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下雪了

可她如今……

他在她眼中看到幾分掙扎，一絲眷戀。

他一面想要讓那種眷戀濃郁一些，她的眼裡，心裡只有他，可也害怕她成為那樣的人。因為……他並不喜歡那樣的人，一旦成為，或許那份喜歡就好冷卻，他絕不希望有那一天。

可……

內心深處好像在驅使著他，將她變成那樣的人。

佔有，控制，直到完完全全變成自己的所有物。

唐御和厲冷言很相似，既不喜歡另一半對自己太過於依賴，但又不喜歡對方一點都不依賴自己。

他怎敢強求她成為她不喜歡的人呢。

「嗯？」

「蠢女人……」他傾身，捏著她的下巴，又吻了上去。

一吻畢，厲冷言還愣了一下神。

「咚……」他曲著食指，敲了敲她腦門，「吃飯，不準再誘惑我，不然我可不敢保證自己還能繼續做正人君子。」

「……太霸道了吧你。」厲冷言扒拉著那塊牛排，意麵也很好吃，怕她喝醉他也只倒了一點紅酒。

「我還可以再霸道一點。」他挑眉。

比如什麼動不動就辦了她的。

但是怕她有陰影罷了。

身邊的朋友可沒有這麼紳士的，憑喜好想法來，以前唐御也絕對想不到自己會有這麼小心翼翼對一個人的一天。

既矛盾又彆扭，簡直不知道怎麼拿她怎麼辦才好。

不過……

他也不認為自己是什麼正人君子，不過是捨不得罷了。

如果她一直很抵制自己……唐御怕是也能瘋魔，到時會做出什麼事他也不知道——畢竟沒有過那種情況。

他是該慶幸的，和君大哥守江二姐近十年沒有什麼結果來比，又和江北北那個傻子壓根不知道自己喜歡誰還敗壞喜歡的人的好感來比，他算是幸運的。

幸好，她也喜歡他。雖然還不深。

「一想到過年好幾天都見不到你我就吃不下怎麼辦？」他看著她。

「……」騷話連篇。

「該吃吃該睡睡，能怎麼辦。而且不是能打電話發消息嗎？」厲冷言雖然心中對於他拋過來的騷話十分不屑，不過他表情過於認真，厲冷言都不敢說得太絕。

總覺得和這樣不近人情沒點情趣的女朋友交往是不是苦了他。

還是說她應該學著……嗯，懂點情趣？厲冷言轉了轉眼珠子，又立刻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還是慢慢來吧。她可不想惹得某人泰迪上身。

舒服適度最重要。

「那能視頻嗎？」他希冀地問。

「……能。」看著那張臉，她竟然有些捨不得拒絕。

厲冷言並不喜歡視頻，其實她也不喜歡發語音，每次要不是他纏太緊她都不會發語音，某人的騷話簡直不要太多，什麼想念她的聲音的不然睡不著啊（明明她就在隔壁房間，隔著一牆之隔！），厲冷言不是每次都妥協，但被纏多了她竟然不抗拒發語音了。

但是打視頻絕對很難。能讓厲冷言接視頻邀請絕對是真愛。

過年他應該也沒什麼時間打視頻給她。厲冷言想。畢竟大過年的誰不忙？走親戚啥的，據說唐家還是個大家族呢。

「呃，說到過年，年禮是不是要備一點？」厲冷言問。

前幾天唐爺爺唐奶奶也邀請了她，旁敲側擊關心她過年怎麼過，厲冷言婉言謝絕了，他們也不想給她壓力，畢竟沒到訂婚去對方家過年也於理不合（怕厲冷言這邊有微言而已——畢竟他們礙於厲冷言的面都沒和親家商量兩個孩子的事，唐家人已經認可了厲冷言，自然沒覺得什麼於理不合）。

既然拒絕了去唐家過年，厲冷言就覺得應該備點禮什麼的，不然心裡過不去。

不過……

這禮可真難備啊。

她也想了很久，但是想不出什麼好的選擇。

他們肯定啥也不缺，什麼好東西沒見過？所以更加難了。

「不用了，爺爺奶奶知道你有這份心意就夠了。」這傻女人，真是太在乎這些可有可無的人情往來了。

其實唐御不知道，厲冷言不是在乎這些人情往來，她一向生活隨性，人情，人與人之間的交往什麼的她沒有放在心上，她一個人就可以活得很好，所以對於如何維繫人與人之間的情感是門外漢，愣頭青，也從不在乎，但是因為對象不一樣，所以她才格外上心。

什麼回禮，什麼送禮，她平常都是拒絕收禮（為了避免回禮），也不主動與誰交往（太麻煩），所以這些外在的規矩她很陌生，如今別人對她太熱情，她才覺得不付之同等的甚至更多的熱情就覺得有罪惡感。

正是在乎，所以才變得笨拙，無措。

「……啊……」這樣不好吧……

見她糾結著，他又道：

「比起送禮，你人來了才是最大的驚喜。」他調侃。

厲冷言白了他一眼，這不是上趕著是什麼。

算了，這女人一糾結怕是連著幾天都過得不舒坦了，「那要不回去看看你家鄉有什麼特產？」他提道。

「這個可以有，我怎麼沒想到呢……」這麼一提厲冷言倒是想到了什麼。

家鄉那邊有很多傳承了幾代的小作坊，具有民族傳統特色，比如糕點，比如酒，竹葉青桃花釀還是養生的還真不少，恰巧外公是個愛喝之人，知道的作坊也不少。唐家二老多少也喝點酒，那種養生暖身的本來也適合小酌，而且女子也喝得……

這麼一想厲冷言眼睛越來越亮起來。

「別想了，吃飯。」他唬道，跟他吃個飯就這麼心不在焉的，他們也沒幾天在一起了，還不珍惜當下。

厲冷言這回算是解決了一大難題，吃得也歡快了。

吃完厲冷言本打算走走消消食，但出來時迎頭冷風一吹就沒什麼想法了，只想趕緊回去躺著。

嗯，然後，可能是腦子被凍壞了，她凈想開車。

「你……」唐御想說點什麼打擊她，畢竟她前頭還和別人撞過呢，雖說是別人的責任，但去警局撈人唐御還是第一次。

「……」但是看到她期待又可憐無辜的眼神，莫名應了下來。

「謝謝！」她猛抱住他，可沒把唐御嚇懵。

還沒回抱住，厲冷言已經拿著鑰匙自己進了駕駛座，「上來！」

那氣勢，十分Ａ。

他真是瘋了。唐御想著。雖然不信任這個新手司機，但唐御還是乖乖坐進副駕駛座。

「你……」慢點二字還沒說，車子已經如脫韁的野馬沖了出去。

雖不是什麼追求刺激愛好賽車喜歡冒險之人，但唐御偶爾也是要發泄一下情緒，加上身邊有江北北那樣的人，也沒少被忽悠去刺激一下，什麼驚險沒遇到過，但是現在坐在厲冷言開著的車上的極限竟然不亞於前者，甚至更加。

她開著車窗，冷風吹進來，把她的小臉凍的通紅，眼睛似乎融進了化了的冰，那麼澄澈烏黑，靈動的光芒讓唐御壓下了斥責。

罷了，她要鬧便鬧，他陪著。

「唐御……」厲冷言臉上很少會出現沒有防備沒有束縛的笑，好像突然炸開閘門般，那些情緒一下子衝出來，如此熱烈張揚。

「下雪了欸……」她臉上的興奮盡顯，速度降下來，車內明明是冷的，但是她笑得很暖。

唐御看向窗外，果然，又飄飛雪了。

她似乎很喜歡下雪，或許每個南方人都喜歡下雪，銀裝素裹的世界，萬籟俱寂，乾淨，寧靜，祥和。

唐御對下雪沒有任何感覺，甚至有些討厭，冷，麻煩，戶外落一身雪很快就濕，呆家裡又只能宅著，但是因為她，他決定多喜歡下雪一些。

車慢慢開著，氣氛寧和，但是很快厲冷言就冷得只能關窗了。

再瘋下去就凍死了。

她從那個勁兒醒過來，接著把車停在江邊，江上一艘艘游輪緩慢駛過，江景絢爛，飄著細碎的飛雪，此時風已經慢慢緩和了，倒沒那麼冷了。

「以前春天期待後山的桃花開，夏天盼著一樹樹的龍眼荔枝掛滿枝頭，秋天是一片片金燦燦的稻田，冬天最短，除了過年的紅包和火鍋就沒有可期待的了，沒有雪，就沒有渴望下雪天，但是長大后出了遠門才開始知道銀裝素裹的世界也有神奇之處……」她扶著鐵藝欄杆，也不管他有沒有在聽，絮絮道。

呼出的氣飄散在空氣中，被冷氣氤氳濕潤的眸，多了幾分神秘。

雪落在她頭上上，怕她被感冒他便掀起她後面衣服帽子給她戴上。

「神奇嗎？」

她點點頭，臉上帶著幾分笑意：

「雪從哪裡來的，消失了往哪裡去。」她還記得第一次看見雪時校園裡的櫻桃樹一顆顆櫻桃被凍住的樣子，鮮艷欲滴，細細枝幹都被水晶般的冰霜封住了，而粗壯的則落滿了白雪，一抖刷刷刷地掉落，鑽進衣服后領，能把人凍得一激靈。

她攤開掌心，接著從天而降的飛雪，看著它們在手心裡融化成水，她仰著頭張著嘴巴接落下來的雪：

「以前最喜歡的也是吃雪，嗯……還是一點味道都沒有……」厲冷言咋吧著嘴，睜著眼看從天而降的雪，不緊不慢的飛雪，好像要遮住世間的一切骯髒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