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七章:今天你造反了嗎?
被高長舒陰森的眼神嚇到,史書鈴鑽進高瑾堯懷裡:「爹爹我怕,鈴兒害怕……」
高瑾堯連忙低頭安慰,眼神溫柔如水,比高長舒見過他的任何時候都溫柔。
高長舒只覺得醋意翻湧,眼睛瞪得老大,怒斥道:「我皇叔從未成婚,你是誰家的野種,竟敢喚皇叔父親?!」
從未被人這麼恐怖地訓斥過,史書鈴小身子一顫,眼裡含了兩包淚水,扁著嘴不敢出聲。
看到她這副模樣,高瑾堯危險地眯起眼,眸中冷意乍現,箭一般射向高長舒:「本王成不成家有沒有孩子,皇帝太后都說了不算,何時輪到你來置喙?」
「皇叔,你莫要被這賤種騙了,定是她使了什麼狐媚手段,才誘你和她生這野種……」
「住口!」高瑾堯吐出這兩個字,面上帶著鄙夷和嫌棄:「十幾年來,教養嬤嬤就教了你這些?」
將他眼中的嫌惡看得明白,高長舒猛然驚醒,她怎麼能說出如此有失風度的話?這根本不是她!
她是大顯尊貴的長公主,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皇家貴女,怎麼能嫉妒一個小小的平民丫頭?就算這丫頭得高瑾堯的寵愛又怎樣?就算這丫頭的娘能跟高瑾堯生下女兒又怎樣?
以他們高家人的身份,是絕對不可能娶一個平民女子的。
別怪他不記得史書鈴的長相,她在史家時一直卧病在床,根本沒見過史書鈴,即便見了,也只是個平民百姓而已,何德何能讓她記住?
收起善妒的嘴臉,高長舒揚起天真的笑臉:「皇叔恕罪,舒兒只是近段日子過得苦悶,好不容易見到親人有些激動了,您就當我說的都是胡話忘了吧。」
「皇叔怎麼會在鶴陽?又為何會從付家出來?」高長舒欲言又止:「您可能不知道,付家的女兒是……」
高瑾堯卻絲毫不留情面:「本王再不知道,也知道的比你多。」
史書鈴一口氣憋在喉嚨,差點梗死。
誰知高瑾堯還像不滿意似的,繼續說道:「如若沒事便趕快回宮,高旭念你得很,不要成天無所事事地在外閑逛。」
無所事事四個大字將高長舒砸暈,她沒想到她楚楚可憐說了這麼久,就被高瑾堯認為是無所事事。
就算她沒獲得什麼有用情報,可她這麼長時間的努力都是真的啊!
高長舒心中惱怒,正巧看見史書鈴玩高瑾堯的頭髮,狠狠地瞪了史書鈴一眼。
付疏回來時,看到的就是她瞪自家女兒的一幕。
原本還琢磨著去哪裡找人的她見到正主撞上來,當然不會放過,而是諷刺道:「幾日不見,高姑娘的眼睛就不好了?直勾勾地盯著我女兒做什麼?」
「你女兒?!」高長舒露出個怪異的表情,他知道付疏和史刻恆有一個女兒,看起來就是眼前這個,那為什麼要叫皇叔爹?
付疏從高瑾堯懷裡接過史書鈴,安撫地拍著女兒的背:「不是我的,難道是你的不成?」
兩人動作默契嫻熟,看起來就像做了很多遍似的,比普通夫妻還和諧。
高長舒目眥欲裂,登時拔高了聲音:「你女兒為何要叫我皇叔爹?」
「那不得問你皇叔么,他做了什麼他最清楚。」付疏淡淡一笑,故作意外地挑挑眉:「哦?皇叔?看來高姑娘的身份也不一般啊。」
高瑾堯唇角勾起,心想你就裝吧。
聽到付疏的話,高長舒心中猛地一沉,她壓根沒想過認乾親的事,只認為付疏和高瑾堯早有囫圇,而這個女兒就是他們私相授受的證據。
史刻恆那個蠢貨,自命不凡地以為擺脫了木訥妻子,實際上早就被戴了綠帽子!
最重要的是,這個給史刻恆帶帽子的人,竟然是她心中最完美的男人,她傾慕了整整十二年的皇叔!
高長舒氣得差點哭出來,轉頭就要跑,卻被付疏拉住。
「你幹什麼?!」她怒吼道。
付疏淡然一笑:「沒什麼,答應了朋友一件事,高姑娘暫時還不能走。」
「你敢攔我?你可知道我是誰?」
「很顯然,已經知道了。」付疏撇了高瑾堯一眼:「可答應朋友的事不能反悔,只能委屈高姑娘一下了。」
她抬了抬手,付家門口的小廝就將高長舒抓了起來,高長舒驚慌大叫,卻被堵住了嘴。
從始至終,高瑾堯連看都沒看她一眼,而是饒有興味地盯著付疏。
「看我做什麼?」付疏問。
高瑾堯溫文爾雅地笑起來:「你是答應了鶴陽軍那個副將,要把逃跑的高長舒抓回去?」
「怎麼,你心疼了?」付疏揶揄一笑。
原本只是想開個玩笑逗他,說出口卻彷彿帶著醋味,氣氛莫名就曖昧了起來。
只見高瑾堯十分坦然道:「有甚心疼,我只當她是個人而已。」
僅僅是個人,不能再多了。
無論前世還是今生,高瑾堯對高長舒這個人都沒什麼感覺,只知道是個人,多餘的一點都不想了解。
即便最後她帶著兩個男人推翻了他的專政,可這對於高瑾堯而言無足輕重,他那時只覺得無聊,根本不想再參與到朝堂中來。
他活了兩輩子,看遍京城千秋百景,只覺得世人又蠢又虛偽,唯獨來到鶴陽之後,才有了真實的感覺。
準確的說,是在遇到付疏之後。
按著她明明知道後事發展,卻要努力裝作不知,明明早就曉得高長舒的身份,卻還要故作驚訝,他只覺得十分有趣。
他已經找到了開啟新鮮快樂生活的鑰匙,京城的一切,只想早些結束。
是以,他從一開始就選擇了和上輩子不同的路。
上輩子他兢兢業業教導高旭,結果高旭覺得他狼子野心,這輩子他乾脆什麼都不管,把所有朝堂之事扔給高旭,讓其管個夠,結果高旭又抱怨他壓榨,果然,人總是不滿足的。
但這和他又有什麼關係呢?
等高旭那小子成年,他就徹底從京城抽身,來鶴陽過安穩日子,就像現在這樣。
想到以後能一直和付家人吵吵鬧鬧,高瑾堯就像任督二脈都被打通了,連頭髮絲都寫著暢快。
不過在此之前,他要保證江山安穩,所有他在意的人不會流離失所,永遠都能這樣自由真實地活下去。
他望向北方,目光悠遠,是時候該去那看一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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