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懟人
如今物是人非，高中校園生活於她而言雖平淡，卻也十分珍重難得，那段日子她成長很多，應該說是被迫成長。
兩人隨便轉了轉，腳底下的金黃色落葉鋪了滿地，微風陣陣，陽光從道路旁的樹葉枝椏間傾瀉而下，透著七彩的光。
「厲霖洲？」斜對面有人叫起來。
厲冷言和厲霖洲看了過去，發現是一個戴著眼鏡的中年女人，長得矮矮小小的，手頭上正拎著一袋子青菜。
厲冷言不認識，但覺得應該是學校里的老師。
「呃，李老師，你好啊……」厲霖洲僵硬地打起招呼，「李老師，買菜回來呢？」
他就知道，自己運氣不會好，這才剛進來沒多久呢，就碰到熟人了。
想當年他也是學校里的風雲榜人物，是讓老師頭疼的學渣，沒想到最後一年逆襲了……
嗯，雖然和學霸比還是學渣……
不過，這事夠他吹噓一輩子了。
「放假了？在學校過得怎麼樣？」女人熟絡地聊道。
「呃……挺好的……」這個老師以前也沒多關心自己啊，怎麼突然臉色這麼好，想到以前經常被叫去辦公室沒少碰見她，她是七班的班主任，和他們班主任的位置是對面的，每次班主任數落他她都聽到，還沒少幫腔。
說話又酸氣十足，總是拿他們班的尖子來跟他比，說什麼他們班就沒有這麼多鬧的人，這樣子以後出去只能搬磚回報父母了。
好傢夥，成績出來后他報完專業學校，回來拿錄取通知書時又碰見她，說什麼這個專業沒什麼前途，沒有背景人脈一股腦兒進不該進的地方總是要吃苦頭的，年輕人不能太好高騖遠，要腳踏實地……
問題是他什麼時候好高騖遠不腳踏實地了？
這原本一件高興的事讓她一弄，只剩下鬱悶。沒想到冤家路窄，又碰到了。
今年班主任因為調任已經調到省里的重點高中，好的老師就是這樣，不斷的被篩進好的學校，而好的學校因為基礎好福利好學生苗子通過層層篩選下來的所以也好教，一點就通，一系列的操作下好的學校出來的尖子也會越來越多，而稍微好的學校也會面臨著教資資源和學生的巨大流動。
「你們這些年輕人啊不聽老人言，老師走過的路比你吃過的鹽還多，能不知道哪個專業對你以後發展更大嗎？老師還能害你嗎？當時我就跟你父母談過，你班主任也苦口婆心，但是你們就是不撞南牆不回頭……」
只見她又開始提起以前來，厲霖洲也不知道她怎麼這麼喜歡關注自己。
或者是因為不喜歡離經叛道的人吧。
「呵呵……」聽她這樣說厲霖洲能回答什麼呢，只能呵呵表示尊重了。
他知道他們是為自己好所以才擔心他會不會衝動地選擇一個專業，畢竟那也是影響人生軌跡的一件事，人生的重大轉折點，晚輩自然要考慮長輩們的經驗和建議，但他也不是小孩了，有些選擇即使後面證明是錯的，但仍然會去選，而不是聽從了建議違心地選擇不喜歡的，然後在之後的某一天後悔，早知道應該如此如此。
一條路即使是錯的，一個人仍然會執迷不悟地走著，等到哪一天被打醒。
「這是你女朋友？」她視線落在厲冷言身上，上下打量著，「雖然說你也從這裡畢業了，但好歹我也算是你的老師，既然選擇了喜歡的專業，那就好好學習，而不是小小年紀就學別人談戀愛，這個年紀還是要以學習為重……」
「……不……」是……
她壓根沒有讓他說完，又繼續教育道。
「如果學習搞好了，有了穩定的事業哪裡會找不到女朋友，你也還小，心思應該放在學習上，別將來後悔，有些人放棄學習，談了幾年戀愛後面女朋友也不是自己的，年紀又上來了，事業拼不過，再學習又吃力……」
「……」厲霖洲臉色有些難看，這老師真的沒有被人悶頭打過嗎？說話這麼難聽，還是她只針對自己？
「作為你的老師我也不是干涉你談戀愛，只是要告訴你，孰輕孰重……」
「李老師……」他想反駁，如果現在站在他身旁的是他女朋友還好，但是是厲冷言，他姐，他不想讓別人誤會，給她帶來非議，承受這些難聽的話。
卻沒想到一旁的厲冷言先開口了。
「李老師是嗎？」厲冷言是不想忍了。
「呃，你……」
「我並不認為這個年紀談戀愛就一定會影響學習，厲霖洲他成年了，即使有影響，他身為成年人也能處理，如果處理不了說明他還不夠成熟，沒有擔當，在這個社會中離獨立自主還有很大的距離，這樣更能凸顯問題，讓他快速成長，人逃避問題問題只會越卷越大，也許你作為他的老師，確實有很多經驗可以避免學生走彎路，合理的建議他應該聽，這也是尊師重道的重要一課，但身為長輩的你也不應該拿著倚老賣老的姿態，他聽是尊師，不聽也無可厚非，況且，你真的是為他好才提的不是建議的建議嗎？我覺得純粹的站著說話不腰疼的高高在上吧？這樣話里話外是刺的語氣真的是告誡嗎？而不是盼著他所走的道路早點被證明是錯誤的，你的才是對的的酸腐氣？說到底你也是喜歡掌控，而厲霖洲不願被你掌控罷了……」
看到女人臉色越來越差，厲冷言內心冷笑。
真正為學生好的老師就不會是這種語氣，盼著他快點摔下神壇，然後輕飄飄地說一句，看吧，我早就告訴過你了，非不聽我的……
「一個好老師會支持學生的決定，他的建議應該基於學生的需要和實際情況，而不只是基於自己認為是好的，況且，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職業有什麼貴賤之分，如果把一件事情做到極致，做大做成，又何嘗不是一種成功？……」
厲冷言噼里叭啦說完根本沒有給她機會插嘴，女人張了張嘴，最後大概覺得看著一副老實相的厲冷言沒想到一開口這麼難纏……
關鍵是說的還不能反駁。
因為她確實沒藏住自己的酸氣，她一向嘴快，平時很少有人當面駁斥她，不看職業也看年齡，如今怎麼也沒想被一個小輩教訓……
「李老師，這是我姐，曾經也是這個學校畢業的，您教書育人多年也值得我尊敬，所以我叫您一聲老師，我之前雖然是老師們眼中的差生，但我自認為也沒給學校丟過臉，更沒做過傷害別人的事，難道就因為成績差就理所應當地被老師輕視，被同學們孤立？成績差真的能代表一切嗎？我希望老師們都能對每一個同學平等對待，這是作為一個學生由衷的希望，就算成績不好也不應該被放棄，我們不是天生就懂得學習教育部規定的納入考試系統的知識，所以我們才來這裡學習，但在學習過程中無論是教師還是學校，社會，都應該包容學生的多樣性，也因為每個人喜好的不同，堅持的不同，這個社會才有各種分工，當然，我知道李老師考慮的一定是為我好的，所以我之前有哪裡不對的還希望不要介意，以及，我姐脾氣比較大，我代她向您道歉。」
「……」女人臉僵硬得很，他這給的坡她下嘛似乎又間接承認了自己之前確實唯成績至上，如果不下……
她確實也不能一直僵著局面。
還好厲霖洲找了個理由離開了。
「李老師，我們還有事，就先不打擾您了。」說著拉著厲冷言就走了。
「什麼人啊，現在的年輕人真是說不得哦……」女人在身後小聲嘀咕道。
兩人這一逛校園的心情都沒有了，不過，好歹來都來了，厲冷言也不可能因為這事就走，兩人走在校園的田徑場上，兩道身影倒是十分的搭配。
「哎呦，小夥子嘴皮子挺利索嘛……」厲冷言笑道，「看來學了導演專業也順便學習了點導演們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圓滑了……」
「姐，你別調侃我了，我都快嚇死了……以前被她數落的裡外不是人，我早就想懟了……」他從小調皮搗蛋皮很厚，也是小霸王一枚，很少有人能欺負到他頭上，但是李老師那個老女人偏偏可以。
因為她和老媽還有點關係……
「她以前和我大姨是做ｓｐａ的閨蜜。」
「……」厲冷言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大姨又比較疼我，身體有些小毛病，受不得刺激，李老師以前喜歡拿我在學校中二的事情跟她說，刺激她……」
「這樣的閨蜜留著過年嗎？」厲冷言無語。這哪裡是閨蜜，催命的吧。
「所以說是曾經啊……」不過，雖然她們不再是閨蜜了，但還往來，怎麼說也是大姨的朋友，厲霖洲一直忍著，這不單是出於尊老愛幼的傳統美德，還是這一層關係。
「唉，反正她們現在也很少往來了，我也無所謂了，她愛怎麼想怎麼想，我以為我考上樊城電影學院后她好歹能改觀點呢，估計等我真的排拍出什麼有名的電影她都一直會有偏見和質疑吧。」他聳肩道。
厲冷言搖搖頭，「不可能，」斬釘截鐵，「這樣的人只會覺得你的成功是一種僥倖，總能碰到絆子，但是哪一條路上面有絆子呢？放寬心，知道自己想要什麼，然後去堅持努力下去就行，只要你堅定不移，總有發光發熱的一天，真正熱愛的東西不需要向不支持不相信你的人去證明什麼，因為他們看不見。」
厲冷言很少會說著什麼鼓勵人的話，因為……就挺虛的，不過，現在她說的還挺得心應手的，主要是因為時機場合都適合吧，不會彆扭，要是硬打雞血還挺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