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鳥生悲涼

『還真不能直接用人類語言忽悠他們，否則肯定會被當成妖怪抓走。』顏華心中暗想。

既然瘋魔舞蹈不能吸引兩位大佬丟些油炸食品來吃，只能憑藉清脆的叫聲了。

「咳咳咳！」顏華簡答清了清嗓子，身體由震動模式轉換成響鈴模式。

「唧唧吱吱吱～！」顏華上手很快，成為一隻鳥后，語言記憶功能使得做人時完全不會的鳥類鳴叫現在得心應手，而且可以在人類語言和鳥類鳴叫中自由切換，好似家鄉話和普通話一樣。

顏華一開嗓子就叫得挺歡，作為一隻顏值頗高的小鳥，不僅叫聲清脆悅耳，而且受到「新說唱」節目的影響，顏華還進行了自我加壓，力求將普通鳴叫，變成freestyle的即興鳥族說唱。

兩位商務男聽到的是這樣：

「喳吱吱吱嘎～！吱呀呀嘎哈（單押），咕咕咕哈哈啦（雙押）？噠噠吱吱呱（三押），嘰嘰唧唧喳喳（四押），吱吱咕滋噠咔咔（五押）……」

包括肥鴿在內的其他鳥類聽到的是這樣：

「給我一個漢堡～！不用太多薯條（單押），你丫說好不好（雙押）？我是一隻小鳥（三押），看著雖然搞笑（四押），但有時也會暴躁（五押）……」

兩位商務男再次被眼前這位載歌載舞的鳥族rapper弄得有些無語。

「這鳥是不是餓傻了？」眼鏡男瞎猜道。

「也許吧，我來！」

略高男說完，低頭從桌子上翻找了一塊自己吃剩下的雞翅骨頭，上面星星點點有些剩肉，他用手指撿起，「啪！」甩到小鳥身旁，示意它吃剩骨頭。

顏華立刻停止了現場說唱，這次換自己懵了：

原本以為辛苦勞作的載歌載舞，換來的應該是一塊新鮮的炸雞或者商務男親自去櫃檯重新購買一個三層香辣巨無霸牛肉漢堡，此時顏華才意識到，是自己想多了！

人類眼中，自己不過是一隻毫無智商可言的小鳥罷了，甩一塊佔滿口水的骨頭吃就不錯了，根本不存在番茄醬配薯條的愉快鳥生……

顏華呆看著腳下的剩骨頭，雖然飢餓難耐，但尊嚴還是得有，完全保有人類記憶的自己，無論如何也咽不下去這快骨頭。

他感到自己的舞蹈和說唱沒有得到應有的報酬，惱羞成怒，抬起小巧的鳥爪，一腳將桌面上的雞翅骨頭踢飛出去，速度快而猛，節奏突然且果決！

雖然踢了出去，但感覺小爪子有些生疼……

「砰！」雞翅骨頭飛出去穩准狠的砸在略高男的臉上！

這一腳讓顏華有了加入合城鳥類足球隊、征戰鳥類世界盃的信心。

「卧槽！」略高男罵道，揮舞的手沒來得及抵擋雞翅骨頭，被砸了個滿臉油。

「竟然用骨頭砸我，去死吧臭鳥！」略高男猛得從座位上站起來，撲向桌角的顏華！

然而人類的速度在鳥形顏華眼裡變得緩慢無比，像是被女巫減速般，慢如蝸牛。

顏華從容向後一躍，跳出方桌邊緣，空中展開翅膀，躲過略高男的雙手擒拿，掉頭直上雲霄，快速飛回大樹上的肥鴿旁邊。

「哈哈哈，這鳥還挺有個性。」旁邊眼鏡男看略高男一臉狼狽的樣子，不免笑了起來，望向遠處大樹，但已找不到顏華的具體位置了。

「你可真猛！」在顏華站穩樹枝后，肥鴿認真的說，「這麼近的距離敢用骨頭甩人類的麻雀，我是頭一次見到。」

「老哥，再說一遍，我不是麻雀，可以叫我顏王雀。」表面鎮定的顏華遠遠看著漢堡王門前的一桌桌食客，內心對剛才的舉動心有餘悸。

但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肚子還在咕咕叫的顏華只能一邊用敏銳的目光尋找下一個人類目標，一邊腦補進行總結思考：

『剛才太衝動了，不應該踢飛骨頭，萬一沒騰空成功，被略高男逮住，後果不堪設想！我現在只是只想飛得更高的小小鳥，被人類抓住就算不被拔毛做成烤乳鴿，也會被玩個半死，或者被關在籠子里永世不得翻身，唉，我太難了......』

顏華心態謹慎了許多，初次穿越為鳥，很多規矩不懂，以前穿越類的網路小說看得不多，也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穿越回去，所以現在只能保命要緊，走一步算一步。

但餓肚子不是長久之計，難道真要嘗試吃點臭蟲、蒼蠅、小強一類的高蛋白食物？而且是以刺身為主要烹飪手段的純天然吃法？

顏華聚精會神關注戶外桌椅來來往往吃午餐的人群。

經過充分思考，他決定發揮自己顏值高、夠軟萌、超可愛的外貌優勢，將「乞討」對象精準定位為6歲以下的兒童以及20歲左右的軟萌妹子。他心裡盤算：這類人群應該不會對一隻可愛小鳥痛下毒手吧？

但今天是工作日，出沒炸雞漢堡的少年兒童幾乎沒有。顏華等來等去也只看到兩個拿著奧特曼玩具，嘴裡念念有詞「秀特力姆光線！」、手舞足蹈腦補與怪獸戰鬥的熊孩子，身旁是心態處於奔潰邊緣的全職媽媽。

顏華突然意識到：落在熊孩子手裡，還不如被商務男打死算了。

戶外的軟妹子也不多，偶爾出現些三五成群、集體覓食的白領女職員，她們關注的重點是美妝、購物、旅遊、男友等閨蜜話題，爭分奪秒抓緊這短暫的午休時間，通過一刻不停的尬聊模式緩解壓力，對突然飛到桌旁或地上的小鳥根本視而不見。

顏華從樹枝飛到桌旁，一陣勁歌熱舞「嘰嘰喳喳」賣力表演，往往是無人問津。

偶爾有幾個女職員抬頭瞟到顏華，笑說一句：「哇，好漂亮的小鳥呀～！」然後就沒有下文了，繼續扭頭和閨蜜聊天。

顏華實在餓得扛不住，大著膽子向白領們的餐盤走去時，往往得到「走開走開！討厭，別把東西弄髒了！」的驅趕命令。

偶爾有幾個薯條甩過來，雖然沒被人吃過，但都已經是剩下來硬邦邦的、吃起來如同爵蠟了。

顏華真切感到了鳥生悲涼，他發誓以後有機會穿越回人，遇到主動走過來的小鳥、小貓、小烏龜時，一定認真問一句：「鳥兒，你是穿越者嗎？要為父給你整個漢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