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跟狗成親
「阿黃乖啊,馬上就完事了。」
小丫鬟還在低聲哄著那狗,底下的人卻都在小聲議論。
「真是聞所未聞,淮安王竟然跟一條狗成親?」
「嗐,怎麼能這麼說呢?明明是那淮安王妃沒到,王爺不得已才找了條狗湊數啊。」
「狗之叫汪汪,這不是取『旺』字的諧音嘛,沒準王爺也是好意,想家宅運旺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
無數笑聲四面八方湧進明姝的耳朵里,這一刻她甚至想直接和淮安王同歸於盡算了,什麼招安不招安,她這就讓他入土為安!
「嘭——!」
一柄鋥光瓦亮的短刀被猛地擲在了喜堂的桌子上,深深扎了進去。
正廳之中,瞬間鴉雀無聲,只有悲慘可憐的大黃狗被嚇的哆嗦,尿了小丫鬟一身。
「你就是淮安王?」
明姝也不想冤枉了人,快走兩步到了男人身前,本來很想有氣勢的逼問他,但奈何男人太高了,她只能仰著頭看,明艷若桃的面容因憤怒粉紅一片,落在男人眼裡甚至有了幾分嗔意。
鳳策微微低頭望過去,聲音清冷:「是我。」
「好,好極了,」明姝深吸一口氣,擠出一抹假笑,「那我也不算冤枉了你,今兒你當眾娶狗,跟我明姝無關,招安是你們朝廷說的,現在卻是你反悔在先,我這就回空餘山去,往後山高水長咱們也再別相見,至於朝廷……你自去解釋!」
說完,她轉身便走,天殺的淮安王妃誰樂意當誰當吧,她是不伺候了!
「慢著。」
明姝沒走兩步便覺衣領被人從後面提住了,她只得費力轉頭,瞪向鳳策:「你還要做什麼?」
「誰說我當眾娶狗?」
「還用說嗎?眼睛沒瞎的都看見了,那丫鬟懷裡抱著的可不是只大黃狗嗎?」
鳳策手上一個用勁,將人調轉了方位才鬆開:「狗的確在這,但我並非說要娶,況且……這是只公狗。」
明姝睜大了眼睛,頭一次見這麼不要臉的人,說謊都不帶臉紅的。
「剛剛你們夫妻對拜我都聽見了!」
鳳策沒有解釋,只是看向那唱和的小太監。
小太監心領神會,立刻戰戰兢兢上前解釋道:「王妃誤會了,是咱們王爺怕您到了之後出紕漏,便叫奴才提前演練一番,至於這阿黃……不過是湊巧在這罷了。」
底下的賓客,聽見這話皆雙雙對視,剛剛鳳策可沒提什麼演練的事,分明就是想藉此給這土匪窩子里出來的王妃一個下馬威,託詞罷了。
明姝何嘗不知?
但現在鳳策說的話勉強也算是合理,她便不能由著性子一走了之,說到底為了空餘山,今日便是真要她看著鳳策以狗代之,她也只能嘴上逞意氣。
見她敢怒不敢言,憋著氣的模樣,鳳策唇角輕勾道:「不知王妃現在可準備好拜堂了?」
「拜什麼堂?演練都練完了,直接入洞房吧!」
說著,明姝隨便找了個方向便往裡走,雲釵緊隨其後,心裡默默掂量該不該給鳳策下點毒直接葯死。
待她們走後,鳳策叫人將大黃狗抱走了,慢條斯理地將插在案几上的短刀拔了出來,目光在賓客之間掃了一圈,開口道:「招待不周,見諒。」
他這麼說了,眾人趕緊站起來,可客套寒暄的話還沒說出口,下一秒就被淮安王府的人給請了出去,臨走前管事的一邊給他們帶上沒吃完的糕點,一邊笑道:「對不住各位,新王妃的性子您們也見識了,王爺怕惹王妃不快,今兒就不多留了,請。」
眾人:???
怕惹王妃不快???
合著那大黃狗是他們抱過來的?還是他們按頭讓鳳策跟狗拜堂了?剛剛那短刀分明是沖著鳳策去的吧怎麼倒成了他們的不是了?
也就是淮安王的喜怒無常不是一日兩日了,來的人收下糕點也沒多說什麼,反正誰也不是真的過來參加婚宴的。
不過是心懷鬼胎,各有心思罷了。
「王爺,都走了。」
「嗯,將府里的紅綢都撤了吧。」
「是,」管事的有些猶豫,「那阿黃……」
「留著吧,好生照看。」
言罷,鳳策將外面的喜服脫下,裡面是玄色的對襟袍,從頭到尾皆是玄色,這才是淮安王一貫有的裝束。
王府寬闊,加之有不少園林花庭,故而像是座小迷宮般,明姝也順理成章迷了路。
「大小姐,要不……還是找個人問問?」
「不行!」
明姝恨聲道:「不蒸饅頭爭口氣,我絕對不會求著淮安王府的人!」
「對,那可是咱們到底要去哪啊?」
明姝環顧四周,是一排排不甚蔥鬱的紫竹,再往遠處看,隱約可見一座小竹屋。
「就去那吧。」
雲釵:「會不會惹怒淮安王?現在我們已經到了他的地盤,還是要萬事小心。」
「無妨,」明姝緩步走向竹屋,「你當堂堂王爺是什麼善男信女嗎?這府中若是有我不能去的地方早就派人看守了。」
竹屋並不是很大,但卻十分精緻,就連半開的小窗都鏤空雕著花,桌子上擺放著兩本雜書,硯台上的墨跡微干,想來不久前還有人在。
明姝在屋裡晃了兩圈,覺得十分新奇,她從出生便在山寨,見的用的皆是粗獷之物,冷不丁看見些精巧擺件確實移不開眼。
就在兩人正圍著一個寶石雕的小馬打量時,忽感身後有風,一個扭頭便見鳳策面無表情站在她們身後。
嘶。
「你什麼時候來的?怎麼走路沒聲?」
「不久,從你說這彩寶小馬花里胡哨的時候。」
明姝耳根有些發燙,自己新鮮也就算了,背後說人家的小馬還被聽見了,多少面子上有些掛不住。
鳳策卻好似並不在意,伸手將那小馬取下來塞進了明姝的手裡。
「你給我幹嘛?」
鳳策微微挑眉:「不是喜歡?送你。」
明姝將物件放回了原處:「不必,再喜歡我也不會拿你的東西。」
老鼠尚且不吃嗟來之食,更何況是她呢?
「你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嗎?」
鳳策突然開口問道。
明姝看了雲釵一眼,搖頭:「難不成是你金屋藏嬌的地?」
「還知道金屋藏嬌這個詞?你比我想象中有文化的多。」
明姝:……
雲釵默默湊到她耳邊小聲道:「他是不是罵你呢?」
明姝當然聽懂了,可沒等她說什麼,就聽鳳策又道:「這裡是我的書房。」
明姝:「所以呢?」
「閑人免進。」
氣氛似乎凝滯了一秒,明姝看他,眼底積攢著怒火:「你是說我是閑人?」
「當然不是,」鳳策淡淡道,「你嫁給了我,以後便是正兒八經的淮安王妃,我的書房你當然進的,不過……她,不行。」
順著他的目光,雲釵指了指自己:「我是閑人?」
鳳策沒有吱聲,但眼神已經代替他回答了這個問題。
小小的一間竹屋三個人似乎是有些擁擠。
明姝張了張嘴,卻驚覺自己是說不過鳳策的,便又閉上了。
不說總比說不過強點。
「走吧,」片刻后,鳳策將桌子上的硯台蓋好,「應你說的話,該洞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