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王樹的影響
姚慕辰的抗議絕食不光是在節目里，王樹不給他錢加餐，他就真的不吃飯！
解平安的屋他說什麼也不進，下午他推開解歡的門，霸佔了她的屋子。
嫌棄土炕太膈人，他不管不顧的扯了解歡的被子鋪在身下，穿著鞋就躺了上去。
躺下之後也是一臉膈應的表情，好像是為了忍受了天大的屈辱一般。
解歡拿著煮雞蛋站在門口，本來是怕他餓，特意偷偷煮了給他送來。
平時她們家雞蛋根本不敢煮著吃，一隻雞蛋，一碗雞蛋醬，夠三個人就著餅吃一頓飯。
姚慕辰一次吃兩個煮雞蛋，等於把晚上和明早的菜給吃了。
雞蛋在解歡手心裡散發著熱乎乎的溫度，手感光滑，她珍惜的摸了摸，板著臉，轉身，出了屋。
王樹在解歡的屋裡裝了攝像頭，記錄著姚慕辰的一舉一動。
他讓攝像師緊跟著解歡走，看她拿著雞蛋要去哪，去做什麼。
解歡跑到柴草垛後面，趁著沒人，剝了雞蛋狼吞虎咽，大口大口的吃著。
吃到蛋黃的時候怕噎著自己，她才稍微放慢了速度，一顆雞蛋吃完，緊跟著就是第二顆。
攝像師追上她的時候，她兩顆蛋都已經吃完了，只有嘴裡的還沒咽下去。
解歡看了冰冷的機器一眼，瞅見姍姍來遲的王樹，再也沒了之前對他的尊敬態度。
姚慕辰和她爸一起表演節目，在她心裡，這個節目已經沒有意義。
王樹只不過是把她們家的貧窮搬到了大屏幕上，用「可憐」來博取大眾的同情。
她不需要可憐。
她想吃飽飯，想有書念，想姐姐回家。
她想媽媽……
眼圈裡的淚光不過稍縱即逝，解歡充滿敵意的看了王樹一眼，「別拍我。」她抗拒的說完，
轉身躲開了攝像機。
「哎……」王樹叫她。
解歡跑的頭也不回，清瘦的背影充滿了倔強，像不受約束的風箏，越來越遠。
「導演……這……」
「我們回去吧。」王樹嘆息一聲。
他就知道，這小姑娘可能會不配合。
後期還有別的安排，不知道還能不能順利進行，實在不行的話，就安排別人來替代。
免得拍攝進度到了中後期，再改動起來麻煩。
*
姚慕辰鬧絕食，明明餓得心慌，沒得吃，整整一個下午都趴在炕上裝死。
解歡回家后沒地方學習，還想躲著攝像機，拿著書去了隔壁二嬸兒家。
隔壁二嬸兒是個寡婦，膝下只有一個女兒，長大后出了門住在婆家，家裡只剩下她自己。
平日里看這解家姐妹可憐，多多少少會照顧一些。
解歡母親去世以後，除了在姐姐那裡感受到親人的溫暖，就是二嬸兒對她最好。
有些無法出口的困惑和心裡話，可以對二嬸兒說。
「他挑食，我本來給他煮了倆雞蛋，看他不順眼，我自己都吃了！我爸不知道，明天發現雞蛋少了，肯定要發火……」她絮絮的說著，究竟不滿在哪裡，具體她也說不清。
總之看見王樹和姚慕辰，她就生氣。
二嬸兒從小看著她長大，知道她這丫頭有性格，脾氣還倔，總是把好人壞人分的太清楚。
但是可能嗎？
這世間很多事都是好中摻著壞，壞中摻著好，只要目的是好的，不害人，就該支持。
「你呀，年齡小，接觸的人少，等以後有機會去外面走走看看，接觸的人多了，你就覺得這點事兒，都不算什麼！」
「我就是看不慣這幫人虛偽，假假咕咕的。」解歡小聲念叨。
二嬸兒笑了起來。
「那你看二嬸兒假不假？只要是人，都有兩面三刀的時候，因人而異！」
解歡沉默了下來，可以理解二嬸兒話中的涵義。
但是她自己絕對不要做那種人，她在心裡想。
……
姚慕辰餓到傍黑，解歡被解平安用大嗓門喊回家做飯。
聽見解平安的動靜，他在黑暗中睜開眼，「騰」的一下從炕上坐起來。
解歡拿著書走的他知道，女兒在學習，解平安這個當爹的沒點自覺？
他像個正義使者似的衝出門去，對著解平安就吼：「老子今天中午說的全是廢話是吧？吃飯不會自己做？一個大老爺們有手有腳的，讓人瞧不起你！」
解平安不知道咋又惹到這祖宗，被他吼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解歡平靜的看了他一眼，別開眸，轉身進了廚房。
不是感受不到姚慕辰對她的維護，而是覺得他的維護來的沒意義。
沒意義的節目，全是假的，改變的了一時，卻改變不了將來。
她身在泥濘之中，除非淤泥散盡，否則無法脫身。
解歡逆來順受的去做飯了，她的表現在姚慕辰眼裡成了恨鐵不成鋼。
「我說你能不能有點骨氣？是人不？他那麼壓榨你，你不會反抗啊？」他拽著解歡的胳膊不滿的嚷嚷。
解歡皺眉，被他手勁捏的胳膊疼。
在場外，王樹打斷了攝影師的錄製，邁開腳步來到姚慕辰身邊。
語氣極淡的說道：「行了，今天先這樣，收拾一下，回酒店。」
姚慕辰都忘了自己還在錄節目呢！
恍然醒神，半天沒有反應。
王樹過去把他拽到一邊，壓低了聲音提醒：「我是讓你來改造，不是充當救星來的，側重點記得找好。」
他富有深意的看了解歡一眼，繼續道：「人家本人都沒表態，你逞什麼英雄？」
「我看不過去么！」姚慕辰氣憤的說道。
王樹笑了一下：「所以說，你就是在城裡待久了，外面的世界還大著呢，有很多你沒見過的環境，凡事別光用你的角度思考，偶爾也為人家考慮一下。別忘了，人家是親父女！」
姚慕辰聽得出來，王樹是在教育他。
「親父女就該處處忍讓？慣的他！」
「那不然呢？那是她爸，還能不要了？好歹相依為命，互相照顧一下。沒有他爸，她孤苦伶仃一個人，受欺負都無力還手，那才叫真正的可憐！」
姚慕辰被王樹教育的啞口無言。
雖說他是參與王樹的節目進行改造，可實際上王樹本人對他的教育影響，比節目的效果還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