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一起看星
方靜茵也陪著女兒坐在旁邊一副心疼她的樣子，她們母女倆聰明的地方就在於不聲不響，就營造出受害者的模樣。
「簡直不知恥！」顧老爺子嘴裡哼了聲，他對顧明月向來不怎麼樣，整個顧家他最喜歡的也就是他的小兒子顧修遠以及顧恆，對其它人都不怎麼樣。
葉眉聞言趕緊去推顧修遠，「快幫女兒說句話呀。」
說句話？說什麼？顧修遠沉著臉坐在那兒沒打算要為自己女兒說話。
可葉眉不能不急，如今顧明月慢慢也長大了，到了該為她挑選合適夫婿的時候，這個時候她的名聲要是壞了將來怎麼挑好人家？之前她本來已經為她留意了好幾家跟顧氏門當戶對的，可出了這樣的醜聞后，對方還樂不樂意繼續跟她來往都未可知。
可不能因為這樣一件事就破壞了明月將來的姻緣。
「大嫂，我們妯娌這麼多年，感情向來要好。」葉眉見老公不管只好跟方靜茵打感情牌了，還沒說幾句就在那掉淚煽情，拉著方靜茵的手一個勁兒的誠懇道歉，「是我沒把女兒教好，這中間必定有誤會，看在明月是你侄女的份上原諒她這一次吧……」
沒用的，方靜茵跟顧明珠想要的可不是區區一個道歉。
「爸。」一直坐在旁邊沒說話的顧恆突然開口。
他在顧家這些撕X大戲里出現的次數屈指可數，能看出來葉眉不希望他捲入其間，他自己也不喜歡摻合，今天難得開口，顧清秋意外的朝他所在的方向看了眼。
少年穿著乾淨的白襯衫，頭髮烏黑柔軟的搭在額前，他抬頭看顧修遠的樣子頗有幾分深思熟慮，「大伯在家休息這麼久了，也是時候讓他回歸公司了。」
一語中的。
顧明珠母女倆哭唧唧的背後為的不就是這個目的？讓顧明遠重回顧氏。
顧修遠自然也知道，只是卻假裝不知，在他眼裡，他在公司的權力比他女兒的聲譽重要得多，這一點他跟顧老爺子倒是蠻相像，重利輕情。
葉眉見兒子也開了口，本來假哭這下也真的有幾分眼紅了，「恆兒，你明天學校還有考試，早點休息吧。」
顧恆置若罔聞，卻是轉向顧老爺子，語氣帶著一絲懇求，「爺爺，妹妹再怎麼胡鬧也是顧家私下的事，鬧得盡人皆知對顧家的聲譽也不大好。」
顧老爺子沉吟著沒說話。
「大娘，這件事是明月不對，我在這裡代明月向你說聲抱歉。」說完顧恆起身朝著方靜茵方向規規矩矩行了一個九十度的鞠躬，鞠躬完后又朝著顧修遠方向，語氣不似剛剛向顧老爺子那般的懇求，而是帶了幾分強硬，「爸，一筆寫不出兩個顧字，大伯也在家反省這麼久了，相信他也得到教訓了。」
顧清秋望著他一個人在誠摯認真的解決幾個人的糾紛，突然覺得他有些可憐。
顧家重利而非情，這一點，他也早就看透了吧……
「既然阿恆也這麼說，我們做長輩的不能不給他一個面子。」話到最後，方靜茵一錘定音，「這樣吧，讓明遠重回公司，我們這邊也就不計較明月的過錯，我會讓明珠發個聲明，聲明狗仔說的那些純屬子虛烏有。」
這樣是最好的結果了。
顧修遠黑著臉上了樓，葉眉怎麼喊他也沒回頭，顧明月無地自容的沖回了自己房間，而顧明珠帶著疲憊的神色和唇角難掩的得色也回去了，方靜茵聰明的喊下顧明遠一塊兒攙著顧老爺子回房。
偌大的客廳里就只剩下顧清秋跟顧恆倆人。
就在顧恆起身的那刻，突然聽到一個輕柔的嗓音，「你想看星星嗎？」
看星星？
顧恆回頭卻見顧清秋坐在沙發角落處，兩手撐在旁邊，歪著腦袋看著自己，笑容甜美又柔和，原本不為所動的心也微微的動了一下。
也好，去，看看吧。
*
顧家別墅的樓頂應該是顧恆在顧家從未去過的一個地方了。
他小時候也頑皮爬過樹，翻過牆，卻從未爬到自家屋頂，更沒有在自家屋頂上看星星。
「我上次發現這兒有個閣樓，從閣樓的小窗口翻出來剛好能看見天上的星星。」
顧清秋動作間絲毫沒有女孩兒的嬌氣跟膽怯，她拎起睡裙動作利落的從閣樓的小窗戶翻出去，腳踩屋脊上的瓦片，顧式別墅的屋頂是仿古鋪的琉璃瓦片，嚴實又厚重，不必擔心會滑倒掉下去。
在他們身後，是四四方言的閣樓小窗戶，窗戶上還飄著白色的輕紗。
而他跟她，肩並肩的坐在屋頂上看著萬籟俱寂的夜空上，一閃一爍的星子。
顧恆很難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就像在漫畫里看到的場景，坐在高高的屋頂上抬頭仰望星空，而四周，是碧綠一望無際的草坪，彷彿張開手就能擁抱自由，再無桎梏。
他不禁轉過頭看向與他並肩的顧清秋，顧清秋雙手抱膝，尖尖的下巴擱在膝蓋上，正專心致志的看著天上的星，她的頭髮柔順的披散下來，遮住了些許臉頰，身軀瘦弱又單薄，可她的唇微微的向上揚，彷彿沉浸在美好的心事中。
他不敢打擾這份寧靜，也跟她一般，抬頭望向天空，一望無際的天空。
那兒，星海浮沉，明亮璀璨。
*
有了昨晚一起看星星的經歷后，再見顧恆時兩人從前的生疏彷彿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不可言說的默契。
顧清早上在來到餐桌旁看見他時，不經意的對他笑了笑，而他亦輕點下顎，算是回應她的招呼，除此之外倆人還像從前那般不說話，不交流。
「明珠姐。」
「明月。」
顧明珠跟顧明月倆同時開口，想來倆人也不想讓不開心的事延續太久，這種流言蜚語的相傳顧家倆姐妹如何不合的時候，還有時候比姐妹倆共同出去遊玩更有說服力？
「我今天跟人約了去打高爾夫球，你也跟著一塊兒去吧。」難怪顧明珠今天打扮的格外隆重，頭髮盤成了髻，穿著改良后的旗袍，身姿凹凸有致，氣質落落大方，有種古典端莊的韻味。
就從氣質這點上，顧明月就趕不上她，她今天雖然穿的也好看，總有種賣弄炫耀的膚淺。
反觀顧清秋，她在任何時間場合穿著都不會太惹眼，簡單的白色棉布襯衫，搭著黑色直筒裙，老實講這樣穿應該有點老土的，可不知為何，她就像從民國照片里出來的女學生，身上自帶安靜恬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