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熱鬧

看熱鬧的人，永遠不嫌事大，風玉衡今日真正領略到這句話的涵義。

望著看台上坐滿的陌生面孔，想起昨日那個無心答應的賭約，風玉衡終於意識到她似乎不該答應關赤羽，雖然她不是稀罕所謂的三件珍稀藥材，但她並不喜歡這種出風頭的感覺。

見她臉色不好，李遜一臉關切的詢問，「師父臉色不太好，可是沒有睡好嗎？」

「還好。」風玉衡不太想說話，回答有些敷衍。

清晨九點鐘，比賽的鐘聲準時敲響，場地中央的爐鼎早已只剩兩隻，而且恰到好處的安排在對立的兩個看台正前方。

主辦方似乎很懂得利用這次的賭約製造輿論效果，今日跑來圍觀的人數真不算少。

風玉衡看了眼早已到場的關赤羽，他似乎十分享受這樣的場面，揮手朝觀眾致意的時候，猶如明星出場似的，也不知有多少觀眾是沖著他才來的。

鐘響后，風玉衡目不斜視的走到旁邊挑選藥材，完全沒把觀眾放在眼裡，儼然只是純粹參加比賽，不似關赤羽表現的那麼積極、那麼風騷。

兩相對比，觀眾顯然對關赤羽更感興趣，竟有不少人挪動了右邊的看台，而風玉衡的爐鼎是放置在左邊的。

對此，風玉衡並不在意，繼續挑選著藥材。

因為只剩兩個人的比賽，自然不必陷入之前爭搶藥材的場景。

而且風玉衡不經意抬頭時，還能從觀眾席里找出幾張熟悉的面孔，赫然正是從丹道比賽中淘汰出去的選手。

他們來觀看當然不是為了起鬨或者湊熱鬧，學習有之，欣賞有之，提升也有之。

「緊張嗎？」耳畔忽然傳來關赤羽夾雜著嘲諷的聲音，風玉衡漠然看他一眼，呵呵一笑，沒有答話。

無聲勝有聲這句話，倒是很符合眼前這樣的場景，至少在關赤羽看來，風玉衡這個笑容便充滿了挑釁，更充滿自信。

「待會兒輸了可不要哭鼻子哦。」關赤羽冷哼。

風玉衡沒有理他，挑好藥材回到爐鼎面前，卻沒有急著開始煉藥，而是走到評委席前問那個站在最旁邊充當裁判和記錄員的角色，「今天的比賽項目只是要求煉出四品中階以上藥材即算過關嗎？」

那人點點頭，順便指了指不遠處山壁上刻上去的比賽規則，示意讓她自己去看。

風玉衡倒不是不知道規則，而是想知道打賭這件事情，有沒有官方的參與。

所以，她繼續問道，「那勝負還是按積分算嗎？」

裁判兼記錄員姓郭名義，聽后很不耐煩的瞪她，「是啊，有人通知你改變規則了嗎？」

風玉衡點頭表示確認后返回爐鼎前，剛要開爐煉藥，已聽關赤羽開口，「怎麼？害怕了？」

此人一再挑釁，終於激起風玉衡的怒火，她瞟了對方一眼，很漠然道，「比賽見勝負。」

若說之前她曾生出拉攏此人的心思，經過連日來的比賽后，她已對此人的稟性十分不齒，當場揭發選手作弊也就算了，這樣嘩眾取寵，強行拖著自己共同吸引目光這件事卻實在不算地道。

風玉衡雖自認不是非常良善之人，卻不喜歡被人強迫或者威脅，加上這人的心思不夠光明正大，她早已將關赤羽的名字從計劃里刪除，也毫不避諱的將這個打算告訴了景非。

景非自然會尊重她的意願，所以並沒有安排人提前接觸關赤羽，也停止了繼續調查他的舉動，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是他倆共同的認定。

開爐放葯，取兩張火靈符慢慢熬煉，在這段過程裡面，丹師還是比較放鬆的階段。

風玉衡百無聊賴時，竟然從觀眾席里找出景非和紅妝的身影，不由一愣。

他倆是什麼時候來的？自己居然毫不知情？

看出她眼中的疑惑，景非微微一笑，紅妝卻有些激動的朝她揮手，生恐她沒有注意。

風玉衡苦笑，這兩個傢伙，還真不嫌麻煩。

對面，關赤羽也剛將藥材丟進爐中，取符生火，然後一臉挑釁的瞧著她。

風玉衡可不想無聊到與他目光爭鬥，索性從懷裡掏出一本薄薄的冊子看起來。

這是一本葯經的殘本，不知景非從哪裡淘來的，裡面記載的很多藥理知識與現代醫學理念不謀而合，風玉衡感覺十分受用，於是隨身帶著，沒事看上兩眼，只當打發時間。

可她這樣的舉動看在關赤羽眼裡卻像是臨時抱佛腳的補充，不由露出譏諷的笑容。

說實話，在關赤羽看來，這個丫頭頂多就是天賦異稟，但年紀這麼輕，無論從經驗還是閱歷來看，都不可能比他更強。

關家世代學醫，祖上也曾出現過五品丹師，也曾被皇室拉攏過，可後來一直沒有突破上去，家道自然開始中落。

身為關家的後人，關赤羽從懂事起就開始接觸藥材，二十年來跟隨祖父走南闖北，懸壺濟世，在醫道這條路上艱難摸索的同時，從未放棄過丹道的研究。

祖父心知他的理想，他的抱負，於是在十年前回鄉定居，開了間藥鋪為他積蓄財力，助他繼續研修丹道。

關家能否一飛衝天，希望全在關赤羽一人身上，這也就形成他壓力山大，又眼高於頂的性情，加上他這些年經歷過無數的白眼和人情冷暖，所以性格偏激愛鑽牛角尖也在情理當中。

風玉衡愛搭不理的模樣很是刺激關赤羽，但礙於觀眾越來越多，他終究還是沒說什麼。

兩人各自熬藥，等藥材熔煉成汁后，開始輸入靈力，且不能停歇，自然沒有多餘的精力分神去做別的事情。

中品丹藥的機率雖然比普通丹藥略低，但比高品丹藥的機率還是更高一些。

可想要爆出中品丹藥，光憑對藥材的深刻認識遠遠不夠，丹訣、火候、靈力、經驗等因素都會影響最後成丹的結果，所以關赤羽才有信心戰勝蘇痕，這個在他看來不過十幾歲的年齡，不可能比他經驗更豐厚的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