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三十七章:第一女捕
看到魏十安眼裡的緊張,付疏趁熱打鐵:「此人是坐在我的東邊,還是西邊?」
貴香樓的風水很好,坐北朝南,樓里的桌椅都是東西擺向,好巧不巧,付疏那天就坐在中間位置。
魏十安對她十分抗拒,表情也甭得死緊,再加上身上的傷口讓他的面部肌肉痛到扭曲,以至於付疏沒能精準捕捉到問題的答案。
於是她湊近對方,放緩了速度一字一句地說:「東邊,還是西邊?」
魏十安的瞳孔反應非常微弱,但是人就逃脫不了微表情反應,只見他在付疏說到「西」這個字時,瞳仁下意識地朝左下方轉動,這是個典型的回憶表情。
謊言或不存在的事是根本不需要回憶的,付疏捕捉到他的表情,再一次精準猜透他的想法:「看來是在西邊了。」
自打被捕以來,這是魏十安第一次感受到恐懼,他的身體奮力後仰,企圖逃脫對方彷彿能看透一切的眼睛;腳也不知什麼時候朝向了詔獄口,他想逃。
然而付疏卻並不准備再繼續套話,畢竟用語言描述是無法精準定位到哪一桌上的。她開始回憶,那天坐在西側的所有食客,是否有異常。
經過這麼多世界的鍛煉和積累,她的記憶力和對人物特徵的敏銳原非常人能及。雖然不能說將所有人的所有舉動都記得精準無比,至少當日食客的大部分行為動作她都有印象。
「西邊靠牆有一個穿藍色綉銅錢綢緞長衫的男人,聽談話應該是商賈,個頭不高,體態豐潤,左頜處有一顆痦子。」
「他的側前方,一高瘦男子穿著灰色短打,左眉角上方有一道淺褐色疤痕,應是做粗工的。」
憑藉自己的敏銳,她努力回想出那日貴香樓里舉止特殊,看起來不像去吃飯的人。
前者幾乎未動筷,全程都在與好友說笑,眼睛還時不時地望向窗外,好像在找什麼似的;後者則是對牆面有著特殊的關注,在混亂髮生后,他也是距離銀針最近的幾人之一。
邵玦聽聞她準確無誤地吐露出貴香樓食客的情況,心中驚異更甚。
他能知道這些信息無誤,是因為有暗線的監視和多位當事人敘述,每一個當時出現在貴香樓的人都已經記錄在案,正如他當初能一下子找到付疏一樣。
然而付疏卻僅靠一己之力,就將這個多人合力才能完成的複雜工作還原了個七七八八,還能從那麼多人中篩選出可疑對象,未免太過驚駭了些。
他朝手下示意,便有人飛快跑了出去,按照她所說的去抓人。
而魏十安見狀,則是格外激動,故作鄙夷道:「黃毛小兒休要猖狂!你真當你是神人,能掐會算不成?」
「我是不是神人不用你管,只要知道你和你同夥的陰謀很快就要敗露了就行。」付疏冷哼一聲。
很快,被派出去抓人的錦衣衛就回來了。
原本還有人不太信付疏那神神叨叨的樣子,可震撼的是,她懷疑的第二個灰衣男子王興旺,竟然在什麼都沒發生的時候就悄悄跑路了。
他們回來向邵玦稟報,邵玦略一頷首,下巴點了點魏十安:「把他帶下去,到王興旺家裡看看。」
說完,又轉頭看向付疏,認真問道:「你去嗎?」
搜物證並非付疏最拿手的方面,定然比不上她對人微表情行為心理的研究,也未必能比得上錦衣衛專業,再加上她實在是有些睏倦,便道:「我……不如明日再去?」
邵玦也並未強求,淡定道:「隨你。」
便帶著手下離開了。
付疏則是晃晃悠悠地回了家,恨不得一邊走就一邊睡著了。
剛推開付家的門,發現都這個時間了,付父付母竟然還全都沒睡,聽見動靜就都迎了上來,付母滿眼關切:「兒啊,你可回來了!怎麼樣?」
付父雖然素來嚴厲,但也寬慰道:「沒入編不要緊,全胳膊全腿地回來了就行!」
六扇門的入編考核雖然不比打仗嚴峻,卻也是一拳一腳真比劃,難免會有磕磕碰碰,看到女兒健全地回來,他們就已經放心了不少。
感受著這濃濃的親情,付疏只覺得心頭一暖,溫聲道:「爹,娘,你們別擔心,我這不是好好的嘛。」
「誒,娘不擔心。」付母附和道。
付父點點頭:「堵在這做什麼,外面冷,快進屋裡吧,你娘給你熬了參湯,還熱著呢。」
付疏隨著他們進屋,把溫熱的雞湯干下肚,渾身都暖了起來。
這才不緊不慢地開口:「爹,娘,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我通過考核了。」
付家夫婦先是愣了一愣,而後付母激動得眼淚直流:「真的?太好了!娘就知道,娘就知道你一定行的……」
饒是付父也不見得多淡定,一雙手都微微打顫著,這可是六扇門的捕頭啊!
付疏彎眼一笑,繼續說:「不是如此,我還是第一名呢。」
「真的?蘇蘇不愧是娘的女兒,娘……」
「別胡說!」付父打斷付母:「小心隔牆有耳!」
付母自知失言,臉都白了:「我就是太高興了。」
「無礙,我現在只是個小小的捕快,還沒人會刻意監視。」付疏淡定道。
付父卻有些疑惑,這些年來,女兒的功夫他是知道的,說不上多麼出類拔萃,如今竟能在六扇門入編考核中拔得頭籌,實在是讓人不敢相信。
但他也相信女兒的人品,知道她決計不可能是做了什麼為人不齒的事才換來今日,便問道:「你得了第一,沒人不服?」
「有是有。」付疏實誠地點點頭:「不過已經被我打服了。」
她心裡明白,原主父親畢竟是當過捕頭的,又對她的真是實力知之甚深,絕對不可能像普通人那樣好糊弄。
於是解釋說:「前些時日,我在總捕頭那裡借了本運氣功法,練起來不再內力滯塞外力不足,不知怎的,身手好像厲害了許多。」
聽她這麼說,付父便明白了,定是那功法比較柔和,更適合女兒的體質,再加上她基本功紮實,才會讓她一下子就進步許多。
但他還是擔心女兒年紀小,不能分辨功法好壞,便道:「明日你把那功法拿來給我瞧瞧,別練出了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