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判決

嘩啦啦的鐵鏈撞擊聲拉回封恆沉寂的意識，只是眼皮格外沉重，令她無法睜眼視目。陰暗又潮濕的空氣撲鼻而來，帶著難聞的騷臭味，令她不自覺蹙了蹙眉。

封恆的眼珠在眼皮中轉了轉，渙散的思緒逐漸回攏，令她恍然記起之前發生的事情。

季悅究竟在玩什麼遊戲？她是殺了自己嗎？還有她們最後呼喊的那句「天神回歸」又是什麼意思？什麼「天神」回歸？她們究竟在搞什麼？

連串的疑問縈繞心頭，令封恆百思不得其解，就在這時，她聽見咣當一聲巨響，似乎是沉重的鐵門被人用力推開撞在牆壁上的聲音，沉重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挾帶著一股淡淡的香味。

那香味似墨香又似檀香，清雅好聞，驅散了空氣中難聞的臭味。

腳步聲停在身前，一陣衣物摩擦的聲音傳來，封恆感覺有人站在她面前，正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封恆有些迷糊，她這是死了嗎？靈魂沉入了陰間嗎？

「長公主，沒想到你的骨頭還挺硬，著實超出本王的想像啊，」驀然，一道陰沉冷洌的男聲侵入耳膜，帶著冰冷的寒氣，令封恆不自覺顫了顫。

身軀彷彿本能的十分懼怕此人，以至於從他出現開始痙攣不休，根本不受封恆的控制。

一隻冰涼的手欺上來，用力扣住她的下頷，被迫仰頭的封恆感覺很不舒服，只能費力睜開雙眼，篷松的亂髮遮擋的昏暗視線中，正對上一雙幽深冰冷的黑眸，眸中毫無暖意，如同暗藏兵鋒令她又是一顫。

「本王已經沒有耐性再陪你耗下去，今日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告訴我，涼國的寶庫究竟在哪兒？開啟的鑰匙藏在哪兒？你若繼續嘴硬，本王定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男人的薄唇微微開啟，吐出的語言卻充滿殺氣，令人只覺如墜冰窖，涼意嗖嗖。

封恆的腦子有點亂，當然聽不明白他的話，見她仍舊沉默，只用那雙漂亮的鳳眸靜靜望著自己，男人終於不耐煩的冷哼，冰涼的手指如同毒蛇滑過她的臉龐後用力甩開，起身就走，毫不停留，然後封恆聽見他對外面看守的下屬吩咐，「今晚便將她送去軍營，連日征戰，將士們實在辛苦，像她這樣的尤物犒賞三軍，定比什麼金銀珠寶都更能振奮士氣。」

「是。」

封恆又是一顫，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雖然她的意識還很模糊，可男人留下的話依舊讓她預知到可怕的危機即將到來，她聽著對方輕淺的腳步聲逐漸遠去，想起男人臨走時留下的命令，意識猛然崩緊，緊接著被一股紛亂的記憶衝擊過來，劇烈的疼痛令她發出悶哼，大腦仿被無數根鋼針不停的刺來刺去，不由伸手用力抱住了大腦。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對於封恆來說，每一秒卻生不如死，她歪倒在髒亂的草地中，疼痛令她蜷縮成一團，蒼白的臉上汗珠滾滾，五官也扭曲的有些猙獰可怕。

她也不知這種情形持續了多久，直到疼痛慢慢消失才無力的癱倒在地，睜眼望著漆黑的天花板，意識開始緩緩提取方才得到的紛繁記憶。

這是一片名喚「中皇」的大陸，數千年傳承下來，到如今諸侯割據，共分九洲，而她如今這幅身軀便是剛剛被大夏滅國的西涼邊陲小國中的長公主，名喚風玉衡，竟與她的名字十分神似，頗為蹊蹺。

涼國雖小且位置偏僻，卻因疆土內盛產玉礦而富甲天下，國中子民不過區區兩百餘萬，卻因富庶而諸民安樂，倒也擁有數百年的盛世景象。

從前的中原大國晁國為了得到涼國每年足夠豐厚的供奉一直將他們保護的不錯，可如今的天下群雄割據，九洲各國為了爭取更多的錢財糧帛只能靠長年的征戰方能實現。而有錢才能養兵才能打仗，富可敵國的涼國便成眾矢之的，誰都希望將其吞併，收入囊下。

然而，諸國皆想吞併涼國，卻又誰都不願涼國被別國所佔，壯大別國勢力，因此近百年來，涼國雖常被騷擾，卻從未遭遇滅頂之災，此種平衡局勢於一周前被打破也是因為鄰國大夏的迅速崛起，究其主因還是大夏已與如今的中原大國——大瑞聯姻，獲得大瑞國的背後支持，這才於三月前發動戰爭，以催枯拉朽之勢消滅涼國，並侵佔了涼國的帝都蒼城。

方才那個男人正是大夏國的領兵統帥寒王夏沐，在長公主的記憶里，此人在夏國便挾天子以令諸候，行事冷酷無情，殘暴不仁，奪得涼國皇城后揮起屠刀殺了不知多少活人，只因未曾找到傳說中的涼國寶庫，這才留下長公主的性命百般折磨，可憐的公主雖是硬骨頭卻還是熬不過種種酷刑香消玉殞，臨終前並未曾吐露涼國的秘密，這才徹底激怒夏沐。

封恆理清這些頭緒后，顧不得四肢皆被沉重的鐐銬束縛，抬袖擦汗時帶來一陣嘩啦的清脆聲響，她喃喃自語道，「難道我是被季悅殺了，恰巧長公主香消玉殞，這才被我……魂穿了？」

「錯了，你沒死，只是被我們穿越空間時不小心擾亂天道規則，我們為了逃避天罰才強行逆轉時空來到這裡！」

驀然，腦中傳來一道暗啞卻好聽的男聲，驚得封恆差點從地面跳起來，她忙低喊，「誰？什麼人？給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