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等一下我,好嗎
「行吧,總好過出賣色相。」
「誰稀罕似的。」
「我還有些事要處理,最近最好你能兩點一線生活,其他的活動最好是能擱置一下。」
「儘快吧,我也有事要做。」
「恩,話說你……」
「哎呦,我這小肩膀,小胳膊的,真是受苦了,睡一個回籠覺吧。」
「你不上班嗎?」
「你想幹什麼?我也是人,也可以調休。」
宇揚是一臉既嫌棄又無奈的表情,雙唇微凸,嘴角向下。
何延張了張嘴又合上,轉身回了房間。
宇揚可以猜到周慧依在派人監視他,所以每次他要做什麼都要格外小心,就算是她的人跟丟了,她也不會當面質問自己。
好不容易來到了自己的秘密基地,他絞盡腦汁想從中找到關於周慧依的蛛絲馬跡,功夫不負有心人,可是這一點線索如果不追查下去,對周慧依根本構不成任何威脅。
他再次想到了周逸川,他想,也許他知道些什麼,或者他可以幫自己。
宇揚和方則還有蕭荷在樓下相遇,一剎那的停頓,方則便拉著蕭荷上去。
突然聽見宇揚在後面喊道:「可以幫我叫她下來嗎?」
兩個人吃驚地看著宇揚,特別是方則,不是之前還不讓自己隨便跟他說話,就算是路上遇到了,也要假裝不認識一樣的嗎?
方則讓蕭荷上樓叫喬穆甄,自己在樓下陪著宇揚。
「你到底怎麼回事兒?我真的搞不明白你到底在想什麼?你是打算重新追求喬穆甄嗎?」
宇揚的目光看向了喋喋不休的方則,沒有說話,眼神好像是肯定,彷彿在說你終於聰明了一回。
「可是你追你就痛痛快快地啊,天天在這兒蹲點兒,之後又不讓人靠近你。」
「我又不追你。」
方則一愣,然後是嬌羞地一笑:「說什麼呢?」
恰巧這一幕被剛剛下樓的喬穆甄和蕭荷看見。
方則挺直腰身,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本正經地朝蕭荷走去,牽起她的手:「走,老婆,我們去散散步。」
喬穆甄低著頭,宇揚看著她,就算是什麼都不做,這樣看著她,他也覺得心裡暖暖的。
「小穆——」
喬穆甄的心突然地抽離,這個聲音,這一聲「小穆」,已經成了她多年的夢幻,今天終於成真了嗎?
她的眼淚在隱隱作祟,讓她控制不住地抽泣。
那樣的她真的不能讓他在冷靜下去,一把抱住她,懷裡的人好像一下子填滿了這些年的空白,讓他失落的心可以重新跳動。
世界一下子安靜,沉淪,不再有任何人打擾。
喬穆甄也不想掙脫這個懷抱,她等的太久了,沒有人能夠體會她的心情。
那樣的夜尤其的漫長,那樣的白天又格外的焦灼。
有多少次,她都在心裡悄悄地想,他要是在自己的身邊就好了。
宇揚輕柔著喬穆甄的頭髮,給予安撫讓彼此找到安定。
「小穆,我現在叫穆葉許,穆是小穆的穆,葉是一片葉的葉,許…是許諾的許,不出意外,這也是我以後的名字,宇揚——他可能需要成為你的過去了。」
宇揚介紹他的新名字,喬穆甄的心卻好像在一點一點地被錘擊著,那句「他可能需要成為你的過去了」,更是讓她崩潰地掙脫了她夢寐以求的擁抱。
指責,憤懣地眼神盯著宇揚,淚早已濕了額前的髮絲。
「那你來做什麼?」
宇揚想要拉住喬穆甄,不讓她那麼激動,不想,這次她並沒有給他機會。
「小穆,你聽我說。」
「我在聽,你說呀!」
宇揚前進一步,喬穆甄就後退一步,他們之前始終有著他突破不了的距離。
「小穆,我還有一些事需要處理,等我一下好嗎?我保證,不需要太久。」
「等你做什麼?你把話說清楚。」
「小穆,你知道的。」
「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我怎麼會知道?」
聽見宇揚的話,喬穆甄理所當然想到了那天,那個女生挽著他的手臂,她等了這麼多年,他說他還有些事要處理,讓她等他。
「小穆,等我處理完了,我會跟你解釋,這些年我……」
「你也啞口無言吧,我不會等的,你也不用來找我了,都結束了。」
這些年,有些事也有她想要知道的答案,可是她不敢聽了。
當初是他打開了他們的故事開篇,後來又突然告訴她故事結束了,她到現在也不知道答案,如果可以,她也不想再知道答案了,與其遍體鱗傷,不如給自己一份期待,或者是苟活也罷。
喬穆甄擔心自己現在的狀態,又從回家的方向折返,繞過宇揚漫無目的的走,她想去人煙稀少的地方,一呆就是一天。
宇揚默默地跟在後面,喬穆甄側目看了一眼身後的身影,就在前面跑了起來。
宇揚很擔心就追,她就繼續跑。
人群,車輛,她全然不顧,只是在逃避自己。
宇揚的心疼的難受,他知道她也一樣。
他還是用儘力氣追上了她,緊緊地抓著她的手腕。
「我馬上消失,但是你乖乖地待在這兒好嗎?等會兒讓蕭荷來接你。」
喬穆甄在掙脫,她的心在告訴她,她想聽他的話,可是她的理智又告訴她不要聽,她也想拜託那些聲音,那些企圖控制自己的聲音。
宇揚將自己的外套給她披上,她不喜歡別人看見她不開心的樣子,流淚窘迫的樣子,他也記得。
他退出她的視線,給她的心留了一分安靜,也抽走了她心裡的力量。
他看見蕭荷將她帶走,他坐在她坐過的地方,尋找空氣里關於她的味道。
方則默不作聲地坐在他身邊,也不說話,同樣地看著天空。
宇揚仰著頭,閉著眼,久久地才開口。
「有時候真的會羨慕你。」
很突然地一句話,方則還沒有辦法領會。
「我知道你對小穆的感情,說真的我也不相信你當初的決定,但是如果你想爭取的話,我自然還是願意幫忙的。」
宇揚的眼眶泛紅,那是他剛剛忍住不哭的痕迹。
「有些事也回不去了。」
「小穆這些年真的很不容易,就算當初有關於你遇難的消息,我相信,很多人如果在她那樣的狀況下都會選擇放棄,她卻沒有,你們家的戶主還是你。」
「她在逃避我。」
「給她一點時間吧,突然離開,一走便是幾年,突然又回來,任何人都沒有那麼強大的內心,也許她還有事需要確認吧,給她一點時間吧。」
看著宇揚那沒有舒展的眉頭,方則安慰道:「放心吧,兄弟!」
宇揚正要回應方則的安慰,一側頭,就看見一輛車上閃過熟悉的身影,他丟下方則,拚命追過去。
方則也慌了,趕緊開上喬穆甄的車去追宇揚:「上車。」
一場追車大戲毫無徵兆地出現。
等路燈間隙,宇揚和方則換了座位。
一換方則就後悔了,這也太刺激了。
前車發現了後車在追趕自己,便立馬加速,車也行駛到了偏僻路段。
一路疾馳,車在山腳下停下。
「周逸川?」
方則狂奔而去,抱上周逸川就不想撒手了。
周逸川看著宇揚問道:「你怎麼把他帶來了?」
「意外。」
方則一聽,怎麼回事,他們一直都有聯繫,只是和自己斷交了嗎?
「你這樣會牽扯越來越多的人,這很危險。」
「我知道。」
「知道你還帶他過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毛毛躁躁地,也沒個機靈勁。」
「不是,你們是在做什麼我不知道的大事嗎?怎麼還有危險呢?」
「我不是擔心你有危險,我是擔心你會壞事。」
方則一時還沒有緩過來,宇揚和周逸川也沒打算讓他參加,就開始了兩人的安排。
「有些事得儘快結束了,我需要你的幫助。」
「碰壁了?」
「恩,她好像並不願意見我,也不想給我機會。」
「放棄了?」
宇揚踢走了一塊石子:「不知道。」頓了頓,「我其實挺自私的。」
周逸川的人還在攔著方則,兩個人陷入了良久的沉默,也不理會一邊的吵鬧。
「她怎麼樣?」
「還是老樣子。」
「你沒有什麼打算嗎?」
「有,下不了決心。」
「這件事還是儘快吧,拖下去,只會讓她更痛苦。」
「她清醒地時候說過她累了,我想,其實是我在一直害她。」
宇揚拍了拍他的肩膀而後帶著方則先行離開。
回去的路上方則聒噪地很,逼得宇揚好幾次都想停車去揍人。
「方則,你到底能不能安靜點,有什麼問題可以像個成年人一樣地解決嗎?」
方則張著的嘴乖乖閉上,想到什麼又不服氣地說:「你們不都說我辦事毛躁嗎?」
「意思是你有理唄?」
「那也算不上,只是你們到底在做什麼?我們都是兄弟,憑什麼你們在一起辦大事,我就不可以知道?」
「你想讓蕭荷和你的孩子他們安全嗎?」
方則點點頭。
「那你就安靜點。」
方則突然乖的像個小媳婦:「好。」
周逸川看著遠處的風景,一陣蕭瑟。
終於,他下定決心了。
宇揚一回去就開始了緊鑼密鼓的安排,他開始調查周慧依。
另一邊,周逸川也在通過各種渠道調查。
周逸川突然想起了那天,張允迪被注射的第一次,他趕緊找到宇揚,兩人不謀而合。
當周逸川越來越難找到穆葉許的時候,她就有一種不好的感覺。
她一下子想到了那天讓穆葉許患得患失的女人,她找人跟蹤喬穆甄。
相對於跟蹤宇揚,跟蹤喬穆甄輕鬆多了,不過他們沒有得到任何有價值的信息。
另一邊,有人透露消息給周逸川,他趕緊告訴了宇揚。
慌了神的宇揚想要回去卻被周逸川攔住:「你現在回去就前功盡棄了。」
無奈,宇揚只能平復內心的焦灼,安撫自己的情緒,讓自己更好的投入進去,儘快完成。
周逸川忍不住打趣道:「愛情里的毛頭小子。」
「誰也跑不掉。」
王騰濤的妻子聽說是周逸川和穆葉許來了,並不打算見二人,聽說還有張允迪,就讓人開了門。
一開門,太過的故事恍然再現,王夫人也真的變了很多。
一個人守著偌大的房間,卻沒有一個人的陪伴。
故事爬滿了王夫人的臉龐,帶走了她曾經的風光。
宇揚和周逸川知道這樣找來王夫人實在是太不人性了,可是他們的突破口又不得不從這裡找。
「王夫人,我知道你不想見到我們,其實我們也不願意打擾你的生活,可是我們現在需要你,需要你的幫助。」
「哼,需要我?我現在就是孤家寡人一個,誰會需要我?」
周逸川接過宇揚的話。
「王夫人,我知道您一直反對王總做這個生意,您也曾勸說過他,結果他並沒有聽您的建議,所以您也在背後悄悄地使絆子,」
「你調查我?」
「也不是,只是出貨有問題的時候了解到的,還有一件事我也想跟您坦白,其實有幾次,我拿您當了擋箭牌。」
王夫人面向窗戶,背朝三人的身子陡然迴轉。
「你……利用我?」
「我們有相同的意願,所以我想您應該也不會介意。」
「看來我們之間誤會不小,相同的意願?我怎麼不知道?」
「我們本意也不想要那樣的生活,都是不得已的選擇。」
張允迪因為依賴性一天天加重,更多的是內心的折磨吧,讓她的神志也開始偶爾的恍惚。
一會兒她看著王夫人發笑:「哈哈哈,你也憔悴了吧,你看看你,先前的鬥志呢?怎麼都沒有了呢?」
一會兒她又哭喪著臉說:「我也收到懲罰了,這是我應有的懲罰,好痛苦,救救我,救救我吧,我太痛苦了。」
王夫人看著張允迪痛苦的神情,就算是她和自己丈夫的關係已滿城風雨,她對張允迪的看法也在很短的時間有了改變。
她必須承認,她沒有那麼高尚和理智,她也曾誤解過。
她好像從她的身上看見了王騰濤的影子,當初的他也是個自命不凡的男人,總想著上天只要肯給一次機會,他就一定可以造就出他的盛世莊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