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二章:安能辨我
林蔚聽付疏的話更是怒了,沒什麼力氣的腿都蹬了起來。
見他這模樣著實難受,付疏便不再調笑,好心地幫他解開繩索。
以林道長的武學境界,這小小的繩子並不能奈他何,如今這連解繩子都軟綿綿的模樣,只怕是中了葯。
他扔掉塞進嘴裡的帕子,眉頭緊皺地看向付疏,似乎在考慮怎麼將她滅口。
付疏已經猜出他中了葯,倒是不怕他,問道:「林道長近日的癖好很特殊啊。」
想起前幾日剛被付疏坑得滿大街找褲子,現在這般窘態又被她撞見,林蔚頓時惱羞成怒:「休要胡言!」
他眼角依舊紅紅的,凶起來像只被逼急了的兔子,又可愛又可憐。
付疏心下好笑,卻沒有笑出聲,畢竟兔子急了還咬人呢。
她一本正經地問:「林道長為何會在此處?又是誰這麼神通廣大,能把你綁來?剛才可有看到別人進來?」
「我如何過來不勞付小姐費心,剛才外間有兩人的腳步聲,但我那時意識不清醒,沒聽清他們去了哪裡。」林蔚回答。
說完這話,他打坐調息,試圖用內力把藥性逼出去。
想到把他騙過來下藥迷暈的清荷,林蔚只覺得一陣頭疼。
怕留他一人會有什麼危險,付疏索性一邊探查一邊等他運功。
也不知那下藥之人是不了解這位雲陵仙君的厲害之處,還是故意手下留情,迷藥藥性不怎麼難解。
林蔚打坐不過一刻,就把藥性逼出個七七八八,恢復了六成功力。
正巧手滑過一隻白玉花瓶,輕扭瓶身,牆壁上出現了一個暗門。
林蔚聽到聲音也走了過來,兩人對視一眼,一前一後走了進去。
看著他臉色恢復,付疏淡笑著調侃:「付某以為宴王設計引我過來,定是為我準備了個大美人,如今一看,果真如此。」
她早知道顧懷佑不會明目張胆地對她動手,畢竟她如果在宴王府出了什麼意外,那他也難辭其咎。
但若她在這府中犯了什麼不可挽回的錯誤,類似於欺辱並殺害了重臣之女,那必然會被皇上降罪,罪不容誅。
索性她本身是個女子,只怕相對別的女子做什麼,也無能為力。
所以半點都沒猶豫,就跟過來了。
誰成想美女沒見到,美男倒是有這麼一個。
難得聽到她用這麼不正經的語氣說話,林蔚好不容易降下熱度的臉頓時又紅了。
他瞪了付疏一眼,語氣帶著自己也沒察覺到的氣惱:「你好歹也是個女子,怎的這般不知羞。」
事實上,付疏自己也奇怪。
她一向守禮,無論作為女子還是男子,都從未有逾越之舉,但不知道怎麼的,看到林道長惱羞成怒的樣子就覺得好玩,想逗弄逗弄。
大概這就是所謂的,好色吧。
她聳聳肩:「食色性也,林道長這般神仙似的人物,付某見了便心生歡喜,道長莫怪。」
林道長這麼好看,不好色的才真是有問題。
暗道狹窄幽深,黑漆漆一片,付疏拿出火摺子照路,就見其一路向下,直通地底。
兩人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前走,卻始終不見盡頭,也沒察覺到其他人的氣息。
「難道是陷阱?」付疏心中也有些不確定。
莫不是顧懷佑怕一計不成,用這個暗道來迷惑她,倒是後放火或放毒煙取她性命?
林蔚看了眼抖動的火苗,沉聲道:「前方有路。」
有風,說明有出口。
付疏即刻明白他的意思,繼續往前。
直到火摺子快燃盡了,兩人才看到個一丈見方的空間,裡面擺滿了木箱子,箱子上都帶著鎖。
這鎖普通人拿著沒轍,對於兩位高手來說卻是小意思。
付疏朝林蔚揚了揚下巴。
林蔚愣了一下,卻不願與她計較,一掌劈開了箱子上的鎖。
眼睛彎彎地朝他笑了笑,付疏剛想伸手卻被他隔開。
只見他用衣袖捂住口鼻,親手掀開了木箱。
箱子里沒有暗器沒有毒煙,卻裝著滿滿一箱子兵刃,斧鉞鉤叉,寒光凜凜,讓人雞皮疙瘩都站了起來。
她又劈開了其他箱子,無一例外,全是兵器。
其中有一隻箱子的角落裡還有一本賬簿,付疏拿起來仔細翻閱,越翻卻越覺得心驚。
那上面清楚地記載著兵刃的製造和運輸價錢,對於任何人而言,那都是一筆巨大的數字,絕不是一位王爺的俸祿能支付得起的。
她仔細看,這些錢分明和記憶中被貪污的賑災銀數目一致,日期也所差無幾。
「平瀾鎮?」看著這些兵刃即將運送的地點,付疏疑惑。
她在京城時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真正出門就上了戰場,對京城周圍的城鎮著實不怎麼了解。
林蔚適時開口:「京城西十二里,是宴王的封地。」
雲陵山就在京郊,他自然對周遭環境熟悉些。
付疏點頭,看來那平瀾鎮,就是宴王屯兵的地方了。
「林道長,可否幫我個忙?」她看向林蔚,神色嚴肅。
林蔚雖常年在青陽觀里不問世事,但此刻也知道事情的重要性,沒有推辭:「付小姐請講。」
付疏上前一步,踮腳湊近他耳邊,似乎忘了此處就他們兩個人。
林蔚倒是記得,可不知出於什麼心理,他竟也沒出聲提醒,反而微微俯身,方便她耳語。
濕熱的氣息自耳邊傳來,帶著些莫名的香氣,痒痒熱熱,費好大勁才能將注意力集中在她說的話上。
等事情交代完,付疏果斷撤離,將賬簿塞進懷裡:「就是這樣,我們分頭行動,一會見。」
耳畔還有些酥麻的感覺,林蔚看著她離開的背影,悵然若失。
出口在宴王府後面的山腳下,兩人出來后,一個向左一個向右,分頭行動。
付疏直接騎馬奔向城外威遠軍的駐紮處,現在剛過正午,桑黎應該在軍營裡帶兵訓練。
她到時發現不只桑黎,齊振恆也在。
「齊叔叔,整頓兵馬隨我走。」付疏跳下馬道。
齊振恆不解:「何事需要軍隊出動?」
邊軍駐紮多是顯示天子威嚴,卻不能隨意調動,不然就是掉腦袋的大罪。
「時間緊迫,我們路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