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一言不合就動手
「喂,你有病啊!」蘇眠月氣不打一處來。她的起床氣很大,尤其是沒睡好被人叫醒的情況下,渾身被冰水淋得濕透,一股寒氣直衝體內,讓她不由得一個哆嗦。
慕霆伸手將她拉下床,狠狠的將她一把摜到地上。他的俊顏上像是覆蓋了萬年的寒冰一般,嘲諷道:「朕看在你往日溫婉賢淑的份上讓你安坐皇后之位,沒想到你竟然是這樣一個妒婦!」
蘇眠月坐在地上冷冷笑著:「皇上說臣妾是妒婦,何以見得?」
「你還想狡辯!昨日滿朝文武皆在場,你倒好,給了卿卿那麼大一個下馬威!現在所有人都在看卿卿的笑話,卿卿從昨夜到現在高燒不退,皇后倒好,竟然睡得這麼安穩!」慕霆的眼中帶著滔天的怒氣,若是可以,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廢掉她,讓顧靈做皇后!
蘇眠月輕輕笑起來,似不在意道:「臣妾還當你們昨天芙蓉帳暖度春宵,搞了半天皇上你的溫香軟玉生病了。嘖嘖嘖,一點小事都嚇成這樣。」
蘇眠月起身,眼睛直直的看著他,似笑非笑地說,「這樣膽小的性子,將來如何做你的皇后,如何穩固你的後宮?」
「你!」慕霆愣住,他來之前設想過種種蘇眠月的反應,無非是痛哭流涕,跪地懺悔,但是偏偏沒有想到她會是這樣一幅理所當然的模樣。
他氣極,手高高地抬起又落下,以萬鈞之力,狠狠地扇了蘇眠月一個耳光。
蘇眠月一個趔趄又跌回在地,整個人被扇的眼冒金星頭昏腦漲,還未束好的長發遮住了她的半張臉,她擦了擦嘴角的血,將凌亂的髮絲撥弄好,嘴角笑意不變:「想不到堂堂皇帝,也是一言不合就動手。」
「卿卿因為你到現在還高燒不醒,你非但沒有懺悔同情之意,居然還出言不遜落井下石!」慕霆的怒火滔天地指著她,「從前以為你溫婉賢淑,想不到卿卿一來你就暴露了本性,你真是沉得住氣,竟然裝了這麼久,我還真是小瞧了!」
蘇眠月挑挑眉,毫不示弱地回道:「但我卻高估你了,女人之間的事情竟然需要你一個男人來出手。」
「你閉嘴!」慕霆的表情像是一頭兇猛的野獸一般,一想到渾身發燙躺在床上痛苦不堪的卿卿,他恨不得將眼前的這個女人撕碎,他大步上前,伸手狠狠掐住蘇眠月纖細的脖頸。
「賤人!」慕霆的雙目幾欲噴火,手上的力道也漸漸加重,蘇眠月慘白的小臉逐漸變成了醬紅色,一雙美目瞬間布滿血絲。
她掙扎著,心中掠過一絲恐懼,這皇帝別不是真想把她掐死吧!
慕霆的手並沒有鬆開,他看著蘇眠月驚慌的表情,心中湧起一陣快感,若是能!他一定將她狠狠掐死!但是——
「皇上!手下留情啊!」他的貼身宦官湊到耳邊低聲勸道,「皇后不能死。」
慕霆深深吸一口氣,似乎想將胸口的憤怒壓制下去,眼看著蘇眠月白眼直翻,他鬆開了手。
蘇眠月擺脫了禁錮,大量的空氣瞬時湧進胸腔里,她趴在地上,大口的呼吸著,脖頸上的那一圈鮮紅的掐痕,讓她連話都不敢說。
「皇后聽旨——」慕霆看著趴在地上急促喘息的蘇眠月,滿眼殘酷。
殿里一眾宮人齊齊跪下。
「罰皇后每日去未央宮跪上三個時辰,一直跪到靈貴妃病癒為止。」慕霆說完,拂袖而去。
「小姐!」碧蕪帶著哭腔撲上來,將一件厚重的披風披在她身上。
蘇眠月回頭,給她一個安心的微笑:「放心,我很好。」她的聲音如同破絮一般,粗嘎難聽——慕霆剛剛掐壞了她的嗓子。
碧蕪看著蘇眠月臉上的笑,認定她是苦笑。她想到蘇眠月情路坎坷不說,還備受折磨,不由悲從中來,哭聲愈發大起來。
蘇眠月頭疼地說:「親,能不能哭小點聲。」
碧蕪果真將聲音放小了不少,但是依舊淚流不停。
蘇眠月更衣完畢后,一直守在一旁的老太監上前來:「娘娘,走吧,皇上的旨意在此,老奴違反不得。」他看著鳳棲宮裡的一眾人,語帶傲慢。
碧蕪氣不打一處來,趕緊抹了眼淚,狠狠淬了那個老太監一口:「狗仗人勢的東西!」
老太監見過大風大浪,他看著碧蕪嬌俏的臉蛋,眼中陰狠的光芒一閃而過,皮笑肉不笑地說道:「奴才可是奉皇上的命令辦事,至於仰仗的是誰,碧蕪姑娘應該很清楚。」言下之意,他仰仗的是皇上。
碧蕪還想說什麼,卻被蘇眠月一把攔住,她大大方方地點頭:「煩請公公帶路。」
未央宮在乾明殿的東面,與冷冷的鳳棲宮相比,未央宮繁花似錦,連一片磚瓦都是精雕細刻。
「娘娘,就是這裡了。」宮人帶著她來到大殿門前的空地上跪下,沒有軟墊,沒有陽傘,蘇眠月的膝蓋硬生生落在青石板鋪就成的地面上,涼意沁骨。
她仰著頭,打量著未央宮。
檐牙高啄,廊腰縵回,精雕細畫,無一不美。甚至連這裡的一朵花,一棵樹,都彰顯著慕霆對顧靈的寵愛。
蘇眠月不禁冷笑,何為烈火油烹,也不過如此。
可帝王之愛能有多長久,所謂月盈則虧,捧得多高,就摔得多狠。
還好這個身體的本主已經死去,不然這吃人的深宮中,光有一片深情如何能夠?
蘇眠月正想著,一盆冷水兜頭而下,寒冷徹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