的一個村,就叫流嶼村。那裡沒有公路直達,基本上過去都要坐自家的農耕車或摩托車,的確很有可能逃過監控和交通網路。」
聽到這個消息,笑意爬上付疏的眼睛,她輕聲道:「謝謝你,謝謝你們。」
看到她笑起來是黑亮通透的眼睛,韓修不知道為什麼,感覺到了一絲動容。
也許是從小母親就因公殉職的關係,他一直在父親的棍棒教育下長大,養成了如今這副脾氣硬臭,寧折不彎的性子。
可看到付疏因為得到兒子一點點線索,就如此喜出望外的樣子,他也不由地被她感染。
想這麼一會兒的功夫,付疏已經出了警局的門。
腳步快腦子一步,韓修邁開長腿追了上去,正好看見付疏在打車,他頭腦一熱,跟著坐了進去。
「韓警官?」看著坐到身邊的人,付疏眼神疑惑。
名字是她聽剛才小警察叫的,這麼叫應該沒錯。
「你一個人去太危險了。」韓修清了清嗓子,「作為人民警察,保護公民安全是我的責任。」
清淺的笑了笑,付疏目光誠懇:「那真是太感謝您了。」
兩人一路坐出租到中安村,再往前的路實在太不好走,司機果斷在這裡拋下他們,返回了韋城。
無奈之下,他們也只能一邊走一邊看有沒有老鄉能帶他們。
好在走到一半的時候,有一位從中安村返迴流嶼村的老大爺趕著牛車前進,韓修果斷攔下了他。
憑藉人高馬大的身材和凶神惡煞的長相,兩人成功坐上了老大爺的牛車。
本以為上了馬車會輕鬆些,可他們錯了,這邊的路況實在太差,牛車行起來一顛一顛的,讓本就沒吃東西的付疏感覺胃都翻到了嗓子眼。
但儘管如此,她也沒忘記旁敲側擊地打聽兒子的下落:「大爺,這路這麼不好走,平時應該沒人來吧?」
那老大爺本就因為韓修近乎強迫地舉動不爽,聽她這麼說,冷哼一聲:「怎麼沒人來,你們不是人嗎?」
「我們是學美術的,要不是需要到人煙少的地方寫生,才不會來呢!」付疏故作嫌棄地說,眼睛緊緊盯著老大爺的表情。
「那你可小瞧我們村了,就前兩天,馬小子家還來了個大學生呢!天天給他洗衣做飯,不知道有多快活!」老大爺挺起瘦弱的腰板,洋洋得意地說:「連大學生都要為我們服務呢!」
聽他這麼說,付疏心中咯噔一聲,但還是裝作若無其事地問:「大學生怎麼會去你們那?大爺你吹牛呢吧?」
「嘿!你還別不信!實話告訴你,大爺我還真沒吹牛。」他轉過頭來,賊兮兮地開口:「說是大學生,但我看那小子瘦巴巴的也就十五六歲,馬小子說啊,那小子是變態,就喜歡男娃娃呢!」
付疏的手驟然收緊,瘦弱的十五六歲男孩,喜歡男性,極大可能就是蘇沐。
所以她引以為傲的兒子,竟然被拐到山溝溝里來當牛做馬,被人唾棄?
這樣一想,她心中一抽一抽的疼。
可現在不是難過的時候,付疏繼續試探:「那大學生,就心甘情願地給人洗衣做飯?」
「不甘願又能咋辦,馬小子凶得很,他跑了兩回,都被打那叫一個慘,都吐血了!」老大爺唏噓道。
母子連心,付疏想到兒子這些天的經歷,只覺得眼前一陣一陣的發黑。
可她不能倒下,蘇沐還在等著她去救他。
眼看著她表情由悲痛轉為堅定,韓修對她越來越好奇,一個普通的家庭婦女,就算工作不錯,會有如此高的心理素質和談話技巧嗎?
剛才那戲演得,連他一個干刑偵多年的警察都看不出破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