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趾甲和祭祀
白澤吸了口氣，放下潛水面鏡，把身子沒入水中。
撥動著腳踝，他慢慢朝著海水下方游去。
水下的世界空靈而寂靜，充滿阻力的水似乎把人的所有感官都變得遲鈍。
直到踩著海底的沙子上，徹底遠離了近海邊嬉戲的人群，白澤才開始緩緩調動體內的咒力。
在下水前，他就給自己的身上施加了「入水」咒，只不過沒有引動。
此刻，咒力緩緩沿著皮膚血液覆蓋到全身。
神奇的咒力效果顯現在他的身體上。
每一個毛孔都彷彿獲得了呼吸的力量，同時一層淡淡的白光透過他的肌膚血肉浮現而出，將他身體表面的水給排除擠出，就像是保護膜似的包裹住了他全身上下每個角落。
水壓都彷彿在這種力量的加持下削弱了。
白澤擺動雙足，在柔軟的海底沙灘上行走了起來。
運動肢體的時候，他彷彿受到了水的眷顧，絲絲縷縷的海水沿著他的肌膚分流。
行走起來雖然不如陸地上自如，卻也遠比之前遲滯的動作強上太多。
白澤緩緩在水下遊動起來，越游越快.......
最後一些驚慌逃竄的小魚都沒有他快，被他伸手捉住。
白澤把銀白色的黃鰭鯛抓在手裡把玩了一下，便放開任由它溜走了。
他以前便會游泳，但談不上精通。
因為他討厭水和在水中的不自在感，沒有興趣自然很難學精。
不過，現在入水咒加持下的潛水體驗，倒真讓他對下水這件事有了很大的改觀。
咒術的力量太過神奇。
他在水下不斷潛游著，他的入水咒還有很大的提升空間，偶爾游回海面上換氣。
入水咒只是讓他獲得了一定的水下呼吸能力，但還無法做到徹底替代。
當然，也有可能是他目前的入水咒熟練度還不夠。
他現在還是一級的入水技能。
不知不覺間，感覺自己像條人魚的白澤就游出了老遠。
當他再一次換氣的時候，已經看不見之前的海灘了。
不過，他並沒有離大陸架很遠，他一直都在沿海岸的方向潛游著。
只是他現在游到的灣區，貌似不是旅遊景點，岸邊遍布了黑色的尖銳礁石，只有更遠處的沿岸公路，才有穿行的車流。
要不回去吧......
白澤看著入眼可見空無一人的海面，太陽逐漸被海線吞沒，原本湛藍色的海水也在悄無聲息中變成了黑色。
他忽然有點慎得慌。
手邊沒有帶符筆和其他施咒道具，還是有點不安心。
他壓下心頭淡淡的後悔，潛入海底，準備慢慢地朝來時的方向游回去。
就在他潛入水下的時候，不遠處，一道微弱的光芒在他的視角邊緣閃動著。
白澤扭頭看去，只見是一枚深黑色的晶體在閃爍著奇異的光芒。
白澤蹙了蹙眉，感知了下左右，才緩緩遊了過去。
游近了，那晶體的面貌徹底展現在他的眼前。
它是一塊很薄的斷片，插在海床的砂子里。
如果硬要說的話，有點像是一枚脫落的趾甲。
白澤盯著看久了，腦袋裡傳響著「嗡兒」「嗡兒」的聲音，太陽穴不斷跳動，彷彿有什麼怪物要從裡面鑽出來。
令人感到不舒服的東西。
他瞅了幾眼，撥動腳掌，向遠方游去。
不過，還沒游出多遠，他又折返回來，把那片黑色斷片從砂子里抓了出來。
腦海中隱隱有種感覺讓他把這枚黑色斷片帶上。
他一向很相信自己的第六感，所以最後還是決定帶走。
實在放心不下，可以找個地方埋起來。
回去的途中，並沒有遇到奇怪的事情，白澤很順利地游回了下水的海灘。
天色已經徹底黑了。
海水翻湧著拍上沙灘，像是觸手般不甘地扒著陸地。
一輪明月掛在海面上，反射著銀色的光輝。
海風吹過，讓走出海水的白澤忍不住哆嗦了兩下。
他借著月光打量著手上的那枚黑色斷片，它已經失去了一開始閃爍的光芒，變成了一塊黯淡深沉的普通物體，平凡得彷彿剛才只是他的錯覺。
白澤搖搖頭，把它找了個能記得住的地方埋好。
天色有點晚了，明天帶齊工具了再來研究。
哪怕它已經失去了一開始的詭異氣息，白澤也不打算把它帶回家人身邊。
回到獨棟別墅，白爸和白舒涵正在從地下庫里把燒烤架搬出來。
「我回來了。」
白澤走進院子。
「趕緊進去洗個澡吧。」研究擺弄燒烤架的白爸抬頭瞅了他一眼，倒是沒因為他一下午不見人影的事情說些什麼。
他們也知道白澤是去水下練習咒術的事情。
白澤洗了個熱水澡出來，燒烤爐子里的煤炭正好燒著，他便跟家人一起烤起食物來。
夜幕深沉，天空深邃得彷彿能吞噬一切。
————
海風吹拂。
「咚咚鏘——」
一場吹鑼打鼓的祭祀活動正在村子里進行著。
村民們坐在塑膠凳上，望著身穿黃衣的祭祀禮隊，臉色沉得彷彿能擠出水來。
在狹小祠堂的裡面，一個紅色木牌前，放著生肉水果等祭品，幾尊蒼白的小人偶放在上面，幽幽的燭火印在人偶的面龐上，伴隨著海風晃動留下影子，竟讓那人偶面具都彷彿有了表情。
主持祭祀活動的「老家長」把人偶，生肉水果等祭品扔進火盆里，黑煙裊裊升起，伴隨著噼里啪啦的聲響。
周圍的村中老人對這項祭祀活動看起來非常熟悉，看見火焰燃燒，臉上現出幾分心安。
就在祭祀進行到一半的時候，十來個年輕人闖進了祠堂，激烈地和裡面的人爭吵了起來。
火盆中的火焰靜靜地燃燒著，隨著時間的推移，爭吵逐漸演變成鬥毆。
青年壯年們扭打成一團。
拳肉交加。
白菊花瓣碾碎，桌上被掀翻，貢品滾落一地。
燃燒的香燭倒在地面上，乳白色的煙火徐徐飄起，在空中匯聚成一張奇異的人臉。
周圍爭鬥的人似乎看不見它。
仍然在咬牙切齒地毆打著彼此，臉上帶著不可化解的怨恨。
被踢翻的火盆的火苗點燃周圍的布匹，最後在一片驚叫聲中，化成了恐怖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