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五章:民國校醫
這案子上頭催得死緊,楚瀾生忙得腳不沾地,冷不丁聽到唐老大的舊友付安,沒印象。
畢竟他從小跟在唐老大身邊,能坐上總探長的位置也少不了唐老大的扶持,老大哪個朋友他不知道?偏偏沒有一個叫付安的人。
不用多想,肯定是假的!
也是巧了,付安跟唐老大相交的時間雖短,但交情卻很深,因他路過平城時救了唐老大一命,那時候楚瀾生正好還在滬城守家,壓根不知道這事。
於是乎,誤會就這麼產生了,付安在巡捕房坐了一天,都沒逮到楚瀾生的人。
等晚上楚瀾生累得筋疲力盡回來了,付安卻已經走了,也是怪陰差陽錯的。
當然,付家在滬城也不是完全沒有人脈,付安在陳記百貨大樓里有一個櫃檯,專門賣從外國進口過來的高端貨,不大,也沒幾個人,卻能打探消息。
第二天一早,他沒有去巡捕房,而是直徑到了陳記百貨,找來這邊的負責人問問題。
「最近租界有什麼異動嗎?」
掌柜的姓林,以為是自己做錯了什麼事才驚動大老闆,態度那叫一個誠惶誠恐:「好像……也沒什麼異常。」
「仔細想。」付安點了根煙叼在嘴裡提神,下了火車就去二月幫和巡捕房,到現在他連個覺都沒睡上,難免有些病懨懨的。
林掌柜滿臉苦相,左想右想才想出一點兒:「我知道了老闆,昨日有個米國人去那邊張記當鋪兌金條,好傢夥,兌了滿滿一盒子,跟逃難似的。」
付安眯起眼,吐出個飄渺的煙圈:「繼續。」
「張記當鋪的夥計說,那人有些胖,留著絡腮鬍,嘴上還叼著雪茄,那雪茄的味兒特別沖,和別人抽的都不一樣。」林掌柜仔細回憶:「還有還有,今天上午又有個米國女人來了,也要兌金條,但當鋪里所有金條昨天都兌走了,哪有準備這麼多金條的?就沒兌給她。」
「繼續。」
「這可真沒有了啊,老闆!」林掌柜想破腦殼也想不出了,一張臉擰巴成了麻花。
付安懶洋洋地點頭,「成,工作吧。」
把一顆煙全部抽完,他終於精神了點,肩膀上的傷也沒那麼痛了,晃晃悠悠向張記當鋪走去。
快進門時,他突然抬頭挺胸眼神銳利,一副精英模樣,任誰都看不出他剛才還渾身都沒力氣。
「朝奉——典當這邊,贖物那邊!」夥計將他上上下下打量一遍,露出個諂媚的笑臉:「先生您是典當還是贖物啊?」
付安扔給他一個大洋,從懷裡唰地拿出一沓銀票:「勞駕,我想換些金子。」
「誒呦可不巧,今早昨天都換完了。」夥計抱歉地說。
「怎麼全換完了?」付安露出個苦惱的表情:「我今日走遍了租界的當鋪,沒一家有金子的,怎麼回事!」
「這我也不知道啊,最近確實多了好多換金子的,多數是米國人,我問過別家當鋪了,也都這樣,也不知是做什麼。」夥計附和道。
付安又從懷裡掏出一個大洋,朝他招招手,他連忙湊了過來,付安道:「我呢,實在要金子有急用,這樣,你告訴我昨日換走金子的是誰,我看看能不能找他換兩塊。」
「這……」夥計面露猶豫。
付安又抓出兩個大洋敲了敲,挑眉道:「過這村可就沒這店了。」
夥計一咬牙,抓住三個大洋塞進懷裡:「成,那我告訴你您可別告訴別人!」
「說吧。」閻若尋挑了挑眉道。
那伙子左右看了看,而後趴到他耳邊用極小的聲音說:「是行政廳廳長曼迪先生。」
「成,謝了。」得到想要的答案,付安乾脆地轉身離開。
他現在可以確定,米租界行政廳內部已經知道了海軍入侵的消息,所以才會把財產都換成不會貶值的黃金,一旦發生戰亂,華國銀票都變成廢紙,唯有金子才能保值,讓他們不會有經濟方面的困擾。
他們賺著華國人的錢,踐踏著華國人的尊嚴,侵佔著華國人的領土,但在明知道這片土地的華國人可能會死在他們的槍炮之下時,卻沒有一點同情。
從始至終,這片土地上的所有在他們眼裡都只是賺錢的工具,是比他們低級的生命,是可以隨意侮辱踐踏的牲畜。
付安緊抿著唇,拳頭也攥得泛白,渾身都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場。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他在滬城沒有人手,就是想組織人出海偷襲米國軍隊都不成。
所以說,還是得去巡捕房找楚瀾生。
他已經想好了,這次如果楚瀾生還不在,那他就是把巡捕房都砸了,也得把他砸回來。
楚瀾生應該慶幸,在他找來的時候自己想起來車鑰匙沒帶,正好回來取。
於是兩人就打了個照面,付安挑眉:「楚瀾生?」
楚瀾生眯起眼:「你是哪位?」
「找了你整整一天的那位。」付安冷嗤,眼中帶著不屑和譏諷,看起來十分欠揍。
楚瀾生也的確很想揍他,但總覺得他很眼熟,難道真是唐老大的朋友,只不過改了名字或者自己忘了名字?
「付先生,抱歉我現在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去做,沒時間跟你敘舊,要不你再等等,晚上我下班了親自去找你?」楚瀾生道。
付安眼神冷了冷,要是在懷南,這人不知道該死了多少回。
「我也有很重要的事找你。」他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
楚瀾生看出他不是一般人,試探道:「一定要現在說?」
「一定。」
「那十分鐘夠嗎?」他看了看錶,十分鐘的話,或許不會耽誤他抓兇手。
付安嗤笑:「夠了,如果你不拽著我講清楚的話。」
「放心,我雖然沒上過什麼學,但話還是能聽懂的。」楚瀾生反諷回去。
付安高冷地不理他,熟門熟路地向探長辦公室走去,推開門鎖上門,動作十分流暢。
楚瀾生一陣無語,如果他是個女的的話,都要懷疑這人是不是想對他做什麼不軌之事了,好在他是個人高馬大的男人。
「說吧,到底什麼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