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手掐老爹

秦建國的視線落到自己的大女兒身上。

以前秦芷見到自己，從來都是縮著脖子低垂著頭，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自己只要話說得嚴厲些，都能把她嚇哭。然而一個月前，她生場大病之後，就好像有什麼東西不一樣了。

她敢盯著自己看，敢反駁自己說的話。而且，她時常能把自己說得無力反駁。

這對秦建國來說，非常的不好。

他是秦家的頂樑柱，是家裡說一不二的男人，誰都不能脫離他的掌控。

秦芷對她這個所謂的父親沒什麼感情。

這個男人滿腦子都是重男輕女的思想，只想著生個兒子繼承他們老秦家的香火。對他來說，秦芷這個女兒的出生，沒有給他帶來任何的喜悅，只有無盡的嫌棄和煩惱。甚至於取名字的時候，他只隨便的寫了個紙字。

是的，不是芷，是紙。

在他看來，秦芷這個女兒，還不如一張紙貴重。而之前的秦芷，也真的是命比紙薄。

若不是秦芷的母親竭力反對，並且不顧秦建國的辱罵和毆打，找個算是有點學問的老先生給她改了個字，她現在是該叫秦紙。

秦建國的表情真的很兇，加上他身材高大，對秦芷的妹妹秦鈴來說，他比所謂的鬼還要可怕。秦鈴下意識的躲到秦芷身後，那骨瘦如柴的手扯著她的衣角，卻還是無意識的顫抖。

秦芷只覺得自己一顆心都軟了，但也因此生出了無盡的勇氣。

或許別人會怕秦建國，她卻是不怕的。他也只是一個長著兩條胳膊兩條腿的男人而已，她都是死過一次的人，有什麼好怕的。

「怎麼，以為自己翅膀硬了，可以和我叫板了是不是？！」秦建國被她盯得有點頭皮發麻，可他潛意識裡並不願承認這點，故而大聲的訓斥著，以掩飾自己莫名的心虛，「你竟然敢對你奶奶動手，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說著，就要揮舞粗大的木棍打在秦芷身上！

原本躲在秦芷身後的秦鈴見狀，也不知道自己是哪兒來的勇氣，衝出來一頭撞到秦建國身上，死死的抱著他的大腿。明明怕得要死，她還是死命不撒手，嘴裡急切的喊道，「姐姐快跑，姐姐快跑！」

木棍那麼粗，姐姐會被他打死的！

秦建國的肝火一下子就躥了上來。

一個兩個的，都要反了？！

「滾開！」他毫不憐惜的踢腿，想把秦鈴甩下來，可秦鈴跟狗皮膏藥似的，怎麼也甩不掉。秦建國重重的哼了一聲，木棍直接打在秦鈴身上，「我看你是跟你姐學壞了，我不打你你都不知道誰才是對的！」

那木棍打下去，秦鈴就悶哼了一聲。明明是個十歲的小孩子，明明疼得都要暈過去，她卻硬是沒吭聲，只哀求似的盯著秦芷，嘴裡喊著，「姐姐你走啊！」

秦芷瞳孔狠狠一縮！

她衝過去，二話不說的從棍雨下抱出秦鈴。木棍就此落到她身上，她也不覺得痛，只是著急的去看秦鈴，見她臉色發白，有暈厥的跡象，趕緊掐她人中，「別睡別睡，秦鈴你不許睡！」

秦鈴像是個嬰兒，小小的身子團成一團，被她緊緊的抱在懷裡。

秦建國愣了愣，繼而皺眉。他是想給這兩個賠錢貨一個教訓，可不想把人打死了，「回去跟你奶奶道歉！」

秦芷沒理會他，小心翼翼的把臉色已經有點發青的秦鈴放到旁邊，然後——

她猛地抬頭，那雙眼睛充滿了血，看起來非常的猙獰。她像是瘋了般，身手敏捷的朝秦建國撲了過去。後者一個猝不及防，被她撲了個正著。

秦芷只覺得自己胸腔里燒著一把火，那把火把她這段時間的憋屈和憤怒點燃了，燒得她渾身血液都沸騰起來。她捏著拳頭，不管三七二十一，對著秦建國就是一頓狠揍！秦建國力氣比她大，又是男人，竟然占不到一絲上風。秦芷死死的壓著他，揍得他額頭見了血。

「死丫頭，你……咳咳！」

秦芷雙手死死的掐住他的脖子。

秦建國拚命的喘氣。他看見秦芷那兇惡的模樣，加上感覺到越來越稀薄的空氣，他眼中終於是出現了一絲驚恐。他拼了命的蹬著雙腳，然而秦芷是真的下了死力氣，任由他掙扎，她就是不鬆手，甚至一點點的收攏手指。

秦建國眼一翻，差點暈死過去。

在秦建國被掐死之前，秦芷鬆開了手。她低頭去看秦建國，對方雙眼無神，像條狗一樣在地上喘氣。她面無表情的站起來，居高臨下的看著秦建國，「再敢動秦鈴，我要你的命！」

說完，她重新回到秦鈴身邊，彎腰把人抱起來，想了想，還是回了秦家。

秦老太還在院子里指天罵地，說自己這輩子倒了血霉，攤上了兩個討債鬼。以至於一臉狼狽，臉上還帶了點血的秦芷抱著秦鈴進門的時候，她差點被嚇得一口氣喘不上來。

秦芷沖她笑，「去請個醫生來，不然我就讓你們秦家徹底斷了香火。」

恰好這個時候李月娥帶著自己的兒子秦貴走出來，聽到秦芷這話，當下就炸了，雙手掐腰呸了一口，「秦芷你個死丫頭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想弄死我兒子是不是？你要是敢動他一根手指我……」剩下的話，她像是被人扼住了脖子，只能發出嘶啞難聽的聲音。

繼而，她發出凄厲的尖叫，撲向踉踉蹌蹌回來的秦建國，「建國，你怎麼回事？是被誰打了？！」

秦建國脖子上一片殷紅，仔細看還能看出手指印來。秦老太也被嚇到了，心疼的小跑過去，左看右看，嘴裡嚷嚷著，「你不是去找那兩個賤丫頭嗎？怎麼好端端的，被人弄成這個樣子？不行，我得趕緊去叫人！」

秦建國陰沉著臉看向秦芷，後者滿不在乎的跨進裡屋。

李月娥這個時候還有心思注意秦芷的動作，看到她徑直走進自己的屋子，當下也顧不上其他，「死丫頭，那是你能進的嗎？當著我的面你就想偷東西，看我不打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