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少年心事總是詩
「你真的想好了嗎？」付菁菁嚴肅地看著付疏。
付疏點頭：「媽媽您知道的，我一直很喜歡畫畫。」
付菁菁看女兒眼神堅定，溫柔地笑了起來，摸著她的腦袋說：「你長大了……過去十幾年，一直都按照媽媽的想法活著，辛苦你了。現在無論你做什麼，媽媽都支持你。」
付疏心中感動，調侃她：「你不用跟穆醫生商量？」
「你是媽媽的女兒，我跟他商量什麼！」付菁菁語氣激動，眼神閃爍著不敢與付疏對視，生怕女兒察覺了什麼。
付疏笑，還算這個母親拎得清。
她面上仍是平靜道：「穆醫生是您的心理醫生，凡事有他開導，也免得您以後後悔。」
「對，就是心理醫生！」付菁菁聽她的話連連點頭，和藹地說：「不過我女兒的事，我自己決定就好。」
付疏點頭，把付菁菁簽過字的藝術生申請放進書包，去了學校。
黃友良看著付疏遞過來的表格，表情複雜，嚴肅地說：「付疏啊，依你現在的成績，堅持下去，清北都不成問題，怎麼會想要考美術生呢？」
「老師，總有人不是以清北為夢想的。」付疏答道。
二班的班主任王老師滿臉寫著不認同：「你們這些十七八的小孩兒，啊，成天什麼夢想什麼追求的，等你到社會上摔過跟頭就知道，那些都比不過一個重點大學的畢業證！」
「王老師，跟頭只有自己摔過才知道疼，至少對於我來說，後悔自己做錯了選擇，總比後悔從沒做過選擇強。」付疏笑了笑：「再說真到了那時候，說不定我不會後悔呢。」
看著她清亮的眼睛，作為語文班任的王老師竟然也不知道如何反駁，他搖了搖頭，沒再說話。
黃友良自從調座事件之後就明白了，付疏這個學生，雖然表面上看著像個乖乖女，但其實主意大著呢，而且固執。
她目光是慣有的平和，卻帶著堅定，黃友良最終還是在申請書上籤了字。
「就算考美術生，文化課也不能落下太多，好的美術學院文化課也得四百分以上的。」他囑咐道。
付疏點頭道：「我知道的，黃老師，謝謝您。」
「去吧，去上早自習吧。」黃友良揮揮手，深深地嘆口氣。
他感覺今天自己嘆的氣，比這一個月的都多。
付疏剛坐回座位，孫鈺楠就捅了捅她：「誒，你找老黃幹嘛去了？」
付疏看向她，眼裡帶笑：「我轉美術生了。」
「什麼！」孫鈺楠嘴巴張得能吞下自己的拳頭，大呼道：「你吃錯藥了？抽什麼瘋！你可是全校第一啊！」
一旁聞清也傻獃獃地看向付疏，隔著眼鏡都能看見她眼睛瞪得像銅鈴。
付疏看見她們的反應，淡淡道：「至於這麼吃驚么？」
「當然啊！」一向說話細聲細氣的聞清都激動起來：「年級第一去考藝術生，這是什麼概念啊？就跟奧運短跑冠軍去扔鉛球似的。」
付疏看她的樣子笑出聲來：「哪有那麼誇張，再說你怎麼知道人家不會扔鉛球，說不定扔得挺好呢。」
「這麼說是沒錯。」聞清分析道：「可是哪有人會放棄自己的巨大優勢，去走一條前途不明的路呢？」
「就是！你快別發瘋，把申請書要回來！」孫鈺楠勸道。
付疏認真地看向她們：「做選擇的過程本就意味著放棄，不過這對夢想來說，不叫放棄，叫捨得，有舍才有得。我不是一時衝動，相信我，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人，都在這麼做。」
這是付疏的夢想，從前是，現在也是。
兩人看她認真又篤定的樣子，竟然也覺得被鼓舞，被說服了。
短短半天時間，付疏以一個年級第一的身份，轉成美術生參加藝術考試的事情，幾乎傳遍了整個年級。
她的座位也像是觀光景點似的，一下課就圍了一堆人問東問西，看看她是不是腦子被驢踢了。
陸晏也回頭看了她好幾次，最終還是沒有過來說些什麼。
唐豆豆坐在陸晏後面，看見他的目光，心裡黯然的同時也帶著一絲憤懣：好好的年級第一為什麼要選擇藝考，一定是為了針對她！
於汐媛不愧是她的好朋友，兩人想法不謀而合。
她一下課就坐到唐豆豆旁邊的位置，背著陸晏說起悄悄話：「豆豆，付疏是不是看你不順眼針對你？不然為什麼你剛轉美術生，她也緊跟著要藝考了？」
說實話，付疏走藝考而不是普通的高考，她心裡鬆了一口氣，畢竟年級第一成績優異，對她考重點大學有很大威脅。
但看到付疏果斷跳出舒適圈，她心裡還是嫉妒，嫉妒付疏的勇氣，嫉妒付疏獲得空前的關注。
唐豆豆皺眉：「你也這麼覺得嗎？」
「嗯，我看就是這樣。」於汐媛點頭。
唐豆豆性子莽撞，想都沒想就騰地站起身來，走向付疏，朝著她不服氣地喊道：「付疏，你為什麼要針對我？」
所有人聽到她這麼說，都滿腦袋問號。
在大家眼裡，無論是哪方面，唐豆豆都不能和付疏相提並論，付疏腦子抽了才會去針對她。
有人問：「付疏針對你什麼了？」
唐豆豆氣呼呼地說：「要不是針對我，你怎麼也要考藝術生？」
付疏輕笑一聲：「因為我樂意。」
她可沒有義務跟唐豆豆那群腦迴路清奇的奇葩解釋，她選擇藝考還是普通考試，關他們什麼事。
「我看你就是不敢承認你針對豆豆！」於汐媛在一旁道。
付疏覺得每次和這兩人說話都很費勁，忍不住學習聶南天的習慣，嘖了一聲：「兩位同學，只有跟我勢均力敵，才有讓我針對的必要。你們捫心自問，我針對你有什麼用？就算贏了，難道我會有成就感么？」
「就是！」孫鈺楠撇嘴嘲諷：「心眼小的跟針鼻兒似的，總覺得全世界都針對你。也不想想您老人家有哪裡拿得出手！針對你什麼？小心眼還是牛皮糖？那你可贏了，別說付疏，這兩樣能比得上您的，世間少有！」
唐豆豆被懟得無地自容，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又泛起淚花，讓人懷疑她眼睛里是不是裝了兩個水龍頭，打開閥門就流淚。
於汐媛倒是怒目圓睜，絞盡腦汁吼出一句：「你就是暗戀陸晏，嫉妒豆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