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談條件
隔壁村的林家，是方圓十里內最有錢的人家。林家老兩口一共生了五個孩子，三個女兒兩個兒子。在結束了大鍋飯的日子后，林家老大是第一個走出山村打工的人。他這人會鑽營，據說在外面混得不錯，連帶著林家的日子也好過起來。沒多久，他們就成了人人羨慕的對象。
而這個林志才，是林家的小兒子，從小體弱多病。他常年躺在床上，因為身體緣故，他性格非常的古怪，那張臉總是陰沉著，覺得誰都對不起他。林家老兩口最疼他這個兒子，在他成年之後就到處替他物色好姑娘。可好姑娘們誰會願意嫁給一個只能躺在床上，整個人還陰氣沉沉的男人呢？
這一拖，就拖到了現在。
隨著林家生活越來越好，他們開出了很誘人的條件。
誰家姑娘嫁他們家兒子，誰就可以得到一輛二八杠自行車和三千塊錢做聘禮。
對於幾分錢也還要斤斤計較的小山村裡的人來說，三千塊錢對他們來說是天價了。為此，原先不少拒絕的人，都開始猶豫起來。
秦家也在內。
秦老太是個很會算計的女人，她嘴上說不待見秦芷，其實心裡是在打著算盤的。秦芷模樣俊俏，一成年，上門說親的人就會踏爛他們秦家的門檻。她手上有這麼好的貨色，還怕拿不到滿意的聘禮么？這也是為什麼她還允許秦建國養著秦芷的原因。
自己養了她那麼多年，她不回報家裡，怎麼好意思？
別人不知道，秦老太卻是很清楚的。林家要給他們小兒子物色媳婦人選的時候，一眼就相中了秦芷。只是那個時候他們提出的條件遠不如現在的誘人，所以她沒有第一時間答應。林家大概也有別的想法，所以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可誰想林家小兒子就看上了秦芷。
林家內部也鬧過幾場，可耐不住老兩口疼愛小兒子。他們家老大是個愚孝，只聽爸媽的話。所以，這事很快就定下來了。
秦老太不知道秦芷是從哪兒聽說的，反正她已經私底下答應了林家，秦芷就算不想嫁，也得嫁！
秦芷一直在仔細觀察秦家人的反應，看到他們的表情，她大概心裡有數了，「你們想讓我嫁也可以，但是從今天開始，你們必須滿足我的要求。你們不答應也行，把我的屍體運過去給林家當媳婦吧！」
「你敢！」秦老太第一個跳腳，「這些年我供你吃喝，供你穿！沒有我，你早就餓死了！」
秦芷懶得搭理她，徑直看向秦建國，「我要是死了，你們一分錢都拿不到吧？不想打水漂，你們最好聽我的話。我可是，說到做到的。」
若是以前，秦建國肯定不會相信她說的話，可經過今天這一遭，他開始不確定了。
這個大女兒，的確和以前不一樣了。至少今天她掐著自己的時候，是真的想讓自己死的。
想到這裡，饒是他也忍不住泛起陣陣寒意。
他想了想，終於沉聲問道，「你想要什麼？」
「第一，在我嫁去林家之前，你們不得虐待我和秦鈴，吃的穿的，一樣都不能少。第二，我要你們繼續送秦鈴讀書。」秦芷掃了一圈，勾唇，「只要你們做得到，林家給的聘禮，我一樣都不要，全給你們。」
當然，也得你們有那個命拿才行。
「什麼叫做虐待！」秦老太最是敏感，下意識的反駁，「你們這兩個小賤……」
她忽地閉嘴。
秦芷還是那無所謂的樣子，甚至還笑眯眯的盯著秦老太。後者只覺得她那笑容讓人心裡毛毛的，好似自己再多說一句，她就要掐著自己的脖子似的。
李月娥抱著秦貴，眼珠子滴溜溜的轉著。她是個精明的女人，很快就算出來自己絕對不會吃虧，當下臉色就好了很多，低聲對秦建國道，「建國，你可要想想你兒子。他是你們老秦家的種，難道你想讓他以後跟著你吃苦嗎？」
「有了那筆錢，我們就可以送他上學，甚至還能改善家裡的條件，給他娶個好媳婦。」
一說到兒子，秦建國神色就鬆動了很多。旁邊的秦老太也是把秦貴當成心肝寶貝來疼的，李月娥的話戳到了她的心窩子，再多的不滿，只要是為了孫子，她都可以忽略的。
沒多久，秦家人就達成了共識。秦建國似乎是不放心，又加了一句，「到那時候，你不想嫁也得嫁，別給我耍花樣！」
秦芷沒做聲。
秦建國對自己還是有點信心的，覺得自己之前被秦芷制住，只是因為沒有想到她會突然撲過來。等自己養好了傷，她該聽他的還是得聽他的！再者說，林家也不是好惹的，他們是不會允許秦芷胡來的。
條件談完，秦芷轉身就想進去看秦鈴。李月娥不滿的嘀咕，「那是我的房間，你們兩個……」
回應她的，是「啪」的關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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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幾天，秦家人都很老實。當然，這也是因為秦芷很配合的緣故。前幾天林家來人瞧秦芷，她都沒有任何出格的反應。
也許是因為這樣的態度讓兩家人放心了，秦芷自由了很多。
這天，秦芷去送秦鈴上學。看她進了村裡小學的大門，她才轉身回去。當然，她沒有著急回秦家，而是轉身去了附近的一座山。
前段時間她偶然爬上那座山，在山上發現了一支野山參。那山參其實很小，但是對於物資匱乏的年代來說，那可是難得可貴的好貨。若是自己能想辦法把它賣掉……
秦芷是有自己的小算盤的。
她不可能真的會嫁給林志才，之所以那樣說，不過是緩兵之計，讓自己和秦鈴在這段時間過得好些而已。那天談判之後，她表現得很聽話，對此，秦家放心了不少。也有可能他們是不相信她可以跑得掉，所以也沒有過度的管著她。
秦芷自己是很清楚的，除上次在李月娥的房間里搜刮到的那幾塊錢，她身上沒有多餘的錢。要想帶著秦鈴逃離這裡，並且努力生存下去，錢是必不可少的。
當務之急，她必須得儘可能的多存些錢。
很快，秦芷就到了之前找到野山參的地方。
只不過這次，還有兩個男人站在那裡。聽到動靜，那兩人轉過身來。
秦芷愣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