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四章:安能辨我
針對戰俘的政策在瓦鵬城很快就實施起來,近六千的戰俘在土地田埂間勞作,百姓春耕的壓力驟減。
勞動的戰俘每天可以吃一頓飽飯,比起之前在戰俘營里清湯寡水餓不死的狀態要好得太多。
漸漸地越來越多的戰俘申請勞作,顧懷瑾做主將他們分散到周邊幾座城池農耕,效果甚好,成績斐然。
為了防止戰俘集體造反暴動,與瓦鵬城不同,分往沒有軍隊駐紮城池的戰俘不能超過兩千人,且需要府衙親自監管。
這也是顧懷瑾和付疏多次討論出來的結果。
春耕期間,足有兩萬戰俘出去勞作,這些人的糧食由當地府衙負責,不僅減輕了軍隊的糧餉負擔,還大大提高了農耕效率,可謂一舉兩得。
新政策在周圍城市試行一個月後,顧懷瑾彙集新政前後了各城池的農耕數據和資料,連夜上表聖聽,以祈在全國施行新政。
當然了,他也沒忘在皇帝面前說是付疏想出的主意,並全程參與實施。
奏摺一傳到朝堂上,頓時掀起軒然大波,朝臣們紛紛震驚不已。
本以為宸王這次去前線,要麼運氣差點戰死沙場,要麼在軍營里混個功績。
沒想到這一向不顯山不露水的五皇子,離開朝堂就如魚得水,不僅抵禦外敵屢次大獲全勝,還顯露了這般優秀的政治才能。
雖然摺子上說了功勞大部分是將軍府付逸陽的,可那付逸陽又不是皇子,聖上當然更希望朝臣們誇他的兒子。
於是大家都心照不宣,在堂上不露聲色地拍起了馬屁。
「宸王寬厚仁善,一心為民,如今做出如此功績,實乃百姓之福,太宏之福啊!」戶部侍郎尹平鶴是個慣會溜須拍馬的,連忙說起好話來。
他的頂頭上司戶部尚書也點點頭,上前說道:「臣以為宸王的辦法可行,皇上如果同意,臣這就統籌各地農耕情況。」
見在場朝臣似乎都贊同新政實行,尹平鶴又上前一步:「啟稟皇上,臣請求嘉獎宸王,並由其負責此事。」
「確實該嘉獎宸王,臣復奏!」
「臣復奏!」
看著眾人皆嚷著給宸王獎賞,宏昌帝眉眼不明顯地舒展開來。
雖然他心中早有定論,但還是看著朝堂上的文武百官道:「各位愛卿,就沒有其他意見嗎?」
「政策的確是個好政策,只不過……」又一中年男人站出來,滿目威嚴,通身氣度看著就和普通朝臣不同。
皇帝看到他,臉色也柔和了幾分,熟稔地說:「定安王有話直說,不必吞吞吐吐。」
沒錯,這位氣度不凡的王爺,就是定安王程昱凜。
聽皇帝這麼說,他才微微躬身:「只不過臣聽宸王的意思,此政策乃他與付逸陽共同商討而出,如果只賞賜宸王一人,怕是不能服眾啊。」
聽到付逸陽的名字,宏昌帝眉頭一皺,但很快就恢復正常。
尹平鶴見狀,笑呵呵地對定安王說:「王爺此言差矣,宸王提名付小將軍是他宅心仁厚,念在他少年喪父想提拔他,眾人皆知付逸陽從小學的是排兵布陣,哪裡懂朝堂之事啊?」
程昱凜卻連看都沒看他,不屑地冷哼一聲:「尹大人這麼說,是覺得宸王撒謊欺君了?」
「定安王不能因為那付小將軍是你的外甥,就如此曲解下官的意思!」尹平鶴撲通一聲跪到地上:「皇上,宸絕對沒有妄議宸王的意思!」
「哼,誰知道你是何居心!」
「臣……」
「好了!」宏昌帝臉色沉了下來,看向程昱凜,眼睛眯了眯:「定安王說得沒錯,有此良策付逸陽功不可沒,既如此,就賞他官升半級,黃金千兩吧。」
雖然這賞賜對於新政帶來的功績來說,著實少得可憐,但這也釋放出一個信號,就是皇帝暫時對付家無可奈何的信號。
原本付顯彰戰死付逸陽失蹤,大家都以為威遠將軍府就會這麼落寞了。
誰能想到付逸陽不僅活著回來了,還屢立奇功?
再加上有定安王府做後盾,任誰想對付家動手,都要掂量掂量。
消息傳回威遠軍營,將士們齊齊歡呼,如今小將軍可是真正的小將軍了。
相處這麼久下來,眾人對付疏的經驗和佩服只增不減,巴不得京城永遠不派主帥來,全由付疏代勞。
如今付疏官升半級,可謂是整個軍營里級別最高的,是當之無愧的小將軍了。
除了顧懷瑾這個靠爹的,軍營里就屬她最大了。
接過聖旨,顧懷瑾起身賀喜:「恭喜小將軍離主帥之位又進一步。」
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在軍營里,有野心並不是一件需要遮掩的事情,更何況是付疏這樣有勇有謀的將才。m.
再說她本就是付顯彰的兒子,不想當主帥才叫沒出息。
因此大家也並沒覺得顧懷瑾的話有什麼不對。
付疏更是大方接受:「還要多謝宸王為下官在皇上面前美言。」
「懷瑾說得句句屬實,沒有半分溢美,小將軍何謝之有?」看著眼前眉目俊美舉止從容的付疏,顧懷瑾眼神不由溫和下來:「不過小將軍要是真想謝的話,本王倒是有個不情之請。」
「但說無妨。」付疏淡淡道。
顧懷瑾微微一笑:「可否請小將軍不要再叫我宸王,而是叫懷瑾?我也不叫你小將軍,叫逸陽如何?」
這話說出來,眾人皆是訝然。
林蔚那如玉的面龐更像抹了鍋底灰似的,沉得可怕。
好半天,李印才回過神來:「萬萬不可啊宸王!您乃皇子千金之軀,怎可與我們這等粗人互喚名諱?」
眼神落寞下來,顧懷瑾心有戚戚:「是本王唐突了。」
唯有付疏淡淡一笑,緩聲道:「宸王若身處朝堂,那自然是高高在上的宸王,不過現在身處威遠軍營,便是我們出生入死的戰友。戰友之間互稱名字,倒也沒什麼。」
聽她這麼說,顧懷瑾眼睛一亮:「這麼說,你是答應了?」
付疏微笑著點頭。
見她點頭,林蔚臉色跟中毒了似的,更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