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歸來·故人②

第二章故人

又過了一夜，七微還是像往常一樣呆在酒店裡，哪裡都不想去也不想說話。羅維傑克看了看時間說要出去買點東西，讓她不要亂跑，他會擔心的。七微點頭說好，這是她從公寓回來開口說的第一句話。羅維傑克很開心，畢竟聽她說一句話太不容易了。於是在超市多逗留了一會買了很多東西。別看宋七微那麼大的一個人了，其實還是一個小孩子，糖果，冰淇淋，蛋糕，這些宋七微還是很喜歡。

都是那個人養出來的習慣，是七微戒不掉的習慣。

羅維傑克其實很討厭這種感覺，他現在為七微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那個人曾經做過的。但是他有沒有勇氣沖宋七微發火，連生氣的理由都沒有。她是他手心裡的水晶娃娃，只能愛，只能精心呵護著。

羅維傑克回來時就看見四五個人齊聚在宋七微的房間里，你一言我一句的。嘰嘰喳喳的，羅維傑克看了格外不順心，但是看著宋七微臉上帶著淺淺的笑容也就沒那麼煩了。

這幾個人，羅維傑克說不認識，也算認識的。想當初，羅維傑克可是把宋七微過去接觸過的人里裡外外查了一個遍。大家心知肚明，但誰也不點破。

「你好。」遙希倒是大大方方的與他握手。其於人都是一臉防備，又或是說一臉嫌棄。特別是顧以南，臉上三分嫌棄，七分敵意。

讓整個房間氛圍好不尷尬。宋七微也沒說什麼，只說，「這是我的朋友。」然後便一一介紹人互相認識，「這是蘇淺，這是遙希，這是顧以南，這是莫寒。」然後目光轉向羅維傑克說，「這位是我男朋友，羅維傑克。」

多了幾個字，語調還是平平淡淡的。羅維傑克和顧以南心裡都咯噔了一下，前者較為凄涼，宋七微到現在對她還是這麼冷淡。後者對「我男朋友」四個字極度不滿。

「羅維傑克，你好！」顧以南熱情的說，還很友好的伸手與他相握，要不是對上顧以南冰冷眸子，羅維傑克差點就以為他們是真誠交友的了。

顧以南這樣的人果然是做什麼事情都是那麼滴水不漏的。所以即便是他也沒有查到這個人什麼有價值的東西。這樣的一人放在宋七微身邊，他總有點不安。或者說這個人太過於強大連他都有些抵擋不住，但是能住進宋七微心裡的人，也只有那個人了。一個大家都不願意提及的人。

各自懷著心思，也不知道要說什麼，然後就這麼呆著，噓寒問暖話語說不出口，大家聚在一起便會想起過去，想起了過去就笑不出來了。

大家準備離開的時候，蘇淺還是說出了一直以來想說的話，他說，「七微，你應該去看看他。」

這話一出，房間里的氣氛就變得凝重了許多，從他進門，宋七微就覺得他很不對勁。不，應該是大家都很不對勁，一股沉重的壓抑感，總讓感到不自在。「誰？」宋七微的臉上的表情變得凝重了多多，空氣都變得壓抑了。誰也沒有說話，只是靜默的看著宋七微。彷彿是能在她臉上看出什麼結果來。

時間彷彿是靜止的。誰呢？宋七微心裡早已有了答案，但她不想說出口，也不知道要用什麼面貌見他。

為什麼他不來看我，而我要去看他呢，不公平。

這樣一想，宋七微的心裏面就沒什麼罪惡感，明明分手都那麼乾脆。一句挽留的話都沒有。誰知道你是真心喜歡我還是同情我呢？有時候人較真起來，真的是十頭牛都拉不回來的。何況這個人是宋七微，從來不向別人低頭的人，高傲的天鵝。

「七微，去看看他吧？」這話是羅維傑克說的，他想拚命隱瞞的事情，早就在回來的那一刻就隱瞞不了。即使這些人不早上門，七微終究會忍不住去找他。這是他們兩人的事情，七微一定會給它一個結局，不管好壞。從回S市的時候，他就明白，只是沒有想到這麼快。

「不。」宋七微像一隻泥鰍一樣滑進被窩裡。把頭也蒙住了。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嘴裡這麼說，心裡卻是很慌。

「憑什麼要我去見他，他不來見我。」

「他來不了。你要是還想見見他，我可以帶你去。」遙希說。

這回，宋七微總於感覺到不對勁了，從被子里探出一個頭來問道：「他怎麼了？」

「你自己去看了便知道了。」蘇淺說。從前蘇淺是最疼她的，那個時候，是他抵著眾人的壓力將她從瘋人院帶出來的。是他教會她各種知識。蘇淺於她而言，就是最親的親人。所以他的話，宋七微都會放在心上的。

這一聲「你自己去看了便知道了。」包含了太多了，宋七微甚至聽出了他心疼，責備，還有一股不明的哀傷。

「好。」宋七微說，「我去見他，他在哪？」

這麼一問，又惹來眾人的沉默。宋七微都不知道他們幾個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有默契了。

「你們幾個到底有什麼不能說的？」宋七微疑惑的看著他們，心裡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但總猜不到是什麼，最後憋出去一句，「是他怎麼了么？」

顧以南說，「你先休息吧，我明天過來帶你去見他。」

「好。」宋七微點點頭，他們這個樣子，看來是拒絕不了的。既然回國，早晚都得一見，也沒什麼差別。

晚上，宋七微坐在窗子邊上看月亮，今晚月亮很明亮，但並不是圓月。羅維傑克給她到了一杯水，有一句話他想了很久，一直沒勇氣說，現在他依然沒有勇氣。於是話到嘴邊變成了你早點睡。

次日清晨，顧以南便過來了，宋七微還沒醒，羅維傑克攔下他問，「為什麼一定要帶她去，你明知道她現在的狀況並不好，若是她在受什麼刺激，難保她……」羅維傑克說不下去了，「精神病」這三個字一直都是他禁忌，自從和宋七微在一起之後，他總是這般患得患失的模樣。

「羅維傑克，你知不知道中國有一句古話叫，是你的，終是你的。不是你的，強求不來。」

「我沒有……」顧以南才不會耐心的聽他說什麼，只說，「有沒有呢？你自己心裡清楚的很，我就不和你廢話了。作為一個人，還是實誠一些好。謊言說太多了，最後圓不回去了，也是自討苦吃。」

「不用你來提醒我，你自己乾的事情，你不清楚么？」羅維傑克氣急敗壞的說。

此時，顧以南早已進了房間，宋七微正好洗漱完畢。他們的交談她隱隱約約有聽到些，但沒有放在心上，沒一會就忘了個乾淨。

「走吧。」

車開出去許久，宋七微才發覺不太對勁，這反向不是往市區的方向，而是郊外啊。宋七微眯眼問道，「這是要去哪呢？」

「B市。」顧以南目不斜視，他知道宋七微會有多詫異也準備好了，她可能會做出的各種舉動。但出乎意料的是，宋七微竟然格外安靜。她一句話都沒說，只是靠在窗戶上，看著遠去的風景。看著車子行駛出S市。

中午在服務站休息時，宋七微捧著速食麵淡淡的問道，「為什麼不做飛機？開車去B市要好幾天吧。」

「想和你多呆一會，這沿途的風景也還不錯。」顧以南說。

宋七微只當他是說笑，並未放在心上。這幾年顧以南對她倒是真心不錯，之前的事情她也不想再追究了。人都是要往前看的，老是活在過去也不好。

只是她還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若是宋七微知道，她這輩子都不會踏進B市吧。

這旅途原本就很漫長，好在公路兩旁的風景都很不錯，有時候宋七微看痴了，也就不覺得時間過得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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