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二章:富婆留步
如果付疏知道阮雲崢心中所想,定然會覺得心疼,就算失去了背景金錢學歷等一切被世俗視為價值的東西,他依然是個閃閃發光的人。
他善良樂觀有責任感,清醒真實有上進心,比起方知羨不擇手段的由儉入奢,明明他那突如其來的由奢入儉更為艱難,可他既沒有墮落也沒有變得市儈勢利,反倒一步一個腳印堅定地過著平凡的生活。
這份勇敢,不是所有人都有的。
其實在白肆知道付疏想簽阮雲崢后,曾經動用關係查到了他過往的全部資料,恨不得他洗澡的水溫都查得明明白白。
阮家最輝煌的時候在京城圈子裡也數得上號,甚至比那時候的白家更有資格稱為豪門,只不過自從金融危機之後,兩家的發展勢頭完全相反,白家一路奮起成為海城首富,而阮家逐漸式微,成為一個徒有空名的家族。
可即便如此,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阮雲崢從小過的日子也可以說是錦衣玉食,沒吃過什麼苦。
也正因為這樣,備受父母溺愛的他成為了有名的紈絝,除了心中一直有做演員的夢想直到為夢想努力之外,招貓逗狗賭石遛鳥無所不能。
總結兩個字,貪玩。
那時候他唯一的優點可能就是,再貪玩也從不玩女人。
不過也可能是因為年紀太小,沒那個想法。
等到他考上夢寐以求的電影學院,才終於收斂了一些,可能是因為熱愛,他將滿身經歷都投入了演戲之中,以連續兩年專業第一的成績成為電影學院最優秀的學生之一。
或許是天才總是遭天妒,原本應該風光無限的阮小公子,竟在出演名導電影男三的前一天,辦理了退學手續。
千里之堤潰於蟻穴,阮家的潰敗在幾年前就早有端倪,只可惜阮家這輩都能力平平,在上一輩掌權人牽扯進經濟大案之後,竟沒有一個能堪大任。
一朝大樓傾覆,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沒有人能脫身。
阮父被連累入獄,所有財產全部被凍,阮母帶著阮雲崢和阮雲珊,只允許穿走身上的衣服,就這麼被趕出了別墅。
這段時間,掃黑以倍速成長,瞬間就從一個紈絝長成了可以為家人遮風擋雨的頂樑柱。
他厚著臉皮從發小那要回他送的翡翠玉佛,賣了不到二十萬,用這錢送阮母出了國。
面對正在高三關鍵時期的妹妹,他毅然決然選擇輟學打工,負擔兄妹二人的開支,還要定期給裡面的阮父送些吃穿用品。
再後來,他碰到了付疏。
她答應他幫他成就夢想,還會保護他的家人,他感激她的賞識和堅持,更難以自拔地被她的從容所吸引——儘管他不願意承認。
如今付疏卻告訴他,她也在接近他,那些所謂的情敵,也都是他自己的臆想,這教他如何能不激動?
可即便如此,即便他早就被她所吸引,他仍有自己的底線。
「你知道的,如果你是想要曾經和方知羨那樣的關係,我是不會同意的。」他垂眸,語氣卻堅定。
關於付疏和方知羨的事,他也聽說了許多,和康康不一樣,他不是剛接觸這個圈子,很多事聽到一部分就能猜到剩餘的是什麼樣子。
更何況,付疏在採訪中可以說是無所顧忌,把該說的都說了,就差寫篇紀實小短文了。
他明確地知道,付疏和方知羨曾經是有過那麼一段,並且最初她是以方知羨的金主身份出現的,不然方知羨不會對她敵意這麼深刻。
可阮雲崢不同,他想要什麼都會靠自己努力去得到,他能接受付疏作為愛侶的互相成就,卻不能接受她作為金主的施捨。
如果是這樣,他寧願違約回去打工。
「我知道。」付疏當然明白他的想法,如果他想像方知羨那樣,那她還不願意呢。
聽到這話,阮雲崢猛然抬頭,眼中帶著不敢相信:「那你是想……」
「我想的就是你想的。」付疏淡淡莞爾:「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們可以相處著試試,但依你現在的職業階段和發展計劃,暫時還不要公開。」
聽到前半句,阮雲崢眼中迸出驚喜,而聽到後半句時,不免就有些失落。
「怎麼?難道你想公開?」付疏調笑道。
圈子裡的人巴不得把自己婚戀史捂得死死的,他倒好,聽到不公開竟然還不高興,果然骨子裡還是個單純任性的孩子。
「也不是不可以啊。」阮雲崢偷偷撅嘴:「反正我是要靠作品說話的,又不是那些偶像愛豆,就算公開戀情,也不存在什麼失德失職。」
「那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們現在公開關係,那你現在靠努力得到的資源甚至未來很長一段時間的演藝生涯,都會被貼上抱大腿的標籤?」付疏正色道。
「我不在乎。」
「可我在乎。」付疏對他的任性無奈,心中卻暖融融的,語氣也柔和了下來:「於公,你是我簽下的第一個藝人,我有責任為你保駕護航;於私,我不想讓你承受不該承受的非議,那樣我會心疼。」
阮雲崢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能把情話說得這麼一本正經,他耳尖通紅,把臉埋進盤子里,連說話都有些結巴:「哦,哦,好吧,我知道了。」
好半天,才猛然抬起頭,信誓旦旦地保證:「我一定會站到合適的高度,讓那些非議都變成狗屁,你相信我嗎?」
付疏理所當然地點頭:「我相信你,到那時候我們就公開。」
阮雲崢粲然一笑,黑亮的眼睛彷彿糅進了星子。
被他真誠的笑容晃到,付疏一時間竟看得呆了,連他湊近了也沒發現。
等她發現時,眼睛上傳來溫熱的觸感,她下意識眨眼,睫毛傳來柔軟的阻力,熱熱的,痒痒的。
短暫的親吻一觸即分,她還沒說什麼呢,對面那人就坐了回去,眼睛到處亂瞟就是不敢看她,一邊強裝鎮定還一邊說小聲叨叨:「你答應了的,我們已經是男女朋友關係了,大家都這樣的!」
「男女朋友才不是這樣的。」
「誰說的?」阮雲崢瞪她。
付疏笑容狡黠,慢悠悠地開口:「男女朋友,都是親嘴的呀——」
她一把摟過阮雲崢的脖子,「呀」的尾音被吞進了唇齒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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