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任何時候
他的聲音不小，沐之秋的聲音也不小，雖然是歪著腦袋，但沐之秋能感覺到他一直注意著餘光里那幾位老闆。
她並不知道沐長君在商界的大名，她竟然發現這些老闆的臉色真的變了變。
轉而笑著與沐之秋打著招呼：「想不到沐小姐竟然是沐老先生的千金，真是失禮失禮。」
一個如此，各個如此。
「阿琛，他們怎麼了？」
「你居然不知道你爹的名頭？如果真的要論起來，華盛頓的沐長君比紐約的顧蕭然名氣還要更盛幾分呢。」
「我幾乎不回家，再加上我的情況又比較複雜，你也知道……」她說著，聲音有些落寞，不過黯然之色並未停留多久，她就緩轉過來，「那我去打電話，你們先聊著，等我回來。」
「沐小姐請。」
這老幾位還客氣著。
「爸，你要酒么？」
「你說什麼？」沐長君被她問得一臉懵逼。
「顧霆琛這兒在談酒的生意，我想幫幫他。」她的聲音越來越輕，「咱們家在華盛頓不是還有些餐廳，酒吧，若是要酒能不能……」
「你真的看上顧霆琛了？」沐長君的重點並不在買賣上。
沐之秋沉默了一會兒：「嗯，算是吧。」
「既然對你有幫助，只要是真酒，多得我就要了。」沐長君甚至連價格都沒說。
「謝謝爸。」她興高采烈地道。
「別謝得太早，這忙也不是白幫的！」沐長君打斷了她的喜悅。
來了。
沐之秋目垂地面，她沒有說話，她在等，等他開口。
「要我幫忙也可以，但你要多來看看你媽，一個月至少要來一趟，你若做得到，帶著合同來看你媽，看完我就簽。」
沐之秋覺得好像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就這個？」
「不然呢？好了，我這兒還忙著，先掛了。」
是自己想多了，難道不是沐長君么？
不過現在並不是思索的時候，那邊五個人還等著。
「沐先生怎麼說？」蔣老闆永遠是最先開口的那一個。
「他說，酒要真。」
「數量呢？」
「他沒說具體數目，只是說只要是多得他都要。」
「沐老闆還是大氣啊！」
四位老闆紛紛誇讚著沐長君。
唯有顧霆琛望著沐之秋：「你是不是答應他什麼條件了？」
「也沒什麼，只是說我媽想我，合同要我帶過去簽。」她一五一十的複述道，這種事沒什麼好瞞得。
「他對你還真不錯。」
「是啊，可我也不能太坑爹啊！」
顧霆琛點頭道：「說得也是，那這樣，就按我們顧家在紐約份額的五分之一吧，如果要多得，後面可以慢慢加，若是他不要，我也有轉圜的餘地。」
「各位老闆，你們看怎麼樣？」
百分之二十，在數字上看不出，但是落實到金額上，家家戶戶都能多賣出去近千萬的酒，他們自然是欣然答應。
合同很快擬好了，不過，沐之秋這個不專業的秘書，連電腦都落在了車上。
連忙跑出去拿了進來，薄薄一層磨砂玻璃門，根本阻隔不了裡面的聲音：「顧總和沐小姐真是金玉良緣啊！」
「按照老話講，叫門當戶對。」
「說不定，馬上我們就得準備份子錢了！」
她心中忽然起了好奇，並沒有直接進去，反倒是聽起牆角來了。
她想聽聽顧霆琛是怎麼回答的。
「借大家的吉言了。」顧霆琛對外還是極有總裁風範的，聲音中無喜無悲的客氣著。
「如此看來，顧總和沐小姐已經是兩情相悅了。」
「這是什麼話，沐小姐願意做顧總的秘書，這還不明顯么？」
「說得也是……」
又聽了一會兒，她再未聽到顧霆琛的聲音，心中沒由得一陣來氣，用力移開了門。
把電腦往他面前一放：「顧總請用。」
這語氣中的不情不願就算是那假竹子都聽出來了，微微搖擺著布藝織成的葉片。
四位老闆都是過來人了，這點小姑娘脾氣何嘗看不出來，臉上笑意又濃幾分。
顧霆琛也不過心，就老老實實的改著具體合同的數目。
一切準備妥當，將電子合同發到了各個老闆的手機上，核對無誤后，在手機屏幕上直接簽好了字。
……
「你下午那場還是找你秘書去吧。」她打著哈欠，把車停在了顧氏集團的公司門口，「我逛街去了。」
「對了，幫我把這個眼鏡框還給你的秘書。」
她領著包離開了。
顧霆琛凝望著她的背影，不由覺得有些好笑，這女人居然還會吃醋。
磨砂玻璃薄，薄得能聽清裡面的聲音不假，卻也薄得能看清外面的人影，尤其是磨砂玻璃落地的那幾公分是透明的，他自然早就看到沐之秋那雙限量版高跟皮靴立在了門口，這才客客氣氣的說了一句后，就故意不答。
誰知道，她還真生氣了。
不過，還別說，她吃醋的樣子還挺可愛，比起唐韻那個作死作活的模樣，他更喜歡她的生氣和擺臉色。
再想起唐韻，他怎麼想怎麼覺得那個女人噁心。
越覺得唐韻噁心，他心中對唐蜜的愧疚便越深。
再念著沐之秋那雙和唐蜜似曾相識的眸眼，他心中彷彿起了早來得春風，吹皺了靜水。
「晚上我去找你。」
追著漸漸拉長的影子，他喊道。
只是她好像沒聽到一樣，坐上了計程車。
「去解放路的婚紗店。」
她心中念著一句話：我喜歡給人希望，因為我喜歡看到希望破滅后絕望的樣子。
「葉先生，能不能在華盛頓給我安排幾個保鏢，過些天我要回去。」
「好。」
聽著那一頭一如既往的回答，她聲音遲了許久：「葉先生，你就不問問我要做什麼么？」
「只要是你想做的。」
對這句話，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謝謝說得太多了，就連她自己都膩味了，擰著話題：「葉先生，你的身體還好么？」
「還好，你怎麼忽然關心起我的身體來了？」
「我關心一下我的大金主，不應該么？」她調皮的反問道。
只是這話一出口，她就有些後悔了，葉深是什麼性格，她竟然口無遮攔。
她連忙解釋：「葉先生，我不是那個意思，我……」
只聽到電話那頭，傳來了依舊平淡的聲音：「應該，你有空記得來看看我，我最近比較閑。」
「葉先生，我還不知道你的地址。」
「我會把愛麗絲的聯繫方式給你，你到紐約打她的電話，她自然會帶你來找我。」
「嗯，任何時候。」
他最後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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