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一波三折

懷玉傍晚的時候打電話來問孟萌的情況怎麼樣了。

孟母憂心的道：「起先燒退了一點，這又燒上來了，頭燙的嚇人，手腳又涼，我給蓋上被子了，也沒有焐熱，他好久都沒發過燒了，突然燒這麼厲害，怪嚇人的，估計晚上會燒的更厲害。」

小孩子到半夜的時候都會燒到最高，她在猶豫要不要去醫院呀。

「那給他物理降溫吧，也沒有好的辦法，多喝水。」

「行，我知道了。」孟母也沒心情應付懷玉了，懷玉也明白她的心情，孟萌孟芽每次生病就是這樣的，父母吧全身心都投入到他們身上了，其他的事情都引不起他們的注意了。

孟萌這次發燒來勢洶洶，整整燒了三天，才退下去。

中間的時候去醫院查了血常規，白細胞很高，打了幾針消炎的小針，才恢復正常。

幸好這次突然發燒沒有引起其他癥狀，燒退了，病就好了，也沒有傳染給陪伴他的孟芽，以前兩人生病都是前後腳的，你趕著我我趕著你的。

轉眼間又到了放暑假的日子，懷玉不用上班，輕鬆多了，漱玉的肚子則漸漸大了起來，孕期最重要的一項大排畸檢查也要做了。

這項四維彩超能清晰的看到孩子的心臟，神經以及四肢有沒有缺陷。

這項檢查很難預約，幸好漱玉在十一周做nt的時候就預約過了，不需要在預約了，所以她就直接按照預約的點過來了。

漱玉到醫院的時候，又免不了緊張，這個檢查需要孩子高度配合，躺著坐著，或者背對著都是不行的。

她站在B超室門口等著的時候，好幾個都是剛進去接著就出來的，這個檢查至少要二十分鐘到半個小時，一看就是不合格被趕出來的。

漱玉更緊張了，在走廊上來回走著，運動多了，孩子就會跟著活躍，不會老是坐著或者躺著了。

她順手又把巧克力往嘴裡使勁賽著，這東西很甜，也能調動胎兒的活躍性。

她當初在做nt的時候，大夫都是這樣交代的，那項檢查和這個一樣的要求，所以她做了五次才合格通過，期間為了讓胎兒配合，吃了無數條巧克力，吃的她都想吐了。

現在不得已還是要吃，她發誓這輩子再也不吃巧克力了。

裡面喊她的名字了，漱玉進去，躺在床上，冰冷的機器在她的肚子上來回的迴轉，大夫的手也在鍵盤上飛快的遊走，她安心了一些，好像位置還可以，不然大夫就讓她下去了。

「好了。」大夫帶給她一張衛生紙。

「沒事了大夫？」

漱玉一邊坐起來，一邊用衛生紙擦著肚子上的髮膠。

「眼睛四肢都做完了，還有心臟沒做完，這孩子就趴下了，半個小時后在進來。」

「好。」經歷過做nt時兩天五次的煎熬，現在這種情況對她來說已經不錯了，也許下次心臟就做完了，這次就完成任務了。

漱玉還算滿意。

繼續去啃巧克力，儘管已經吃的很噁心了，然後歡快的去爬樓梯。

「也就是眼睛和四肢都沒事了？」懷玉一邊陪著她爬樓梯，一邊問道。

「應該是，照這個速度，咱們一個小時之後就可以回去了。」

「還挺順利。」懷玉淡淡笑著，只要過了這次檢查，孩子肯定就是健健康康的了，後面那些小檢查，不足為慮了。

半個小時后，漱玉信心百倍的進去了，然後不到半分鐘就被趕出來了，她耷拉著臉：「這個小屁孩，機器一貼在肚子上，他就爬下去了。」

懷玉笑了：「沒事，下午還有一次機會，再不行，咱們明天在過來，這個是有記憶的，做完的部分都會保存著。」

「哎，我可不想明天在跑一趟。」

「那趕緊再去爬個樓梯，或者你平常覺察到她在動，都是什麼時候？」

漱玉想了想：「我覺得晚上翻來覆去的時候，她也喜歡跟著翻動。」

「要不然咱們去車座上趴一會，說不定她也跟著動了。」

「反正都試試吧。」死馬當成活馬醫吧，能用的方法都試試。

半個小時后，漱玉再次站在了房門口，有人欣喜的出來，是先前一起和她跑樓梯的，看來是通過了，漱玉非常羨慕的看著人家。

「放心，你這次也行的。」

能不能通過已經掩蓋了檢查時有可能出現的問題。

漱玉這次進去了好久都沒有出來，懷玉想著這次應該是成功了。

而漱玉躺在床上，也覺得時間有點漫長，不是說只有心臟一項檢查了嗎？怎麼會那麼慢，感覺二十分鐘都過去了，別人全做完也就是這些時間吧。

大夫的手指在她的肚皮上來迴轉著，她的心裡開始打鼓：「大夫還沒有做完嗎？是不是有點問題？」

「你之前懷孕早期有沒有吃藥或者生病？」

她一聽心裡咯噔一聲，果真有事。

「我，我沒有啊，我早期什麼事都沒有，也沒亂吃東西。」她臉色因為著急憋的通紅，別說葯了，就是外面飯店的菜，她至今都沒有去碰呢。

「大夫問題很嚴重嗎？」要是真有事，她該怎麼辦，她的孩子已經六個月了呀，總不能打掉吧，她都要哭出來了。

大夫沒有說話，拿了衛生紙放在她肚子上：「左心室內見一強回聲斑。」

「這是什麼意思？」漱玉急道。

「拿著單子去找大夫看看。」助手把列印好的單子帶給她，讓她簽字，漱玉渾渾噩噩的簽了。

然後夢遊似的拿著單子出了門，看見懷玉笑吟吟的過來迎她，好想哭啊。

「大姐。」

懷玉見她哭喪著臉，嚇了一跳：「怎麼了？」

其他在門口等著的人都看向漱玉，懷玉拉著漱玉往前走。

「是不是有問題？」

「嗯，你看看，就是這個，什麼左心室有強回聲斑，不知道什麼意思？」漱玉聲音都有點哽咽了。

「沒聽過、」懷玉掃了一眼，沉思，別的沒問題，就是這一項：「應該沒事吧，你先別著急，我們去找大夫看看，我有個同事，她說她兒子出生時查出來心臟有裂縫，一歲的時候在做b超，都已經長好了，沒有了，孩子太小，有可能沒發育好，慢慢大了，就長好了。」

「可是，萬一長不好呢。」這種事當然有萬一，要是別人的孩子查出來這個問題，她也會冷靜的分析，可是發生在自己身上，可就不是那回事了，血往上涌，衝擊的大腦都無法思考了。

「我們先去問問，孩子都這麼大了，肯定要慎重的，不是一句話要或者不要就決定的。」

懷玉的話像是安定一樣緩緩的注入漱玉煩躁的心，讓她一點點平靜下來：「是，我們先聽聽大夫怎麼說吧。」

就算是大夫說問題比較嚴重，她還是得回家和公公婆婆他們商量，畢竟是他們盼望了許久的。

大夫拿著單子仔細看著，漱玉坐在對面，緊張的雙手抓著背包的袋子，來回的無意識的扯著。

等待著大夫的判決。

「這個吧，還要在觀察觀察，現在孩子小，也不能輕易的判斷有沒有問題，等兩周后再來做複查吧，做心臟B超。」

「要是兩周后還是這樣呢？」

大夫看了她一眼：「你這是頭胎還是二胎？」

「二胎呀。」

「那就耐心等待複查吧，目前也沒法判斷。」

「好的。」漱玉失望退出病房，她想從大夫身上得到肯定的答案，卻不想大夫從來都沒有肯定的答案，萬事都是有可能的。

出了門，漱玉問懷玉：「她問是頭胎還是二胎是什麼意思？難道真是問題很嚴重，她怕我受不了，才這麼問的？」

「怎麼會呢，你想太多了。」懷玉都沒想那麼多，她卻這麼敏感。

「我能不多想嗎？你知道我每天想的最多的問題是什麼嗎？我在想，要是生個老二有毛病怎麼辦，要是個傻子，不就拖累西澤了，不但沒有成為他的助力，將來還可能成為他的拖累，就像現在這樣，胎兒的心臟要是真有問題，這個孩子，我還真的不能要，不然她將來真的會成為西澤的拖累，她可以是我的負擔，但是絕不能給西澤增加負擔，大姐你能明白我的心情嗎？」

懷玉嘆了口氣：「當然能理解，我當初懷孕時，也是那麼想的，我們本來生二胎的目的就是為了給老大作伴，將來讓她們相互依靠，相互陪伴，能有個親人，如果成為她的拖累，那不是違背我們的初衷了，我也會理智的和你做出同樣的選擇。」

「嗯，是的，所以等複查時，如果還是沒有長好，我想我可能會把她流了。」

「那你要想清楚了，大夫的意思是這不是什麼大問題，構不成心臟病，說不定能長好，我們一定要有耐心等待，反正已經六個月了，就算多等兩個月，我們也要等的，明白嗎？」

漱玉點頭，她明白的，如果不要，六個月也是引產，八個月也是引產，一樣的疼痛，一樣的受罪，何不等到最後，如果真到了非流不可的地步，那麼只有舍了。

那時候就算不舍，她也儘力了，為此努力過了。

漱玉的頭腦漸漸清晰，確定了自己想要什麼，底線在哪裡，剩下的就交給天意了。

「大姐，你說我懷個孕怎麼就那麼不順呢？」

「別那麼想，好事多磨。」

漱玉回到家把事情給魏明說了，暫時沒有告訴公公婆婆，反正要等複查的結果，還沒到引產掉的地步，告訴他們，不過是多兩個人跟著擔心而已。

魏明給了她很大的勇氣：「老婆，你相信我的直覺，咱們女兒肯定會沒事的，她會很堅強，戰勝這次的困難，你放心，我會和你一直站在一起的，你無論做任何決定，我都支持你。」

漱玉眼圈紅了，枕著魏明的肩膀，女人懷孕了，真是敏感又脆弱。還喜歡多愁善感。

這時候如果沒有家人的支持，她都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在這種選擇的煎熬中崩潰。

經歷過上次的唐氏高風險，這次的煎熬並沒有多難過，反而讓她更加堅強起來。

努力的吃喝，營養品也沒有拉下，她希望通過這些能讓自己的寶寶迅速的長起來。

她要堅強，不能猶豫難過和傷心，不然寶寶感知到她的情緒，也會跟著她一樣的，她希望用自己的堅持影響她，感染她。

她感覺這幾天是她過的最有意義的，每天都充滿了希望，和飽滿的戰鬥力。

漱玉沒敢半個月之後去，而是多等了一個多星期，這樣就等於快一個月了，也許機會和希望就會多點。

一個月後，做的是心臟彩超，是專門對照心臟這一塊的，比較專業，上面顯示還有一點，只是沒有那麼明顯了。

漱玉拿了前後兩張彩超去找大夫，大夫看了之後，說：「看這情況還不錯，這是在朝好的方向在發展，等一段時間在來複查一下。」

「大夫你的意思是沒有問題了嗎？」漱玉祈求的目光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

「這個我不能保證，但是的確好轉了，你應該有點信心，孩子很堅強。」

漱玉差點熱淚盈眶，這是她聽過的最好的消息了，比上次做無創得到的低風險的消息更讓她激動，你想想就好像一個長期行走在黑暗中的人，突然看到了光明和希望，能不開心嗎？

懷玉也替她高興，雖然大夫沒有給肯定的答覆，但是這已經是最好的答案了。

漱玉出了門，眼淚還是掉了下來，這段時間壓在她心中的石頭落地了，說不失落，不緊張，不難過是不可能的。

「大姐，你說我現在怎麼也變得嬌滴滴的了，動不動就掉眼淚，我都有點看不起我自己了。」漱玉一邊哭一邊又想咧著嘴笑。自從懷了這個老二，她的情緒就不是她自己的了，不受控制了。

懷玉挽著她的胳膊，笑眯眯的道：「傻妞，你又不是石頭做的鐵石心腸，會哭會笑才是正常的嗎，這說明你感情更柔軟了，可跟嬌滴滴扯不上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