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你哪位？

還只是綵排，蘇諾言並沒有換上演出服。她穿著超大碼的白色羽絨服，原本就嬌小的她被襯托的更小了。遠遠從看台看她，就像是個手機掛件一樣——在看台的許一飛這麼想著。

單看她的外表真的無法將耳邊這酣暢淋漓的高音和她聯繫起來。許一飛開始相信剛剛陸小雨對她的評價了——實力和偶像並存的歌手。

「好了，這遍我這邊沒問題了。諾言，你看看是過了還是需要再來一遍。」老柳在控制台拿著麥克風對台上的蘇諾言說。

「我這邊也沒問題了。」

老柳拍了拍手：「那好，開始排下首歌吧。」

雖然許一飛到的時候只剩下半首歌，但還是可以聽出蘇諾言的現場狀態很好，沒什麼失誤。颱風也很自信自然，雖然穿著臃腫的羽絨服讓她看起來有些可愛，但拿著麥克風的她彷彿有一種獨特的魔力，讓人的眼睛離不開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場把周圍的舞者都壓了下去。這樣水準的綵排自然可以過了。

就在許一飛還在回想蘇諾言剛剛的表演時，那邊的綵排卻好像出了點問題。

老柳：「諾言，你先休息下吧，伴奏好像出了點問題。」

「哦，好的。」蘇諾言乖乖的回了句。接著一個助理樣子的女生就帶著她到看台的位置上休息了。

那位置剛好和許一飛所在的位置隔了一個區，和她們坐在一起的還有兩男兩女，看起來是一起的工作人員，正是剛剛在走廊和許一飛偶遇的那一群人。

剛剛走廊的尷尬相遇讓許一飛覺得自己是不是認錯了人，但現在他可以肯定那蘇諾言絕對認識自己。就憑剛剛綵排時那群人時不時往自己這邊偷瞄、自己回看回去時又假裝看別的地方的表現，以及現在那幾個人不時往這邊看上幾眼又小聲的在蘇諾言耳邊說些什麼的樣子，十有八九，照片上的女孩就是蘇諾言了。而且對方絕對是在裝不認識他。

這下，他對前身和蘇諾言的關係愈發好奇起來。

不過既然對方在裝不認識，他也不會貿貿然上去問個所以然，沒問出什麼倒還好，要死被發現自己是「另一個人」的話，那就偷雞不成蝕把米了。

許一飛一邊關注著控制台的老柳，一邊想著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突然，褲子里的手機震動了一下。一看，原來是有條微信來了。

透過這幾天的觀察，許一飛也發現了自己這個前身似乎沒什麼朋友的樣子，至少沒什麼經常聯繫的朋友。除了老柳，幾乎沒什麼人打過電話給他。其實，也還是有一兩個有來電顯示的人打過來，但他怕暴露什麼，就全都掛掉了，而對方也很乾脆的沒再打過來了，想來也沒什麼急事。

而微信更是沒什麼人找他。許一飛也翻過他的聯繫人列表，總共也不超過50人，再次證明了他真的沒太多朋友。

奇怪了，居然有人發微信給他。

謝謝手機的指紋解鎖功能，否則他恐怕連手機都用不了。

「明晚跨年之後你有空吧？」——一個頭像是卡通蝸牛、昵稱為：言若——的微信號發來的。

呃，這是誰？

許一飛點開了聊天畫面，將手機熒幕往上滑了滑，上面的對話大多數都和這條差不多：每次都是對方給地點和時間，自己前身回個「好」之類的。其中倒是有幾通語音電話的記錄，就算裡面有什麼有價值的內容他想聽也沒有回放功能，但實際上那些通話時間也沒有很長。而且每段對話之間都隔了很長的時間，有時幾天，有時幾個星期，有時幾個月都不見再有聯繫。

這些對話其實之前他就翻過了，不過這聊天記錄除了沒什麼有用的訊息之外，對方看起來也不像經常聯繫的熟人，所以他也就沒太放在心上。他還惡趣味的想，前身該不會是那個什麼「言若」的兼職司機吧，不然怎麼聊的都是去哪接她。

這是又想讓自己這個司機去接她了？不過讓別人跨年夜去接她過分了點吧？我們很熟嗎？

許一飛有種回她一句「你哪位？」的衝動，不過想想還是忍住了。

他想了會兒，還是在熒幕上打下了這麼一句：明晚我有沒有空取決於我們熟不熟，所以，我們很熟嗎？

在他預想中，對方看到這麼一句話，大概會出現兩種情況：一是兩人的關係真好，那對方可能會把這就話當做是一個玩笑，接著大概會和他開起玩笑，無意中說不定會在字裡行間透露出些關於兩人關係的言語。那就再好不過。

二嘛，兩人是真不熟。那對方也應該能從這句話看出拒絕的意思。這樣也不錯，反正他暫時也不想接觸前身給他留下的人際關係。

不過他沒想到的是，這位「言若」就坐在離他不到50米的地方，而此時剛收到他發來這句話的「言若」被氣的抬起頭，遠遠往他這個方向瞪了一眼。

真小氣！還是個男人呢，哼！不就是剛剛扮不熟、裝不認識他嘛，用得著說話帶骨頭嗎？你以為我很想和你熟，很想理你嗎？要不是呼呼讓我叫上你，我才懶得理你呢！

蘇諾言的情緒向來都是很直接的表露在臉上，只是這幾年，尤其是爆紅以後的這一年，在娛樂圈經歷的事情多了，自己的一舉一動都會被放大無數倍，也曾被曲解成無數不同的版本。所以她也開始學著聰明一點，學會在鏡頭前隱藏自己的情緒。只是現在是私底下，周圍也沒有對著她的鏡頭，於是此時的她正被氣得鼓起了腮幫子。但手指卻絲毫沒閑著，正飛速地在手機屏幕上敲打著：

沒有回答許一飛關於「熟」與「不熟」的問題，她和他確實不能算得上熟。至少現在不熟了，如果不是因為噗噗和呼呼，她未來也不想跟他熟。她跟不熟的人自然不需要講那麼多無關緊要的話。

「呼呼讓你明天跨年之後帶我回家。」

「如果你不想去的話自己跟呼呼講，明天我就自己回去。」

「叮叮」兩聲，手機傳來的提示音將許一飛注意力從老柳所在的控制台那邊拉了過來，低頭掏出手機，這兩條微信就出現在眼前。

許一飛皺了皺眉：這呼呼又是哪位啊？

回憶了一番，手機通訊錄里好像是有這麼一位叫「呼呼」的聯繫人，只是他這時自然不會打個電話跟這位「剛知道名字」的人說自己恐怕不能去他家了，雖然自己真的不想去。

看來這位「言若」跟「自己」的關係不一般吶。能大半夜一起到別人家去，關係一般的了嗎？

頭又開始隱隱作痛，麻煩事怎麼這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