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陳年老田嘗鮮種
倏聞聲看過來,面露驚喜,笑著跑來迎三人:「哥,你們回來了!」
然後又轉向付疏:「付疏,你可回來啦!看我給你帶了什麼,是荊回鳥腿!」
三人一看,倏手上果真提著兩條碩大的荊回鳥腿,皮毛都褪得乾乾淨淨,兩條光溜溜的大腿肉,看著格外有食慾。
付疏見了,笑著誇獎道:「做得不錯,今天留下吃飯吧。」
「誒,好!」倏喜出望外。
修在他們對話期間一直皺著眉頭,問道:「倏,怎麼回事。」
倏看著他撓了撓頭,不好意思地笑道:「付疏說了,只要我幫她搶到好肉,處理乾淨,就給我做肉吃!她做的肉最好吃了,誰都比不上!」
修當然知道付疏做的肉好吃,每天只要她一開火,門口就會有不少幼崽圍著流口水。
可他在乎的並不是這個。
「你是什麼時候和付疏約好的?」他問弟弟。
倏理所當然地說:「就前兩天,我幫付疏鑿了口石鍋,她送我肉吃,我們就說好以後只要我幫忙,她就做肉給我吃。」
「你……」修眉頭皺得更緊,叫住正要進門的付疏,把具灰遞過去:「付疏,我弟弟不懂事,吃了分給你的肉,這隻具灰賠給你。」
部落里每家每戶分多少肉都是有數的,有雄性的家庭還好說,只需按人頭上繳肉量,其餘的自家處理。
可獨居雌性卻不同,只能依靠部落分配。
這些雌性們分到肉后,都會吃一部分省一部分,或與其他家庭交換物資,或者直接晒乾儲存,免得在糧食短缺的冬季無法果腹。
如今倏吃了付疏的肉,卻只交換了很少的勞動,在他看來,真是太不厚道了。
付疏聞言停下腳步,見他一臉真誠,笑著道:「並非倏貪我的肉吃,是我身體不好,需要多食用野菜,吃太多肉反而會生病,你不必介懷。」
修仍執拗:「多餘的肉可以讓部落里的雌性教你製成肉乾,保存到冬季。」
康也在一旁勸道:「是啊,付疏。你忘了之前的事,我們也不能騙你,赤逢雖然是四大部落之一,但冬獵收穫和其他部落一樣,並不夠這麼多人吃,還得靠你自己儲藏食物,才能不餓肚子。」
倏聞言也好像意識到自己的不妥,不好意思地撓著腦袋沒有說話。
付疏心中雖然早有人工培育水稻和飼養家畜的想法,但現在也不便說出,只好接過具灰道:「那今日你們便在我這吃晚飯吧。」
修蹙眉,正要拒絕,就聽她又說:「若是不答應,這具灰你就拿回去吧。」
看付疏認真的樣子,他這才妥協地點了點頭。
康也紅著臉「嗯」了一聲。
有人在一旁的時候,付疏都不需要自己處理食材。
石刀不夠鋒利,她的力氣又小,處理食材簡直是災難現場。
而有雄性幫忙就不同了,他們力氣大,揮起石刀來霍霍生風,再不濟,他們還有鋒利的爪子,這也是付疏之前願意留倏吃飯的原因之一。
青玉來時,就看見自己的心慕對象蹲在地上給具灰剝皮拔毛,弄得滿手血污。
而付疏,正在一旁無所事事地指揮著。
她登時火了:「付疏,你自己偷懶不幹活,怎麼能讓修做這種事情?」
付疏淡淡道:「工作本無貴賤之分,殺鳥宰彘也好,與猛獸拼殺也罷,只要能為部落做貢獻,就都是好事。」
「說得對!」康聞言爽朗一笑,問妹妹:「青玉,你怎麼來了?」
「我問爹你去哪了,他說你在這裡。」青玉瞪了付疏一眼:「你說得到好聽,既然是為部落做貢獻,你怎麼不幹活!」
付疏並未介意她的態度,平靜回答道:「做貢獻也要量力而為,我倒是想做,只不過沒這個能力。」
青玉氣呼呼地看著一臉無所謂的付疏,又看了看任勞任怨的修,只覺得有氣沒處撒。
她不忍心修繼續干那有損風姿的事情,登時搶過他手裡的活,鼓著腮幫子道:「我來做!」
付疏笑,這女孩子雖然脾氣不太好,有點任性,但還是很可愛的嘛。
她囑咐道:「毛拔得乾淨些啊。」
「知道了知道了!」青玉惡狠狠地拔著具灰的毛,兇巴巴地看著付疏:「還用你教我!」
付疏見她確實幹得很利索,笑了笑也不多言,轉身到一旁去洗野菜了。
沒一會,倏從外面跑了回來,一邊跑一邊喊道:「找到了找到了,付疏,我找到了!你看夠不夠薄?」
付疏看他手裡拿著的薄薄的石板,點頭道:「很好,辛苦你了,去那邊把石板洗乾淨吧。荊回鳥肉呢,切好了么?」
康捧著一碗大小均勻的鳥腿肉過來,遞給她:「切好了,你看行嗎?」
付疏看著那薄厚均勻,切口整齊的鳥腿肉,忍不住再次感嘆獸爪的好用,要是她有這爪子,哪還用每天對著石刀發愁。
也許是願望太過強烈,她突然覺得手有些癢,伸出手看也沒發現什麼異常。
大概是心理作用吧。
接過石碗,付疏點頭道:「切得很好,辛苦了。」
她把蔥姜蒜、月桂葉和鹽放入鳥腿肉里攪拌均勻,又加入今天剛採的類似葡萄的果實,這種果實吃起來有種辛麻的味道,和藤椒有些像。
這邊腌制好,青玉也把具灰處理好剁成了小塊。
付疏看她處理過的肉,毛拔得乾淨,血水也洗了幾遍。
可見首領家雖然嬌養女兒,卻並沒有把她慣成一個飯來張口的大小姐。
付疏拿過具灰肉,燒開水焯去髒東西和血沫,扯出肚子上最肥的兩塊,一塊備用,一塊煎出油,再把所有的肉放入石鍋中炒至表面焦黃。
放入蔥姜,藤椒果,加水沒過肉,開始燉煮。
付疏不喜歡滿屋油煙,所以把火生在了山洞口,她剛開始炒肉就有一堆幼崽圍了過來,看著鍋咽著口水。
對於這種狀況,她早已習以為常。
赤逢部落對幼崽管教很好,之前她給幼崽們肉吃,沒過多久,就有雌性帶著孩子過來又是道歉,又是送她一些遠超那些肉價值的獸皮和吃食。
後來她再給幼崽們吃食,他們再饞也都不會接受,想來是被家中父母告誡過了。
她雖然不介意,但入鄉隨俗,便也不再投喂。
只是苦了這些孩子,明明美味就在眼前,卻只能眼巴巴地咽著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