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三十三章:第一女捕
邵玦作為一個在皇帝暴怒時都能面不改色的人,自然不會因為一個小捕快的憤怒就亂了陣腳,只見他盯著付疏看了半晌,而後不緊不慢道:「付捕頭若想儘早擺脫嫌疑,倒是有一個辦法。」
付疏側目睨他:「什麼辦法?」
「時刻待命,協助錦衣衛辦案。」邵玦有理有據地說:「付捕頭剛正式入編,想來也需要些實績,豈不是一舉兩得?」
他並非一時興起,想要逗眼前的年輕人玩,而是有切實的理由在的。
一來這個叫付疏的捕快身上確實有蹊蹺之處,雖然不一定和此次案件有關,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還是放在身邊更安心些,誰叫他沒有切實的證據拘了這人呢?
二來就算這人的確是無辜被牽連,但毫無疑問,他是比所有錦衣衛都更了解當時貴香樓里的情況的。有他的配合,無疑會提高辦案效率,更有可能推敲出究竟是誰拿走了銀針里的東西。
而為了洗脫自身嫌疑,他不會不配合。
最後,也算是邵玦的一點私心,付疏既然是六扇門入編考核的第一名,身手雖然不一定能比得上錦衣衛的精英,但理應是不差的;在下午貴香樓那麼混亂的情況下,他還能立馬發現銀針的問題,說明也還算有頭腦,了。
留他一起調查,說不定會是個助力。
這個案子牽連甚廣,皇上對其十分重視,給的時間也不多,壓力全在他身上。若能得一個不錯的幫手,想必會輕鬆不少。
心裡算盤打得噼啪響,可他面上卻一點都不顯,畢竟是常伴帝王左右的人,表情管理早就練得爐火純青。
付疏能看出他別有用意,雖不知具體是什麼,但也能根據當下的局勢猜出個七八分。
邵玦如今不過二十齣頭就深得皇帝寵信,不知遭了多少人的紅眼,畢竟儀景帝現在已經快到四十,就算再長壽想必也不一定能活過他。
也就是說,只要他不犯錯,就能一輩子做皇上眼前的紅人,別人也一輩子越不過他去。
在朝堂上混的,哪個不想得權得勢,又哪個不想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如今叫一個黃毛小子壓在頭上,哪個又能服氣?
想看他犯錯的人,多著呢。
更別提這個江南水患賑災銀失竊案,說不定動了多少朝廷重臣的蛋糕,想要將邵玦拉下馬,這是一個非常好的契機。
自己雖然不是什麼頂頂厲害的人物,但對於此次案子,顯然是有助力的,以邵玦的謹慎和肩上的壓力,想要將她留下協助辦案也很正常。
更讓人頭疼的是,付疏沒法拒絕。
其一迫於權勢,她實在沒法跟一個從三品的錦衣衛指揮同知對著干,儘管對方未必是一個靠權勢官職壓人的人;二就是正如邵玦所說,剛剛入編的她需要一些「業績」。
只有她身上的功勞越大,未來恢復女兒身時所遭到的反噬和阻力才會越小——她並不准備頂著別人的身份過一輩子。
想必若非受制於選拔機制,原主也會希望正大光明地以女子身份為百姓伸張正義。
而六扇門負責的案子,大多是街坊鄰里雞毛蒜皮的小事,偶有命案都已經不得了,很難接觸到這樣的大案要案,因此能跟著錦衣衛辦事,無論對誰來說都是走了狗屎運。
不過儘管心中早就權衡了利弊,但付疏可不想讓對方的計謀太容易得逞,她才不是任人揉捏的軟柿子。
於是她不動聲色地掀了掀眼皮,淡定道:「我是六扇門的人,邵同知想讓我協助辦案,還是去跟總捕頭商量吧。」
邵玦比她更加淡定,煞有介事地說:「既然付捕頭同意了,那我一會就親自去跟霍總捕頭要人。」
同意,同意個屁。
付疏撇撇嘴,輕哼一聲扭頭就往外走,剛走兩步就聽對方又道:「明日記得來鎮撫司點卯。」
她既不答應腳步也不停,像沒聽到似的離開了。
邵玦見狀搖搖頭,心中覺得有些好笑,許是太久沒人敢用這種態度對待自己,竟有些稀奇起來。
回到六扇門的時候,天都已經黑了一半,可剛才在這的人不僅沒走,反而熱熱鬧鬧地聊著天,就連腿腳有傷的虞鳳吟,居然也堅持到了現在。
聽到推門聲,大家齊齊地向付疏看來,霍威第一個走上前問:「怎麼樣?姓邵的欺負你了嗎?」
付疏搖搖頭,語氣溫和道:「總捕頭莫擔心,邵同知並沒有對我做什麼,只是簡單的問話而已。」
「那就好。」霍威伸出蒲扇般的大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小子今天累壞了,快回去休息吧,明早記得準時來報道!」
虞鳳吟常厲等人眼裡都閃過不甘,心道這姓付的雜種如此命大,竟然沒被錦衣衛折磨死!不是說就算閻王進了詔獄都休想全須全尾地出來?這小子還能比閻王厲害?
付疏乾咳一聲,略帶歉意地說:「總捕頭,明日屬下可能沒法來六扇門報道了。」
「這是為何?」霍威不解。
還不等付疏回答,就聽虞鳳吟嘲諷出聲:「呦,誰還能罷了我們如何考核的第一名的職?莫不是付捕頭你真犯了什麼事吧?」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常厲也連忙站出來附和:「肯定是他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必須扣在家裡接受監察,錦衣衛辦案向來如此,等證據充足,詔獄就是他的歸宿!」
「就是就是,我看他就不像好人,平時悶聲不語的,說不定來我們六扇門也是竊取機密的!」
「胡說八道!」霍威大手一揮,制止他們越來越離譜的猜測:「甭管付疏犯錯與否,他都是我六扇門入了編的捕頭,錦衣衛根本無權罷//免!」
「那他為何明日不能來?總捕頭可有說法?」虞鳳吟厲聲質問,滿臉的不服氣。
「這……」霍威不悅她屢次三番質疑自己,卻不知如何回答,一張臉漲得通紅。
「因為他要來我鎮撫司報道。」
門口處,突然傳來男人的聲音,清冷如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