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攔住了她
傭人聽了他的話，有些為難道，「明月小姐說過……」
算了，這是又暗中威脅警告過她們不許透露她的行蹤了。
顧恆無奈之餘轉頭時卻看見一雙清澈的眸子正含著淺淺笑意望著自己，正是顧清秋。
她在顧家呆了幾個月了，他單獨碰見她的次數還是挺少的，一時間有些略詫也很正常，不過詫異過後便恢復過來，拎著背包便要往樓上走。
「你能跟我說說大學是什麼樣的嗎？」
突然，一道清悅又低柔的聲音響起，帶著少女獨有的羞澀跟靦腆。
顧恆上樓的腳步頓了頓，再次轉過頭看著她仰頭望向他時巴掌般大小的臉蛋，她今年也才十八歲，比他跟明月大不了幾個月，這個年齡應該也在上學，只是家裡卻沒一個人提出來。
按常理來講，他還得喊她一聲姐姐。
「這是我們大學。」顧恆原本已經要上去的，又返身往下走，跟她一塊兒坐在靠近池塘的露天桌子上，將手機里的照片翻給她看。
男生在有些事上面做不到像女生這般計較，全是心腸，也未必有女生那般硬。
因為，在異性面前，天生就有憐嬌惜弱的心理狀態。
顧清秋捧場的誇著顧恆學校如何如何好，更不時好奇的指著一兩棟建築問這問那，顧恆也一一耐心跟她說了，儘管態度不冷不熱。
「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好的學校。」在看完他大學的那些照片后，顧清秋手捧著臉遺憾又羨慕道，一雙眼睛烏黑潤澤，像落進了春雨般，滋養著她純凈的心靈。
顧恆原本不想再跟她聊什麼，只是，在聽見這句話后，一種本能的，對這個被顧家忽略多年又一朝出現的身份上的姐姐有種天然的好奇。
他將手機收回去后，過了好久才生硬客套的問了句，「你沒上過學？」
可她的舉止卻比顧明月要懂禮貌多了。
「小學算嗎？」顧清秋嘻嘻道，一點兒也不覺得這是件令人悲傷的事。
在如今這種年代，只上過小學也是很驚奇的存在了，顧恆下意識就問出來了，「為什麼？」
她不是還有爸爸媽媽跟奶奶么？
「我爸媽在我很小的時候就車禍去世了，讀小學時我奶奶也去世了，所以後來我沒法繼續讀下去。」說到這，顧清秋有些不好意思的揪了揪辮子，她辮子編成麻花狀，有種特有的淳樸。
顧恆不知道怎麼接下去，他只覺得有種微妙的難堪。
彷彿下意識里知道她的遭遇跟顧家有關。
「可是，我並不是文盲，我會寫字的。」顧清秋突然著急的解釋了句，說完將手一伸，「你有紙筆嗎？」
她想寫給他看。
他原本不想看，葉眉叮囑過叫他私下不要跟這個叫顧清秋的多來往，今天他跟她說的話已經夠多的了，可是，一看到她楚楚可憐的大眼睛，還有伸向他時纖弱細白的手，到底還是沒忍心拒絕。
他從背包里拿出紙和筆遞給她。
顧清秋不忘彎眼道了聲謝，隨後，小心翼翼的鋪開紙，認認真真一筆一劃，彷彿在做世間最珍貴的事。
她的動作神態不免令他想到明月，這個讓他又愛又頭疼的妹妹，明月什麼時候能變得像她一樣懂事就好了。
「噥，這是我的名字。」
她將紙遞過去時他看見了那幾個娟秀的字，字跡清晰而秀麗，行文落筆間不失骨秀。
顧恆面色有些微的訝然，他沒想到她字寫的倒是很不錯，比他見過的不少人寫的都好。
這手字，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寫出來的。
顧清秋慌張的就像個小女孩一樣，豎起手指對他噓道，「別告訴其它人，我每天都有偷偷練習的。」
「……」
她分明是那樣聰明伶俐又知事，卻要被顧家如此放任的圈養在家裡，為的就是她身上能夠讓顧老爺子移植的骨髓……
顧恆無法繼續想下去這殘忍的事實，他拎起背包道了聲，「不好意思，我有事。」就匆匆上樓了。
一直到他背影消失在顧清秋眼前，顧清秋臉上的笑才一點一點淡下來。
她默然望著紙上的字，還有那隻留下的筆，手指轉著玩了一圈又一圈。
這個顧恆，倒是有幾分意思。
*
從顧清秋回到顧家參加的那個慈善晚宴以外，便再也沒出去參加過其它的活動，更沒有獨自出門的機會。
想來顧明月功不可沒，暗中沒少做攪屎棍。
不過顧清秋也不急著出去，畢竟她不知道陳洵光發現了箱子里並沒有他要的東西後會做出什麼事情來，相比外面，顧家的確相對安全。
「怎麼搞的，這麼重要的東西你弄不見了？」
「我哪裡知道那個文件有用，爸也不說一聲，現在臨時要了倒是問我……」
「……」
顧清秋住的房子正好就在顧明月房間下那一層，因而，她跟葉眉倆爭吵的聲音她也聽的一清二楚，她已經在家呆了這麼久，也是時候出去透透氣了。
思此，她故意下樓在廚房裡端了兩碗燕窩就給顧明月送去。
「你來幹什麼？！」顧明月此刻正為文件的事焦頭爛額，看見她就沒好氣。
顧清秋怯怯道，「我，我看見燕窩煮好了，便想著給你們端一碗吃。」
顧明月正要伸手將碗打翻，忽然，葉眉伸手攔住了她，過後微微笑道，「你姐姐也是好心送燕窩給你吃，讓她進來吧。」
「媽！」顧明月氣的聲音都尖了。
這段時間，先是顧明珠，還有大娘大伯她們，緊接著哥哥顧恆對顧清秋態度也有所轉變，現在輪到了她媽媽嗎？這個顧清秋到底是什麼怪物變的？所有人都對她和顏悅色？！
「我就不要！」顧明月氣上心頭，也不管葉眉已經接過了那碗燕窩，衝上前就給打翻了，還將葉眉的衣裳都弄髒。
葉眉氣的差點罵出口，又強自壓下去，接過顧清秋遞來的紙巾擦拭了下，隨後和聲道，「你回顧家這麼久還沒凶過顧家的公司吧？」說話間趕在顧明月又大嚷小吵之前說出了口，「我這剛好有個文件要送到公司去，可是我跟你妹妹有事，不如就讓司機載著你去送吧。」
顧明月聽到這兒才知道是什麼意思，讓她替她背鍋啊。
她眼睛瞬間一亮，脾氣也沒了，環著雙手抱著胸高高在上對她道，「對，你給我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