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顧家的仇人
她望著桌上的茶具，是很齊全的一套日式茶道用具。
微微亮著火光的風爐，黯淡的爐，風爐旁是蓋置，上面放著竹木所製得柄杓，不遠處是建水，三四個茶罐放在手后，不易碰到位置。
「你應該還未進食吧，先吃些點心，茶馬上好。」
淡雅的花香味自風爐間悠揚的飄起，老人的聲音格外慈祥。
沐之秋心中有萬千疑問，可當她抬起頭看著老人專註的模樣時，她又一口把疑問咽了下去。
拿起了那塊粉白色的糕點，輕輕咬了一口，濃郁的櫻花味帶著微甜的軟糯，在唇齒間化開，香氣浸潤著她的舌頭。
老人家的聲音再次傳來：「我年輕的時候也喜歡這個味道，但是現在我喜歡黑色的。」
「為什麼？」
「你嘗嘗。」
老人對著那黑黢黢的糰子，努了努嘴。
「好。」
沐之秋放下了櫻花糰子，拿起了黑色的糰子，然後咬了一口，這是黑巧克力味的糯米團，微微帶著苦澀。
「您是想告訴我人生有苦有甜？」她試探著問道。
「不是。」老人搖搖頭笑了笑，「你想得太多了。」
「那是因為什麼？」
「因為黑色的做起來比較麻煩。」
老人家說著，用茶筅輕輕「撫摸」著茶杯。
「就像我喜歡日本茶道一樣，不是因為我不喜歡中國茶，只是因為日本茶道比較麻煩。」
說著，她將茶雙手托著遞給了沐之秋：「沐姑娘，嘗嘗味道吧。」
「謝謝您。」
沐之秋很有禮貌地雙手接過，她也接觸過日本的茶道，也懂一些其中的禮節。
等到她一杯暖茶下肚，老人家方才開口：「首先感謝你幫我完成了心愿。」
「心愿？」
「是的，心愿。」老人家的手依舊在熟練得做著茶道上的事，「在苟延殘喘之時，看著顧氏集團毀滅，就是我的心愿。」
沐之秋猛地站起身來：「我沒做過。」
老人家轉過來道：「你不用緊張，這件事只有我知道，也不會傳出去。」
「雖然你有你自己的目的，但能夠蒸發顧氏集團百分之五的產業，這些年，你還是頭一個。」
老人自顧自地說著，又斟了一杯茶，遞給了她。
這杯茶明顯比上一杯要濃郁的多。
「您是誰？」
「我姓黃，黃懷玉。」
沐之秋皺著眉思索了好一會兒，可她的印象里根本沒有這個老婆婆的名字，臉上不由疑惑起來。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不解，黃老太太不置可否得笑了笑：「別想了，恐怕連顧蕭然都不知道，還有我這麼個年邁的仇人。」
「是因為什麼？生意上的糾紛么？」
「如果那算是一場生意的話，可以這麼說。」
黃老太太語氣中有些不屑。
沐之秋還想問下去，黃老太太搶先開口了：「這些事你如果真的有興趣，我以後可以慢慢講給你聽，放心，我和顧氏集團之間只有血海深仇。」
「不瞞你說，我本來已經決定派亨特過去請你，結果你竟然自己來到了布拉格，而且還進了擁有暗道的屋子裡，甚至你還自己踩上了瓷磚。」
「還真是應了那句古話，人算不如天算。」
黃老太太第一次放下了手中絡繹不絕的茶具，從身後的柜子里取出了一個牛皮紙袋子，遞給了沐之秋。
「這份信息算是我的一點心意，這對現在的你很有用。」
沐之秋應了一聲，也不做客氣，半信半疑打開了牛皮袋，第一張紙第一行字的出現，就令她眉頭一下皺成了川字。
顧家火災疑似故意縱火。
顧蕭然收養義孫女疑似顧霆琛前妻唐蜜之女。
顧霆琛與小姨子唐韻疑似不清不楚。
……
第一章A4紙上遍布著疑似，令沐之秋臉色有些古怪，疑似就是猜測，就是薛定諤的貓。
似乎看出沐之秋臉上不好看，黃老太太笑道：「這張紙上都是些查無實據之事，你還是先看看別得吧，你要有時間，這上面的東西可以慢慢去證實。」
沐之秋微微頷首，拿出了剩下的一疊紙。
第一份是顧霆琛和顧糯糯的DNA比對資料，上面赫然寫著98％的相似度。
真正吸引她的是第二份內容。
顧氏集團各行業對接的下家，有經銷商，代理商，也有散戶，還有一些大的商場，這些憑藉著沐之秋手上的黑客團隊她都能獲得，倒也不算稀奇，這些商戶的後面都有一串數字，是近年來年收入的進出賬目，這些對黑客而言也不是問題，就是整理起來麻煩了些，真正釘入她眼珠子的是她最後一欄，用鋼筆小楷書寫地一行行小字。
上面竟然清楚得記載著各個小商今年合同的到期時間，和更優的進貨商，甚至有一些下面還有擇優進貨商的價格和聯繫電話。
這一欄寫得密密麻麻，看著怵目驚心，讀著更是令人心驚肉跳。
她此時才明悟了，為什麼說最了解你的並不是自己，而是你的對手，這句話的真正含義。
老人家並沒有催促她，只是繼續沉浸在了茶道里。
日本茶道繁瑣的流程在黃老婆婆的手裡反覆循環著，樂此不彼。
並未仔細去讀，她又拿起了最後一份。
看著看著，她的手心汗漬已經順延濕了紙張的邊緣。
這上面寫得是關於她在這次有心算無心之中，犯下的錯誤和問題。
看似乘勝追擊的冒進，會讓顧霆琛心生警惕，弊大於利。
所謂的保密措施，太過直白，無論是沐長君還是謝巧，都不夠隱秘，匿名之下依舊會讓人懷疑到她。
還有老人家所做得事，一切斷尾巴的活，她是怎麼做得。
比如在謝巧聯繫各大記者之後，一份份來自不同地點的匿名信發到了各個娛樂記者的郵箱，信箱之中。
又比如，在沐長君將那篇關於明星效應的簡介文發出去的同時，還有另外一份意義類似的文章，發向了世界各地的明星。
還有，演講發布會的演講人被臨時替換成了老人家所聯繫得國內著名的娛樂圈發言人。
……
隨著第三份資料的一頁頁翻去，沐之秋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她所做得一切安排，竟然沒有一分一毫逃過這老人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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