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突如其來的業障因果
「你給他打個電話,明天的慶典別忘了。」
「你也別逼他了。」
「知道啦,就你疼兒子。」
王騰濤知道她從不支持自己做毒品生意,她也明示暗示過自己多次,但是他一旦停下來,很多事都無法控制,他的公司也會有危險。
他不會讓兒子做這個買賣,他希望他能幫他打理其他的產業,如果有需要,這趟渾水,他只想自己參與。
「貨怎麼樣了?」
「已經準備好了。」
「明天準時出貨。」
「好。」
宴會廳熱鬧極了,眺望全場,王騰濤心滿意足,緩緩從樓上走下,享受著熱烈的掌聲。
致詞他已經準備很久了,這一刻他早已急不可耐。
他還沒有從台上下來,特助就拿著他的電話狂奔而去。
王騰濤看著他的臉就知道出大事了,他從沒有看過他如此慌張過。
電話那端的話語簡短,卻也讓他的手在止不住地顫抖,他望向妻子的眼神空洞無神和絕望,眼淚刷地就流下來了。
目光交匯,王騰濤妻子的心早已不能平靜,那兩行淚更是可怕的警示,不安侵蝕著身體,帶走了支撐的力量。
王騰濤儘力攙扶自己的妻子,可他覺得自己也要堅持不住了。
剛出門口,就與警察打了個照面,攔住了他們的去路,王騰濤和警察對視,明白了所為何事。
「我知道你們為什麼來的,但是現在先讓我去趟醫院好嗎?我兒子出車禍了,情況很嚴重,我就去看看,求求你們了,我已經很久沒有見過我兒子了。」
說完,王騰濤的雙臂緩緩伸出,還有些顫抖。
警察還是同意了讓他們去醫院看兒子,也沒有給他銬上手銬,一個父親的尊嚴,他們也想幫忙守護。
手術燈已經亮了快十個小時了,王騰濤守在門外想到了以前,他陪兒子玩鬧的樣子,他笑的很開心,那時候他們的關係還很好,一家人和睦融融。
可是後來,他也心疼妻子和孩子,他想要給他們更多的條件,他開始瘋狂應酬,甚至夜不歸宿。
這些,他的兒子並不記得,只記得他脾氣越來越暴躁,他剛剛喊出的「爸爸」,就會被他一聲「出去」呵斥。
久而久之,他們的關係不再親密,他用仇恨的目光掩飾他的懼怕,而他則是用挑剔地訓斥督促他要爭氣。
現在揪心的疼讓他只願意祈禱他平安就好。
醫生終於出來了,卻告訴他們還沒有脫離危險。
審訊室里,王騰濤是長久的沉默,審訊過程也是斷斷續續的。
王騰濤的妻子一下子被掏空了,兒子躺在病床上,他的丈夫也被帶走了。
「知道你兒子怎麼出的車禍嗎?」
「他喜歡賽車,在國外的時候就喜歡這些很危險的活動。」
「我們檢測過了,結果是…陽性。」
王騰濤猶如五雷轟頂,想起了兒子躺在病床上的樣子,他在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這一切都是他的錯,他的罪孽。
他拽自己的頭髮,捶打自己來懲罰自己,可他的痛,他卻不能分擔一點。
一場大哭過後,王騰濤開始交代自己的罪行。
知道穆葉許的安排后,周逸川就安排他和張允迪的逃亡計劃,儘管他們都不願意,他們還是做了不該做的事。
「周逸川,自首吧,她也需要治療。」
「我會想辦法的。」
「就算你帶著她逃走了,你能一直逃下去嗎?那就是你想要的的生活嗎?」
「我本來就不想參與這場屠殺,我早都希望這些東西可以從這世界上消失。」
「周逸川……」
「我們今天沒有見過。」
穆葉許並不打算放棄,他一定會想辦法讓他自己回去的。
人的情感真的是很玄幻的東西,你看不到,摸不著,偏偏就想抓住不放。
哪怕是漠視,他也願意待在對方的身邊,守得一方的心安。
周逸川也有理想,可是卻為了張允迪折服,犯了不該犯的錯誤。
在別人眼裡,他真的很傻,甚至是無藥可救,可是他心裡的感受,沒有人能夠真正得失相抵。
差不多過了大半個月的時間,醫院還是傳來了王騰濤兒子的噩耗。
一個家庭就這樣毀了。
你可以說這突如其來,也可以說這是業障因果。
夫妻雙雙白了頭,兒子也終將不得復生。
夜裡,王騰濤做了一個夢,一個關於孩童的夢,他看見一個小傢伙背對著他哭泣,求他救救自己,他看不清孩子的臉,伸出手卻和孩子越來越遠。
醒來,他已經淚流滿面。
王騰濤交代完一切,眼眶也是通紅,哭求著可以讓他送兒子一程。
他知道自己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可是他是愛他的,從沒有變過。
考慮到他的特殊情況,層層申請,終於得到了許可,但是也有條件限制,他只能在人少的時候出現。
王騰濤撫摸著沒有溫度的臉龐,想起他是因為吸食毒品出現幻覺導致的車禍,他的心口就壓得難受。
看見王騰濤來了,她的妻子擦了臉上的淚水,大刀闊斧地走向他,直接就甩了一巴掌。
「你來幹什麼?你有什麼資格來?是你,就是你殺了我的兒子。」
警察趕緊拉住情緒激動的二人。
王騰濤只能低頭哭泣,是他,的確是他殺了他們的孩子。
王騰濤的妻子也是陷入了自責的困局,如果當初她可以決絕一點,如果當初不顧一切地阻攔,是不是一切就都不一樣了。
而他們還不知道穆葉許的身份真的是卧底。
王騰濤的落網也牽出了很多商界里的暗黑產業,那個給張允迪注射毒品的潘總,也沒有逃得過。
周逸川和張允迪也好像人家蒸發似的不見了蹤影,周慧依也是一直跟在穆葉許的身邊。
她想抓住他的弱點,因為她懷疑他真的是卧底,那麼她是不是就有了讓他留在自己身邊的理由。
穆葉許用了將近一年的時間都沒有找到周逸川和張允迪,而她周慧依幾乎也時刻跟在他身邊抓他的尾巴。
可是他又時常為了逃亡而冒死一試的時候,她就不想堅持自己的懷疑。
她跟自己說,只要他在自己的身邊不就行了,何必苦苦相逼。
可她不知道的是,穆葉許之所以願意把她留在身邊,是因為他在懷疑她。
在她坦白之前,穆葉許就已經發現了她在吸食毒品,她博得愛憐的說辭是那次她想要就張允迪,卻被潘總一起害了。
只不過,穆葉許和周逸川一樣,都認為她不簡單如此,一定還有什麼他不知道的事。
直到與她再次重逢,才讓他的計劃出現了岔路。
他也沒想過,因為這一次的猶豫,差點毀掉了他的人生。
他跟著她走過白天和黑夜,馬路和公園,還有馬路的對面,那些地方並不是他的目的地,只是他想陪她走過的日子。
穆葉許也不知道,這些年,喬穆甄的身邊有周逸川派的人。
現在也一樣會安排人,但考慮到穆葉許的關係,就少了很多。
一晃眼,蕭荷也快要生了,看那圓滾滾的肚子,方則心疼不已。
一有時間就給還未出世的孩子做思想教育,告訴他要孝敬父母,純真善良,對媽媽要特別的好,無論何時何地都要把媽媽放在第一位,拼盡一切愛護她守護她。
蕭荷的手指點著方則的額頭推開:「我的孩子還沒有出生呢?你別讓他這麼辛苦,這些人情世故等他出世以後了解也來得及。」
「哎呦,老婆,我不是心疼你嗎?」
蕭荷一臉幸福:「不過,你現在倒是越來越有老師的模樣了,懂得循循善誘的道理了。」
「那當然,你不看看我老婆是誰?人美心善,我都不知道我是積了多少德換來的這一份幸運。」
蕭荷看著方則的眼睛,只是對視眼眶就有些濕潤,輕輕吻上方則的額頭:「是我的幸運。」
方則擁抱住蕭荷:「老婆,我愛你!」
「我也是。」
方則一手摟著蕭荷的肩膀,一手輕撫凸起的肚子:「老婆,你說你一去就是快一個月,我想你了怎麼辦?」
「那你等新來的老師熟識了工作就來找我。」
「好,嘖——你說喬穆甄能照顧好你嗎?」
「你放心吧,你看看小櫻桃已經上幼兒園了,你呀,你呀。」
蕭荷的到來無疑給喬穆甄和李葭的生活帶來了滿滿的充實感。
她們一起散散步,都覺得時光施了魔法,總是能發現接連不斷的趣事在和她們招手。
有時候李葭會來的晚一些,兩個人就先繞著圈等她來。
李葭也是好不容易休息一下,本來錢作晗都做好了十足的準備,來一場久違的約會,不想被她乾脆地拒絕,沒有一絲留戀。
那一刻,他拿著手機默默地在心裡排著自己在她心中的位份,結果,一排到底,慘不忍睹。
想著要不回家和媽媽一起吃個飯算了,結果剛進家門,媽媽就望著李葭的身影,等了半天沒看見人,輕抬下巴問問自己的兒子。
錢作晗假裝看不懂:「那個,我還沒吃飯,媽還有飯嗎?」
「有飯也不給你吃。」
「媽,我看您怎麼像后媽呢?」
「哎呦,你就當我是后媽吧,好嗎?我跟你說啊,你今天要是帶葭葭回來,滿漢全席我都會想辦法,不帶回來,你就去外面喝風吧。」
「媽——」
「哎呦我的天吶,你可別再叫我媽了,我這輩子聽的最多的就是這個「媽」了,現在聽,怎麼聽都頭疼,胸悶,無力。」
「媽,那你這得注意了。」
錢媽媽凌冽的眼神殺去了錢作晗的銳氣,乖乖地閉上嘴,立正敬禮報告錯誤。
錢作晗反思的發言剛結束,錢媽媽就繞著他轉了一圈。
「呦,今天風格變啦?看這精心打扮的模樣,是打算約會來著的吧,肯定不是吵架,被人放鴿子啦?哎呦你看看,人家談戀愛都是如膠似漆的,再看看你,哎……」
「媽,我可是你兒子。」
「瞎說什麼呢?我是后媽,我談的戀愛用你們現在的話說就是甜甜的戀愛,可不像我。」
「媽,你很時髦啊?」
「真老土,那叫洋氣。」
「好好好,洋氣,洋氣,不過,媽,我真的覺得你越來越年輕了。」
「哼,不然怎麼辦,也不知道我的兒媳婦們是哪個年齡段的,我就得涉獵廣泛些了,要不然怎麼討好相處。」
大概是聽出媽媽話里的無奈了,讓錢作晗忍不住想笑。
「想笑就笑唄,憋著幹什麼?也沒有女生嫌棄你。」
雖然媽媽會因為擔心自己而故意說些刺激自己的話,但錢作晗和錢安澈都真心地希望他們的媽媽,能永葆這樣的心態去生活。
喬穆甄和蕭荷先下了車,李葭停好車再去匯合。
沒想到,也就是短短停車的時間,蕭荷就遭遇了不測。
看見有人站在橋邊,一隻手抓著護欄,另一隻手還拿著手機,好像在拍視頻,又好像在直播,但這樣的動作確實太危險了。
蕭荷趕緊上前詢問情況,卻聽見那人對著手機說:「又來了個傻子。」
喬穆甄一聽自然不樂意了:「蕭荷,算了,別多管閑事了。」
要是以往,喬穆甄一定會把她拖出來好好教育一番,但現在蕭荷已經快生了,不能有危險。
蕭荷的性格和善良哪裡聽得喬穆甄的勸阻,徑自上前,喬穆甄只能默默地護在身旁。
看見蕭荷一點點靠前,聽著她嘴裡的言辭說教,那人不屑地一笑,將鏡頭對準蕭荷:「來來來,給你們看看這個傻子,你們看看是不是真傻,她還有個朋友,看起來也不怎麼樣。」
「妹妹,你先出來,你這樣太危險了。」
「你誰啊?」
「你先出來,有什麼話我們慢慢說。」
「哈哈,這個傻子,她以為我真想跳呢。」那個女生對著鏡頭玩味十足,危險似乎對她不能構成威脅,所以她好像沒把任何事當回事。
「姑娘算了,別管她了,她站這兒有一會兒了,我們都勸過了,都被她罵了。」
「是啊,自己的命不珍惜,誰又能攔得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