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偷吃

這時院門響了，接著李富貴走了進來。

「你看看，這是屬狗鼻子的，剛接了鍋，飯菜上了桌，人就回來了。」

張氏似笑非笑，語氣中帶著嘲諷的說道。

李富貴聽了張氏的話，也不理會她，徑直的坐在了飯桌旁。

張氏見狀，便問道：

「你下午這是幹什麼去了，怎麼沒有去地裡頭，地里的莊稼你是不要了是吧。」

「我一回來，你就嘮叨個沒完，我就說我不願意回來，」

李富貴坐在飯桌前，拿著筷子便吃，又道：

「又是這樣的飯，窩窩頭，咸蘿蔔條，玉米粥，吃的嘴都淡了。」

「你還有臉說這個呢，你是個男人，沒有本事往家中掙銀子，你還想吃什麼，有吃的就夠好了。」

張氏輕蔑的一笑，朝著李富貴道。

李富貴聽了這話，不生氣反而還有些洋洋得意：

「你還不要說這樣的話，你不是說我出門找不到吃的嗎？我還和你說，村后的潘大哥可是請了我喝酒，潘大哥還說呢以後他家喝酒，都會叫上我。」

「什麼潘大哥，那潘大不過是個二流子，不正經的幹活，整日的在家吃喝，人家都說他是靠偷人家的東西過日子呢，村子里的人那個願意和他在一處，你還往他家跑！」

張氏見李富貴和潘大混到一起，告誡道。

「你知道什麼，別人都說潘大哥偷東西，你看咱們村誰家東西少了?」李富貴不悅的說道。

「人家說是偷別處村子的，有一次被拿住，還讓咱們村子的人給看到了，」

張氏湊到李富貴的耳邊小聲的說道。

李富貴一把將張氏給推開，道：「一群嚼舌根子的，越說越沒有譜。」

李富貴說道這裡，得意的說道：「潘大哥是給大戶人家做事的，潘大哥是有大臉面的，你們這些人知道些個什麼？」

「他是做什麼的？張氏見狀問道。

「潘大哥一把子力氣，什麼活做不得，我就見過那大戶人家的小廝來請潘大哥過，這總是沒錯的，聽說是請潘大哥去守宅院的。」

李富貴用一副你沒有見識的眼神看著張氏道，接著又看了看桌子上的飯菜，嘆了一口氣，將筷子放下，道：

「我今日在潘大哥那裡吃了酒，如今看這等飯食根本吃不下去，你們吃吧，我去睡覺去了。」

李富貴說著，站起來往屋裡走去。

張氏見狀，嘴裡嘟囔道，「左右不幹正經事-」

晴雯聽了張氏的話，不知道說的是那潘大哥還是李富貴，不過晴雯也不去問，和李迎兒，李萍兒一同吃飯。

張氏隨著李富貴進屋，伺候他睡下，不一會的功夫又來到堂屋，見到李迎兒三人還坐在飯桌前吃著飯，便道，

「行了，你們也快點吃，吃完了，就回去吧。」

李迎兒聽了，忙放下筷子，道：

「我們不吃了，吃飽了，」

李迎兒說完，又對張氏說道，

「那娘我們明兒就早點起，去地里幹活，窩窩頭放在鍋中，等明日我早起了熱熱，帶著就去了。」

張氏聽了交代道，

「你明日早起來做飯的時候，可要輕點，不然我們睡不好覺的。」

「娘，我知道的。」

李迎兒聽了點頭道，「我們早起會輕手輕腳的。」

「那你們就去吧，早點去睡覺，明兒早點起。」

張氏聽了放心的道，然後又說道，「大寶還沒有回家來呢，我等著大寶回來了再吃，你們快去吧。」

李迎兒聽了站起身與李萍兒和晴雯一同走出來，往側房而來，

到了側房，李迎兒坐在炕上，說道，「咱們睡覺吧，明早還要早點起呢。」

晴雯聽了問道：「大姐，咱們要什麼時辰起？」

「明日太陽出來了，咱們就要起了，只要天色亮了，能幹活了，咱們最好就能幹上了，看今日這樣，爹明日定是不會去了，大寶也是難說，八成也是不去，咱們要自己加把勁，不能靠他們兩個。」

李迎兒說道。

晴雯又問道：「大姐，咱們三個人能幹完嗎？」

「能不能幹完，我也說不好。咱們就儘力吧，早去晚回，少歇息多幹活，我想著也差不多。」

李迎兒說著，又上炕去鋪被褥，道：「我來鋪床-」

李迎兒將柜子上的被子抱了下來鋪在炕上，

「哎呀-」

李迎兒胳膊伸的高高的放不下來，臉色看著很是痛苦，晴雯見了忙上炕去，問道：

「大姐，你這是怎麼了？」

晴雯說著，便去查看李迎兒的胳膊。

「我的胳膊疼的很-」李迎兒咧著嘴，喃喃的說道。

晴雯聽了上前將李迎兒的衣袖掀上去，見她的手臂紅腫了一大片，晴雯大吃了一驚，道：

「大姐，你看看你的胳膊，怎麼紅成這個樣子了？」

晴雯說完，又道，「大姐，我去叫大夫，讓大夫來看看。」

晴雯說道，就要下炕去。

李迎兒見了忙攔著她道：「雯兒，別去叫大夫，沒什麼大事，還去費那個錢幹什麼。」

晴雯聽了便道，「可是，你這個樣子可怎麼好呢？」

李迎兒聽了笑了笑，樣子很是輕鬆，道，

「這也是常事，並不用大驚小怪的，哪裡還要費那個錢，我用熱水敷敷就是了。」

李迎兒說完又道，

「這也不是什麼大事，每年的這個時候都來這麼一回。雯兒，你去和娘再要一床被褥，你還沒有呢，還有再端盆熱水來，我用手帕子敷敷也就是了。」

「那好吧。」

晴雯聽李迎兒如此說，只好點頭應下。

這時李萍兒也開口說道，「雯兒，你也多給我拿一個手帕子，我也得敷敷。」

李萍兒的神色也有些看著不得勁，晴雯上前去將李萍兒的衣袖掀開來，見她的胳膊也紅腫了一片。

晴雯便說道，「二姐，你怎麼的不早說。」

吃飯時，晴雯就發現她的神色有些不對勁，她的胳膊那時便不甚靈活。

「我想著忍忍就好了-」

李萍兒低著頭小聲說道，「既然大姐要用熱水敷敷，那我順便也跟大姐一起敷敷好了。」

晴雯聽了這個話，便只好點頭應下。她幹了半日，胳膊還沒有什麼反應，李迎兒和李萍兒兩個乾的時間長了都紅腫了。

晴雯在心中暗道，「她可得省著點幹活，不能死命的干，不然也得是她們這個樣子。」

她想到這裡，對兩人說道：「大姐，二姐，你們在屋子裡等著我吧，我去端點熱水，再拿兩個帕子來。」

晴雯說完，轉身往外走去，

晴雯剛走到院子，就聽到堂屋傳來張氏的說話聲：

「大寶，快將這兩個雞蛋給吃了，今日咱們家的雞下了兩個蛋，我都給你留著呢。」

李大寶說道，「娘，我喜歡吃蒸雞蛋，不喜歡煮的。」

「今日便將就些，先吃這兩個蒸的，等明日你早點回來，趕在你爹和你姐姐們回來之前來家，娘再給你蒸雞蛋-。」

「那好吧，」李大寶有些不情願的應道，然後便是磕雞蛋殼的聲音。

晴雯想也不想便大踏步的推門走了進來，張氏見有人來了忙將雞蛋從李大寶的手中奪過來往衣袖一塞，接著看清是晴雯，便驚呼道，「我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你這個丫頭。」

「你幹什麼來了？」

張氏又問道。

「我沒有被褥，來和娘要一床去蓋。」

晴雯開口道，接著又道：「大姐和二姐的胳膊鋤草鋤腫了，我來端盆熱水來給她們回去敷敷。」

張氏聽了，嘴裡嘟囔道：

「事就是多，你等著，我去給你抱被褥去。」

張氏說著，往裡屋而去。不一會的功夫，抱著一床薄薄被褥給了晴雯，道，

「你可仔細的蓋，這被子和褥子做了沒兩年，還算是新的呢-」

晴雯將被褥接了過來，道，「知道了娘。」

晴雯說完轉身而去。

張氏見晴雯出去了，忙將雞蛋從袖子里拿出來，道，

「這雞蛋可真熱，都快燙死我了。」

張氏將雞蛋往李大寶的手中一放，道：「大寶，你快吃-」

張氏話音剛落，晴雯去而復還，又走了進來，張氏藏也來不及了，惱羞成怒，道：

「怎麼回事，你怎麼又回來了？」

晴雯也不多理會，只淡淡的說道，

「我來端熱水。」

晴雯說完走到屋子裡，拿一個水盆，往裡面到了熱水，接著端著水盆走了出去。

張氏看著晴雯走了，咬牙道：

「可真的是能折騰，大寶，快吃，吃到肚子里就省心了。」

李大寶聽了便問道：「娘，咱們光明正大的吃不就行了。」

「你知道什麼？」

張氏聽到這個話，道，「你讓那些丫頭片子看了，不爭著要吃嗎？不讓她們吃，她們心中也是不服氣的，還要埋怨娘偏心。」

「好了大寶，你不要管了，聽娘的就是了，」

張氏對李大寶說道，「總之娘最疼的就是大寶了，大寶知道這個就是了。」

「嗯，知道了娘，」

李大寶聽了點頭應道。

「我的好大寶，快吃吧，省的讓那丫頭又進來了，」

張氏說著往李大寶的嘴裡餵雞蛋，抱怨道，「吃也吃的不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