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十條腿的雞
考後正好是元旦假期，但高二高三的學生，還得繼續來學校補課。
為了激勵同學們假期補課的積極性，所有老師加班加點，爭取把考試成績儘早排出來。
誰也沒想到，這次考試爆出了個特大冷門，大家都以為考不及格的「孟飛天」同學，居然考了年級第一。
而且還是全滿分，總分750分，他考了750。
最不敢相信的是他的任課老師，畢竟這是個從不聽課，從不寫作業的主。
他的作業本上五花八門，什麼樣的字跡都有，就是沒有他自己的。
他們的第一反應就是他作弊了。
可，要說抄襲的話，只有他一個人是滿分，他能抄誰的？
難道是他養了錦鯉，抄的都對，猜的也都對？
雲初想起他半夜在家抄作業，想起那天他說題目很簡單，不知怎的，突然想說兩句。
「為什麼不能是他的實力？他這段時間天天在家補作業，天天抄到半夜，我都親眼看見的。說不定就是這樣，把所有的知識都鞏固了一遍，在這次考試中正好發揮出來呢？」
萬乘學校雖然也有競爭，但是沒有那些一環扣一環的考核，所以老師性格都比較恬淡，同時也真心希望自己教出來的學生是真正有實力的。
再加上孟同學一直跟雲主任住在一起，她是最了解情況，最有發言權的。
這麼一想，都覺得有點道理。
本來，他們也沒發現孟同學有作弊行為，總不能因為人家考得好，反而把莫須有的罪名扣在他頭上吧。
一時大家都歡呼起來，這可是他們學校第一個滿分！
高二三班的老師更是走路都帶風。
馬老師還不忘給別班的老師傳授經驗：「我就說抄寫這個辦法最有效吧！以後要讓同學們都抄起來，十遍不夠抄二十遍，二十遍不夠抄三十遍、五十遍……」
此時，萬乘的學生不管是在家裡休假的，還是在學校補課的，集體打了個冷戰。
他們忍不住同時看了看天，難道是降溫了？
……
傍晚，正在房間里打電話的君夜寒，突然聽到院子里一陣雞飛狗跳。
有情況？
他掛了電話，不動聲色地走出去。
卻見到雲初和雲允中父女倆正在滿院子追雞。
雲初看見君夜寒出來，馬上叫他過來幫忙。
「快，你從萵筍那邊圍過來。抓那隻花公雞，看見沒有，毛最紅的那個。它長得最肥！」
君夜寒：……
雲初還在那邊不停地喊：「那邊那邊，你從那邊過去，我和爸從這邊圍過去，把它圍到中間再抓……」
君夜寒：「閉嘴！」
笨死了！
那隻花公雞被追累了，這會兒正好背對著他站著。君夜寒輕手輕腳走過去，猛地一伸手，快、狠、准。
「喔！咯咯……吱！」公雞發出一陣不甘地鳴叫，屈服在總裁大人手中。
雲初歡快地跑過來，給他拍身上沾上的雞毛。
「總裁同學，你夠厲害的啊！我們自家散養的雞可機警了。身手又好，力氣又大，反應又快，沒想到完全不是你的對手！」
女孩笑得開懷，精緻的小臉上是沒有任何雜質的、簡單的快樂。
君夜寒覺得，那種莫名的奇妙的感覺又來了。
知道殺雞是為了慶祝自己考了年級第一，君夜寒心裡有點鄙視，他從小就天分過人，年年跳級次次第一，十五歲就以滿分的成績考入了HF大學。
這次的考試，對他來說，跟幼兒園沒什麼區別。
但是，自己都沒注意到，嘴角已經快要翹到耳後了！
燉上雞湯，君夜寒熟門熟路地去院里摘菜、做菜。
青椒炒茄子，絲瓜炒毛豆，涼拌萵筍絲，再加上鍋里的雞湯，齊活！
馮俊馳正好來找君夜寒，毫不見外地自己去拿了碗筷坐下。
真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啊，終於蹭上飯了！
君夜抬眼，涼涼地問他：「你考了年級第一嗎？」
馮俊馳聞言，只得又哀怨地放下碗：他還是不配吃飯！
雲初夾起一個大雞腿放到君夜寒碗里，「幹什麼呢你，又不團結友愛了！」然後轉頭對馮俊馳說：「別理他，你也快吃！」
「嗯！」
馮俊馳看到雞腿，假裝沒有看懂老大想要殺人的目光，歡快地又端起了碗。
老大從來不吃別人夾的菜，更不吃雞腿，因為營養專家說，別人吃過的筷子夾的菜有口水，雞腿脂肪太多不健康。
他坐等自家老大把雞腿讓給他。
雲初見君夜寒半天不動，又開啟了教導主任的諄諄教育模式：「孟同學，你還在長身體，要多吃一點。不能學娛樂圈那些藝人，飯都不吃。」說著又給他夾了一堆菜，「全吃光！」
君夜寒看著她筷子上的口水，默默地埋頭吃飯。
馮俊馳驚得下巴都要掉了。
老大吃了！
老大吃了雞腿，還是帶口水的！
好想拍下來發朋友圈！
這些年，老大吃飯的唯一目的就是健康地活著。
他對什麼事都分外理智。
理智到冷酷。
沒有喜好，沒有慾望，像台精密的機器，準確也冷硬。
從不允許有任何差池。
馮俊馳覺得老大變了。
變得有人味兒了！
有些溫熱的東西在他心裡翻騰聚集，他想，一定是雞湯太熱了！
雲初見他也半天不動，還一眨不眨地盯著君夜寒碗里的雞腿，眼睛里都要冒出淚花了，連忙把另一隻雞腿夾起來給他。
君夜寒利刃一般的眼神馬上射了過去，馮俊馳手一抖，麻溜地把碗收了回來：「不用不用，我不愛吃。」
雲初有些懷疑：「真不愛吃？」
還有人不愛吃雞腿的？
馮俊馳在老大冰刀雪劍般地逼視下，不情不願地哼了一聲：「不吃。」
雲初一轉頭放到了雲校長碗里，「爸，你吃。」
隨著雞腿的到來，雲校長也感覺到了一股迫人的壓力，他連說不要，讓雲初自己吃。
只是雲初怎麼可能自己吃雞腿，堅決要給雲允中。
雲允中心疼雲初，但是也知道她孝順，自己不吃她恐怕連著頓飯都吃不好，只好頂著壓力接了過來。
無奈地說道：「這孩子！」
君夜寒鄙視極了：一個雞腿還推來讓去的，小家子氣，以後他要養一群十條腿的雞！
心裡卻是從未有過的柔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