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梧桐葉語
唐御以為他的生活一如既往，沒有任何變化。
除了那個奇怪的夢糾纏著自己外。幾乎每個晚上，似乎有人在他耳邊，絮語著什麼，提醒著什麼。
「離開這裡。」
「回歸自己。」
自己？自己是誰？唐家的三少爺唐御？商業帝國的繼承人？他覺得這些是他，卻又好像不是他，至少不是完整的他。
００４
頭幾年裡他一直在不斷尋找那個聲音的主人，試圖找到夢裡殘留的碎片，幾乎所有人都以為他精神出了問題，強制治療，心理諮詢師是常客，於是他學乖了，不會表現得格格不入。
他一向知道怎麼演好自己的角色。就像她安排好的那樣。
只有他知道，某一天，他將成功。
找到夢裡的人，問她，她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他找了幾年，仍然沒有找到，甚至找了刑偵模擬畫像技術人員，但是對方畫出來的人直覺知道不是她。
單從聲音和一些殘存的信息無法勾畫對象，沒有任何五官的具體描述，自然沒有結果。他都懷疑這世上到底是否存在那樣一個人了。
而且·······
他十分驚悚地發現，這個世上根本不存在《此去風花雪月與我無關》！他的過去被抹除殆盡，或者說，他一直是唐家三少爺？這個唐家少爺是這裡的還是······書里的？
那些關於惡俗小說《此去風花雪月與我無關》里的唐御的往事為什麼深深烙印在腦海里？而他確實有沒有做過那些事？
更加沒有見過季冷顏這個女人？
唐家人都說他們沒有聽說過季冷顏。他調查了，這個世上並不存在季冷顏這個女人。
那他關於季冷顏的記憶從何而來？又是何人強加塞給他的？關於這些，唐御一無所知。
他開始從懷疑自我變成認同，他或許真的精神分裂了。
於是他積極治療，情況有所好轉，也接受了自己的身份，這樣好了幾年後那個很久不見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離開這裡。」
「回歸自己。」
「醒過來。」
聲音越來越頻繁。越來越清晰。
「醒過來。」他睜開眼睛，便看見寧果果笑容極其猥瑣地盯著自己，眉頭一皺，失眠多日的煩躁感又起來了。
「寧果果。」他眼神不善，表情陰森。
「在！」寧果果眼骨碌轉，暗忖三表哥表情怎麼這麼恐怖？莫不是發現了什麼？
對，不能露出馬腳。
「你最近在忙什麼呢？」男人抿了口咖啡，表情緩了下來，深邃的眸卻始終緊盯著他。
寧果果眼神飄忽，眼珠子一轉，撒謊技能信手拈來：
「就是到處逛逛唄。」哼，還不是幫你撩妹！
萬年撩不動的冷麵直女，他一定會讓他們見上面的！
寧果果想起最近聊的那個女網友，怎麼看怎麼和三表哥搭。哪哪都搭！
一樣拽，一樣會懟。
不過，三表哥是毒舌型，那個女網友則是標點符號懟。
「對了，三表哥，如果一個人丑邋遢，拖延懶散，脾氣爆的女生在你面前······」
男人眼皮都不掀，直接止住了他的話：
「沒有如果。」很霸道。
「萬一真在你面前呢？」
「讓她消失。」污人眼球。他不喜歡丑的東西在面前晃來晃去。
「如果你喜歡上她呢？」
「去死。」喜歡上那麼丑的東西？莫不是他腦袋被門夾了？
寧果果撇撇嘴，就怕到時候是愛得欲生欲死無法自拔吧。
「你是不是對我手機做了什麼？老實交代。」別以為轉移話題他就不知道他幹了什麼。
唐御最近才發現自己的手機莫名其妙收到一些信息——平時很少查好友列表多了誰，都是來自同一個人發出的。
梧桐。
誰會取這麼個破名字。
寧果果矢口否認，「我沒有！」
「梧桐是誰？」他直接問，坐在沙發上交疊的長腿很直，肌肉線條明顯，再上去，是沒有半點贅肉的身體，一張俊美異常的面孔，有些凌亂的碎發下是一雙深幽的眸子，透著幾分蓄勢待發的狂野。
「很好，看來你是想被沒收手辦。」
「別啊，三表哥，不是我不說，是大姨和奶奶讓我做個試驗的······」手辦一出，寧果果就投降了。
他接下來便把自己用軟體監視他社交軟體社交的事情事無巨細地說了出來。
「奶奶和大姨也是想看看你認識的適婚女性中有沒有可能的，或者是附近圈子裡合適的······」
唐御不怒反笑，「廣撒網？」這個方法倒是絕。很像奶奶的做法。「最近有沒有物色到合適的？」然後安排他相親？
寧果果心中一陣警鈴，這個說話語氣似乎綿里藏針，不好回答啊。
「倒······不是沒有，但是很少，我會如實告訴奶奶大姨他們的。」
「嗯？」微微挑眉，壓沉聲音，「比如誰？那個梧桐？」
寧果果艱難地點點頭，目前確實只發現這個梧桐葉語撩不動，神秘，性格還是生活方式都比較適合三表哥。
那個軟體本來可以通過龐大的資料庫來匹配信息，不斷篩查，三表哥的夢中情人有的特質也將在匹配者身上出現。
多多少少會沾點邊。
「多久了？」他問。
「啊？」神秘多久了？
唐御用手機調出自己和「梧桐葉語」的那些聊天記錄，準確的說，大部分都是這小子和別人聊的，手指噠噠地敲擊在膝蓋上，「多久了？」
「也就十······幾······兩個多月前。」看著他威脅意味的眼神，本想撒點小謊，最後架不住死亡凝視，全盤托出。
「兩個多月······」唐御捏著手，指關節嘎巴作響。
若不是最近發的一個例行公事的朋友圈評論下有她，他都不知道自己竟然還容忍好友里多一個陌生人。
「就是······上次我來這裡的時候，」寧果果垂著頭，悄咪咪地看了對方一眼，又后怕地低下頭來，「三表哥，這個不能怪我，還不是你們互加對方好友。」
「我什麼時候······」唐御剛反駁，想起幾個月前被江北北灌醉，醒來第二天他還特別猥瑣地跟自己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應該是那時乾的蠢事。
「三表哥，反正這陣子你一直跟梧桐葉語聊，就沒感覺來電？」見他恍惚，寧果果趕緊趁熱打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