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七章:圈霸小姐
狹小的房間里昏昏暗暗,唯有電視傳來嘈雜的聲響,光影明滅,隱約看見電視對面的小床上坐著一個人。
她瘦弱且頹廢,頭髮像雜亂的枯草,將臉遮得七七八八,只露出一雙空洞枯槁的眼睛。
那雙眼睛緊盯著電視屏幕,屏幕上播放著的,正是白曇獎頒獎典禮的直播。
「最佳女主角將花落誰家呢?」在主持人說到「蘇蘇」這個名字時,床上的人瞳孔驟縮,眼底儘是瘋狂。
她喃喃道:「不,不可能的,不可能是她!蘇蘇,你該死!你該死!」
她聲音越來越大,細瘦身軀癲狂地扭動起來,雙手在床單上拚命撕扯,像要把眼前的一切都撕碎。
她踉踉蹌蹌地下床,抓起桌子上白色的瓶子,倒出一把葯塞進嘴裡。
好半晌,才恢復了正常。
桌子上的鏡子里映出她狼狽的模樣,比乞丐還落魄,比鬼怪還驚悚。
她眼角流出不甘的淚水,抱頭痛哭:「為什麼?到底是為什麼……」
想當初她孤注一擲,把所有籌碼都押在了刑亮身上,結果環海破產,她和刑亮連房子都被法院收回,而付疏那個賤人卻名聲大噪。
後來她拋棄刑亮,另傍上別的老闆,結果一聽她和付疏有仇,紛紛像是啞火的炮仗,沒有一人肯為她出頭。
可偏偏她太久沒有做成任務了,不僅沒有好感點,連繫統都休眠了,壓根沒能綁住任何男人的心。
付疏越是光鮮靚麗,她就越是貧窮不堪。
到最後,連男人都找不到了。
她放不下大小姐的架子,又捨不得精緻的生活,不肯出去做那些下等人才會去做的工作。
直到現在,衣服首飾都賣完了,錢也耗盡了,躲在一個不足十平米的小旅店裡,渾渾噩噩地過日子。
她恨付疏,卻又忍不住關注她。
知道她演的電影提名了白曇獎,便刻意打開電視等待直播。
像那些滿懷期待的粉絲一樣。
只可惜,粉絲聽到付疏得獎歡欣鼓舞,而她卻幾乎崩潰。
恍惚間,腦子裡有一個聲音響起:「滴——系統重新啟動——能量不足,重啟失敗。」
「啟用儲備能量——重啟成功。」
「49號宿主付天希,成為娛樂女王任務失敗,剝奪重生權利。」
「系統脫離中——」
閉眼前那短暫的時間裡,付天希眼前閃現過前世種種,那些她一直不願想起的種種。
付疏回到付家,她雖然心中失落,但也知道自己享受了不該屬於自己的二十年,所以努力幫助付疏適應付家的生活,調節他們父女母女之間的尷尬。
很快,付疏就融入了這個家,和她也成了無話不談的朋友。
她們一起逛街吃飯,一起參加宴會,度過了她兩輩子以來最歡快的時光。
後來付疏說想要演戲,原本付瀾臻是不同意的,是她充當說客說服了父親,並全力支持付疏演戲。
付疏滿心感激,對她也一直很好。
可一切怎麼就變成這樣了呢?
她想起來了,隨著付疏越來越出色越來越耀眼,關於她們姐妹二人的非議也越來越多。
有人說她是鄉野土雞,就算落在了鳳凰窩裡,也註定要矮真鳳凰一頭。
原本她也是不在意的,可這麼說的人越來越多,再看到付疏,她難免有些膈應。
再加上為了補償親生女兒,付瀾臻和季柔對付疏的關注難免多了些,很多時候都忽略了她。
因為這些,再加上付疏越來越忙,兩人逐漸疏遠起來。
伴隨著疏遠,她心中還升起了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嫉妒。
為了證明自己不是土雞,她也進入了娛樂圈。
可無論怎麼努力,無論靠關係爭取到多少資源,她都一直不溫不火。
網友們嘲笑她是沒演技的花瓶,演什麼戲都覺得她是帶資進組,還有人說她刁蠻任性耍大牌。
她很難過,卻咬牙堅持。
直到付疏問她用不用幫忙。
那時候她才意識到,她永遠不可能超越付疏了。
她不服氣,竟然生出了讓付疏消失的想法,而且越來越深刻。
腦海中浮現出前世的最後一幕,她開著車衝出都江大橋,泥沙和江水爭奪著她的呼吸,帶走了她的生氣。
原來是她要殺死付疏,不是付疏害死了她啊……
可現在想起來,太晚了。
意識逐漸模糊,最後的力氣化成了一滴眼淚,緩緩落下……
第二天中午,旅店老闆娘照慣例打掃屋子,敲109的房門,半天沒有敲開。
嘟囔著抱怨了一句,她直接刷卡開門,卻發現屋子裡的女人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走近看,別說呼吸,身體都僵了。
她驚叫一聲,連忙去報警。
警察來后,翻找死者包里的證件,把和她有關係的人都聯繫了一遍。
她的親生父母聽到她死了,啪地一聲掛掉了電話,再打就怎麼也打不通了。
而她的養母則是深深嘆了口氣,半晌才說:「能請您幫我把她安葬了嗎?費用我來出。」
最後,只有她的前男友趕到了現場,抱著她痛哭流涕。
死者的死狀可謂十分醜陋,這男人卻絲毫不在意,可見用情極深。
警察讓他把屍體領了回去。
人都走了半天,年輕小警察一拍腦袋:「我就說怎麼這麼眼熟,他不是之前那個環海的總裁么!叫什麼來著?刑……刑亮,對,刑亮!」
「喲,這你都知道?」一旁師兄調侃道。
小警察嘿嘿一笑:「這不是蘇蘇之前也是環海的嘛,他們倆還打了好一通官司,最後蘇蘇贏了!」
說著,他還揚了揚下巴,一副十分驕傲的樣子。
「行啦!知道你喜歡蘇蘇,收斂點,咱們可是人民公僕!」師兄錘了錘他的肩膀。
「知道啦,知道啦!」小警察撇撇嘴:「沒想到這刑亮對藝人不怎麼樣,對前女友倒還挺痴情。」
「可不是么。」瞧那哭的,跟天塌了似的。
兩人閑扯了幾句,又各自去忙各自的事情了。
人民公僕,總是有很多事情要忙的。
沒人知道這位死者的曾經,當然,也沒人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