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醉酒相見

自從風天諾走後，小月對地牢就前所未有的厭惡，對自己也有些厭惡。

真正失去一個人，就是這種感覺嗎？似乎一切都失去了光彩，再美好的地方都失去了色彩，更何況是原本就討厭的地方了。

地牢里沒有白天黑夜之分，只有那看守熄了蠟燭，她才知道原來已是晚上，該休息了。

以前，無論身處何種險境，她都不怕，可這一次她怕了，因為再不會有人闖進來救她了。

她怕自己會被囚禁一輩子，徹徹底底的淪為藍君乾的工具，更怕此生再也見不到風天諾一面。

無數個不分白天黑夜的夜晚，她都獨自哭啼。可哭又有什麼用呢？什麼都改變不了！

直到隔壁的牢房裡關進了蕭默南，她消沉的情緒才忽而蹦出那一抹火花出來。

「為什麼他們要把你也關進來？」，小月很是驚訝，「難道皇帝追究你父親的罪責，把你也牽連進來了？」

蕭默南看著小月，許久沒有說話，連續的打擊似乎一夜之間讓這個曾經謙謙君子的男子失去了往日的華彩。

「蕭府被查抄了，母親死了，其餘人都被流放了。而我不忍妹妹受苦，就偷偷將她送走了。

是太子求情，才饒了死罪，所以，就被關進來了。不過能見到你，也還好。」

小月不知如何安慰他，就靠著牢門坐著，安靜的看著他。

「皇帝實在不該把你們也牽連進來，十年前你還是一個孩子，與你又有什麼關係了？犯錯的是你父親，如今他死了，此事也該到此為止了！」

「不是因為那件事，而是風天諾將父親這幾年大大小小所犯罪證羅列了一張萬言罪書，聯合朝臣上奏，不許父親的喪儀按照丞相之禮，要像罪臣那樣草草的葬了，而且不許起墳立碑！

父親的葬禮上，一個朝臣也沒有來，就連父親一手提拔起來的人，也不敢來。

葬禮以後，母親就氣死了……」

見小月沒有說話，蕭默南停頓了下，又繼續說下去，「他再也不是我們以前認識的風二少爺了，他變了，變得都快讓人不認識了。」

小月沒有接蕭默南的話，十分傷感道，「他，還好嗎？」

「冷血無情，殺伐決斷，挺好的！」，蕭默南似乎早已看透小月的偽裝，所以小月關心風天諾，他並不覺得奇怪。

「他這是想要我們蕭府全為十年前的事陪葬了，我無所謂，只是錦雲馬上就到了婚嫁的年紀，如此，她就毀了。」

「十年前，他親眼看著母親和哥哥死在他面前，就連他自己也是死裡逃生，流落在外吃盡了苦頭，才得以歸來。我想他是恨極了的，所以……」

「你在替他開脫？」，蕭默南的聲音極其的淡薄，透出一些喑啞，「我就說嘛，這才是真正的你。只是，若再見他，我怕你會失望的。」

夜深人靜的時候，地牢里突然出現了一個不速之客。他做了簡單的喬裝，可剛一出現在她眼前，她就認出了他。

「你來幹什麼？怎麼？是想殺了我泄憤嗎？」，小月已經猜出了風天諾的來意，可依然掩飾著自己的真正情緒。

風天諾沒有說話，而是一步步向著小月逼近。小月退無可退，這才抬起目光對上他的臉。

就在四目相對的那一刻，風天諾忽而伸手緊緊的抱住小月，再無法控制的情緒，也就噴涌而出。

「你肯定是有苦衷的，是不是？我不信你會這麼對我！你快告訴我，這裡沒有旁人，而且我一定會救你的，你告訴我！告訴我～」，一股淡淡的酒味傳來，小月想他一定是醉了，不然不會如此失去理智。

小月一把推開風天諾，似乎非常厭惡道，「你醉了，走錯地了吧？。」

「我沒有醉！我就是想來問一問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為了救他，你當真要我的命？」，風天諾顫抖著手，抓住小月的衣領，「快跟我說，你不愛他！你愛的是我，你是騙我的，對不對？」

「別在自欺欺人了～」，風天諾的話，實在讓人聽了難受，小月不想聽下去，她想要逃，逃到沒有他的地方去，安靜的度過一段安靜的日子。

小月沒有回答，風天諾眼裡的軟弱就瞬間消失殆盡了。

「你是因為我當時逼你走而恨我，是不是？」，風天諾抱著最後一點希望。

「是！是你先拋棄了我！那段時間，你知道我有多難過嗎？要不是阿鈺，我怕早就不知死了多少回了。所以，我愛上阿鈺了。」，小月說的認真，幾乎連自己也信了。

「不！你只能愛我！既然，你愛他，那我就只好殺了他！」，風天諾這麼說的時候，小月才忽而覺得，有什麼東西已經不一樣了。

風天諾是真的變了。

「我最後再給你一次機會，告訴我，你不愛他！」

「不！我愛他，只愛他！你我，已經是從前的事了。」，小月說的決絕，風天諾眼底的風霜越來越重，吞沒了最後的希望與光明。

回到風府，風天諾又拎了一壺酒，坐在院子里的桂樹下狂飲。

一邊喝一邊舞劍，最後頹然的靠樹坐著。若雪走向風天諾，安慰，「諾哥哥，你別難過，她不要你，我要你。」

若雪說的極其認真，臉上還飄過一抹可疑的紅暈。

月光灑在她身上，很美。風天諾看著她，腦子裡閃現的卻是另一個人的身影。

「要是一開始，我喜歡上的不是她，而是你，就好了。」

可惜，很多時候，很多事情，都沒有如果。

若雪有些動情的抱住風天諾，在他的耳邊輕輕的吐著氣，「我會一直陪著你，直到你好起來。」

月光下，那小小的人兒，溫柔的不像話。風天諾從那倔強的眼眸里，似乎看見了另一個自己。

那個願意傾其所有，卻輸的一敗塗地，如今傷痕纍纍，卻仍不死心的，那個自己！

可恨，可嘆，可憐～

「對不起，我不能害你！」，風天諾起身，搖搖晃晃的走了幾步，然後撲通一聲，醉倒在地。

若雪將風天諾扶進房間，細心的照顧，然後就聽到，風天諾嘴裡念念不忘的名字：月兒……月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