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胳膊肘嚴重外拐
如果說之前和花姐逛街的時候,唐頌還有些猶猶豫豫,只是把「獻身」當成了一種備選禮物,那麼剛剛經歷過變態姦殺案威脅后,唐頌的心理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遇事之時來不及想太多,沖衝動動就做了決定,事後回想起來,才後知後覺惶恐害怕。
還好一切都是最好的發展,否則一步錯,就不是現在的結局。
如果韓峰早一步懷疑她怎麼辦?
如果她剛發出求救信號就被韓峰發現怎麼辦?
如果沈嘉銘晚來一步怎麼辦?
如果韓峰不是如她推斷那樣先奸后殺而是直接滅口以絕後患怎麼辦?
如果……無數的如果,只要任何一個環節發生一點錯誤的可能性,她就萬劫不復踏入深淵。
怎麼可以?她剛開始談戀愛,她剛擁有晏無虞,她還沒有好好享受屬於兩個人的甜蜜,她的未來不再浮萍一樣漂泊無依,她好多次紅著臉帶著笑幻想著婚後甜蜜的日子,想過有個小糰子似的白白嫩嫩的寶寶,想過等老了以後就和晏無虞手牽手在湖邊看夕陽……
只是想想怎麼夠!只是想想怎麼捨得!差點失去才真正懂得珍惜。
幸福在手中,就用力把它握住攥住;真情所至,傾情以待,何必還要謙虛著害羞著等等情緒。
若愛,就深愛;若愛,就努力用力全力去愛。
給他最好的,給他最美的,給他最重要的。以一腔真心換一世深情。若一開始便彷徨著游移著試探著考驗著,又如何期待別人以百分百的真心來對待你?
「怎麼了?」晏無虞摸了摸唐頌的頭髮。他表面上看起來似乎一直雲淡風輕,但,行車記錄儀和超速的罰單足以證明接到沈嘉銘電話后他的心情。
那還是在沈嘉銘再三保證唐頌只是喝了麻醉劑昏迷毫髮無損的前提下。
哪怕到了醫院,進了病房,看見唐頌安安靜靜躺在病床上,晏無虞的心都是揪著懸著的。
直到此刻,小孩兒恢復了間或古靈精怪間或傻頭傻腦的模樣,晏無虞才終於鬆了一口氣。
「呵呵呵,沒事,就是見到你很高興。」唐頌在晏無虞懷裡拱啊拱,側過身來,第一次主動在晏無虞臉上吧唧親了一口。「生日快樂!」
晏無虞仰面正躺,望著天花板,嘴角帶笑。
唐頌喜滋滋,又吧唧親一口:「老闆生日快樂!」
晏無虞笑罵:「知道了!睡醒了精神了?」
麻醉過後比深度睡眠還深,唐頌真心覺得自己精力充沛。可想想現在的時間點,回憶起剛才晏無虞沉默著守在床邊徹夜不眠,她心疼著呢。
「沒有!正瞌睡呢!老闆我們關燈睡覺!」養足精神明天出院過生日!
晏無虞也累了,一晚上心神劇烈波動,此刻能夠安心地摟著活蹦亂跳地小孩兒,他的心從緊繃狀態下放鬆,很快就有洶湧的困意襲來。
在最後的時刻,他摟緊了懷中的唐頌,沉沉睡去。
「喲,我這一大早來的,是不是不太合適啊?」
唐頌是被一個熟悉的大嗓門吵醒的,昨晚上她本來不困,又怕影響晏無虞睡,就一直窩著不動假裝睡著,簡直累死人咯。一直到估摸著能有四五點鐘,她才迷迷糊糊打起了瞌睡,得,剛眯會兒呢,沈嘉銘就來擾人清夢了。
沈大隊長滿心酸溜溜。瞧,自己這個救命恩人昨天如天神降臨解救倆小綿羊逃脫虎口的時候唐頌沒見著,他不眠不休連夜審訊韓峰那個變態傻逼的時候唐頌不知道,這就算了,他人民公僕為人民服務天經地義不求回報,可他一早上特意趕來看看唐頌就被塞滿嘴口糧怎麼回事?
就不能讓他有胃口吃點正常的饅頭包子嗎?
晏無虞你當著我大舅子的面就這麼在醫院這樣的公眾場合摟著我妹子同睡一張床合適嗎?
當我不存在嗎?
「哥。」唐頌打了個哈欠,迷迷瞪瞪睜開眼,從晏無虞懷裡坐了起來。
同樣一個姿勢僵持了一晚上並且被狹窄的小床限制了人身自由的晏總,面無表情忍受著渾身的酸痛,起身下床,朝沈嘉銘點了點頭。
沈嘉銘瞧著晏無虞略有些褶皺外整整齊齊的衣服,略感欣慰——還好不是衣冠禽獸。
「哥那壞人抓住了嗎?承認了嗎?是兇手嗎?」唐頌回神后急切問道。
沈嘉銘哼了一聲,高冷臉:「案情正在查處中,不方便透露。喏,先吃早飯,吃完了對你還有個例行問話。
跟在沈嘉銘身後的小馬立即遞上了一份熱騰騰的豆漿和煎餅,估計是就在醫院門口買的。
嗯,就一份。唐頌接過後,立即遞給了晏無虞:「我胃口不太好,喝杯豆漿就夠了,老闆你先吃。」
沈嘉銘朝天翻白眼,看,大型胳膊肘往外拐現場。
晏無虞輕輕摸了摸唐頌的腦袋:「你先洗漱,我回趟海天一閣,幫你帶套換洗的衣服。」晏無虞頓了頓,瞥了眼賣相一般的煎餅,又補充了一句:「幫你再打包點早飯?」
唐頌頓時兩眼放光,剛才假裝胃口萎靡的頹樣一掃而空,用力點了點頭。
沈嘉銘:行了行了,養不熟的妹子,趕快送走吧,看了簡直眼睛疼。
晏無虞告辭離開后,唐頌和沈嘉銘就開懟上了。
「當上豪門貴婦,連我們普通老闆姓的早飯都看不上了?」沈大隊長最近有泡醋罈的嫌疑,語氣經常酸溜溜的。
唐頌回以一個大白眼:「沈大隊長最近愈發小氣了,明知道有兩個大活人在,居然只帶一份早飯?人民公僕就是這麼對待群眾的?」
「那麼大一個活人,難不成吃喝拉撒還要我照顧?」沈嘉銘嗤之以鼻,甩鍋:「而且早飯是小馬買的,關我屁事!」
無辜靦腆的小馬哥:我?老大你說給糖豆兒買份早飯,沒說有倆人啊……
唐頌起床漱了個口,然後喝了杯豆漿,這才開始接受警察的詢問。
當然,過程中會有很多小插曲。
「……我昨天,啊不,前天,不是剛好在你辦公室翻案卷看到了受害人……」
「咳咳!」沈嘉銘乾咳打斷,使眼色——你這閑雜人等進我副隊長辦公室偷看案卷的事情可以說嗎?你想和我一起背處分嗎?
唐頌領會,翻白眼:「那我哪裡看來的?」
沈嘉銘:「受害人送去醫院那晚,你不是在醫院么,剛好看見的行不行?」
唐頌反駁:「那我當時看到了,我不早就想起來了?這樣說不是讓人懷疑我智商?」
沈嘉銘:「你以為你在參加最強大腦嗎?讓你做個筆錄,不是給你測智商!」
「這不萬一哪天把我評為全市見義勇為先進典型,弘揚我光輝偉大事迹的時候,可能會影響我光輝形象……噢噢噢噢好了好了,別瞪了,眼珠子都出來了,我就是醫院看到的,好吧?醫院!就是當時受害者臉上鮮血淋漓……」
沈嘉銘怒喝:「沒有鮮血淋漓!不要加戲!」
唐頌也怒:「那我又沒看見!你讓我怎麼瞎編?騙人本來就是不對的,你還讓我欺騙司法!小馬,把你們家隊長誘供騙供的過程都記下來!」
小馬漲紅臉無辜:要不然我出去一下避一避?你們協調完了我再回來?
沈嘉銘無奈:「你就說當時人多距離遠瞟了一眼,受害人頭髮還遮了點臉,所以不太確定。」
「那我後來又怎麼確定了?時間過去越久我的記憶不應該越模糊嗎?」唐頌反問。
沈嘉銘拍案而起:「你問話還是我問你話呢?」
「我是為你好!」唐頌苦口婆心,「不然證詞串不上有瑕疵,到時候被人抓住詬病怎麼辦?」
沈嘉銘擰眉心,想打自己嘴巴:讓你平時那麼多話,一天到晚給她灌輸這灌輸那的!
這個問題最終以唐頌妥協告終——嗯,我就是忽然靈光一閃。
但是還沒完。
「哥我聰明吧,我假裝的像不像?韓峰是不是被我的表揚迷惑了掉以輕心,所以麻痹大意了?」
「哥我還怕你們來遲了韓峰到時候把我們毀屍滅跡你找不到證據,我還特意割破手在他副駕位下面抹了點血,法證他們找到沒?可不能讓我的血白流啊!」
「哥你說說韓峰這人到底是怎麼回事?看著挺斯文又帥氣一人,有錢有顏的,幹嘛非要弄到殺人這地步?心理變態嗎?」
「哥韓峰到底承認了沒有?一共害過多少人啊?會不會判死刑?這屬於情節惡劣影響巨大……」
沈嘉銘生無可戀:誰家養的話嘮?晏無虞呢?還不快把人給拎回去!
沈嘉銘匆匆結束了對唐頌的筆錄,又和小馬轉戰病房給花姐做筆錄,唐頌屁顛屁顛跟在後面,佯稱自己要去給花姐心理支持。
信你有鬼!沈嘉銘果斷把人趕了回去。
花姐病房有個女警陪著。不得不說,花姐在新傳院,也算是唐頌之後的又一條鐵骨錚錚的女漢子,醒來后聽女警大概一說,就明白了事情的大概。
她才是真正的劫後餘生。如果不是唐頌靈光一現扒住了韓峰的車門,那麼今天晚上,估計她就會成為一具屍體了。
好像從一個充滿浪漫夢幻的夢中一下子醒過來了。
一切都有了解釋。
為什麼韓峰讓她保密;為什麼韓峰不願意出現在她的生活朋友圈;為什麼韓峰從不曾占她任何一點便宜還被她認為是君子……
原來就是個心理變態!非要靠著毒品......
內里如此陰暗肆虐殘暴,表面上還謙謙君子,一面不行,總想在另一方面彌補,所以尋找獵物之前,還要處心積慮讓受害者愛上自己,以證明自己依然擁有著男性的魅力……
花姐錄完筆錄后決定,出了院順便去樓下眼科查一下實力,可能是近視的度數又改變了,識人不清。
她還有些擔心,自己之前在韓峰的誘導下碰了不該碰的東西,與魔鬼共舞,她現在後悔莫及,心中暗暗決定,此生此世,再也不會碰類似的東西。
沒有什麼比生命更加重要。
唐頌在花姐做完筆錄之後才被允許進入病房探望。經此共同風險,兩個女孩子之間的友誼更進一步地鞏固了。
「哎沈嘉銘!這事兒沒必要讓學校知道吧?」唐頌喊住沈嘉銘,詢問。
花姐也有些緊張地看著沈嘉銘,她不想淪為新聞的焦點、別人的談資,一直被人用有色的眼光看待著,被人用惡意的思維揣測著。
看,那個女的曾經和變態是男女朋友……那肯定心理也有問題吧……她和強姦犯在一起那麼久,怎麼可能幹乾淨凈……聽說是個變態呢,也不知道會不會玩什麼花樣……
想想都覺得可怕。流言和有色的目光,有時候比棍棒和子彈殺傷力還要強大。
被叫了全名的沈嘉銘忍住揍老妹兒的衝動,略和顏悅色地安慰花姐:「不會的,出於保護被害人,你的任何情況,我們都不會跟社會公布的,放心。」
唐頌朝花姐擠了擠眼睛,示意她放心,然後又喜滋滋問沈嘉銘:「哥我們是不是可以出院了?住院費公安局報銷么?我們可是以身試險幫你們抓住了重要嫌疑人的啊!」
「你都快當豪門闊太了,還來跟我們清水衙門要經費么?你不知道我們的津補貼辦案費都有限額么?」沈嘉銘忍不住吐槽。
「那不行,一碼歸一碼,我寧願自己掏錢請兄弟們吃飯,還能撈個好呢,給公安局省錢,公安局認識我不?」
怎麼不認識?鼎鼎有名呢。沈嘉銘直接拍拍屁股走人,懶得理這個磨人的小丫頭……不就是剛才沒給她男人面子么?就這麼斤斤計較上了:「報報報行了吧,順便去樓下骨科看看胳膊肘,外拐的厲害!一起給你報銷!「
「那給我們個全身體檢唄!」唐頌在他後頭笑著喊到:「我們倆身心受到巨大摧殘……」
「你以後別回家!否則我讓你看看什麼叫巨大的摧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