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兒砸,別掉隊
女人保養得宜的手拿著調羹在碗里攪了半天,愣是沒有開口。
對面身著明黃服飾的男子緊緊盯著女人的動作,喉結動了一下又一下,終於開口道。
「母后,湯快涼了。」
「哦,」宋清歌放緩了動作,「皇帝很急嗎?」
宋清歌的視線在李池雲臉上掃過,嘴角勾起三分冷笑。
真當她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婦人呢。若是沒有點手段傍身,她又如何從一個小小女樂,到皇后,再到今天的太后?!
李池雲極力維持著面上的表情不變,溫聲道。
「兒臣不敢。朕不過是憂心母后操心國事傷了身子。父皇已經仙逝兩年,若是母后再……」
「朕哪有顏面去見李家列祖列宗!」
李池雲說到後面漸漸染上悲色,甚至還伸出袖子在眼角擦了擦。
宋清歌看著他那點拙劣的鱷魚淚,笑意更甚。
「皇帝,不是哀家說,你這點眼淚拿到後宮里那都是沒眼看的。」
「照你這麼哭,一早得進冷宮。」
李池雲被宋清歌的直白給驚住了。
李池云:「……」
太后,你不按套路走,朕很為難,真的!
「母后……」
宋清歌沒了和他斡旋的心思,直接將手上的勺子給扔了,冷聲道。
「哀家今年三十又四,嫁給先帝十五年,而皇帝你養在哀家名下也有十年了吧。」
宋清歌的眉眼一挑,對上李池雲有些飄忽的眼神。
「哀家暫且不說母慈子孝,但皇帝你能在湯里下毒也是讓哀家開足了眼界。」
「你就如此等不及?」
李池雲見宋清歌識破了自己的詭計,也懶得再裝,一時惡從膽邊生,直接起身攤牌道。
「母后既然知道,就應該明白朕所求為何物。雖然先帝臨大行之際命您監國,但朕已經二十又三,還由您一介女流把持朝政……」
「實在有違倫常!」
「莫非太后您也想做那等牝雞司晨之事?!」
宋清歌神色未變,甚至還出手給李池雲鼓掌。
草包是草包了點,好歹還沒慫到家。
「說完了嗎?」
李池雲看著宋清歌,等著她的下文。
「那到哀家了,」宋清歌淡然一笑,「要哀家說……」
「李池雲你個草包,你會個屁?」
李池雲面上慍怒,差點綳不住,走近要打宋清歌。
宋清歌將目光投向門口,冷冷道。
「你,現在,給哀家。」
「滾。」
李池雲氣極:「宋太后,先帝再愛您,再敬您,現在大周的一國之主也是朕!何況這宮裡也不只有您一個太后!朕言盡於此!」
「來人擺駕!」
宋清歌望著他氣急敗壞的背影,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
一國之主?很快就不是。
哦對了,還有那個母憑子貴的西宮太后,呵。
「墨嵐,你進來。」
「主子?」
墨嵐見李池雲甩袖離去,有些擔心自己的主子。皇上他今天能榮登九五,靠的還是先帝與主子間的情誼。
他可倒好,一上台就封了自己那個貴人娘當太后,如今還做出這樣大逆不道的事來。若不是怕壞了主子的大事,她剛剛就是拼了一身剮,也要他不好過。
宋清歌望向墨嵐,難得流露出幾分柔色。
「去把哀家床頭暗格里的東西取來吧。」
墨嵐一聽,連忙紅了眼,跪下。
「主子,不可啊。」
宋清歌摸了摸她的頭,手上動作溫柔,言語間不容置疑。
「去吧。」
「主子……」墨嵐花了好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奴婢遵命。」
墨嵐抖著手將取回來的東西遞給宋清歌。
別人不知道這是什麼?她還不知道嗎?這可是見血封喉的毒藥。
宋清歌笑著接過瓷瓶,將東西加進那碗冷掉的湯里。
「墨嵐,你從暗道出宮去吧。告訴武王可以起事了,就借皇帝弒母的由頭。把與哀家交好的勢力一併與他,讓他事成后將李池雲賜死。」
「你走吧,哀家想一個人安安靜靜地走。」
墨嵐紅著眼,在地上拜了三拜,狠心離去。
宋清歌坐在空曠的殿里,想了很多,最終將那碗湯一飲而盡。
這裡,已經沒有讓她留戀的東西了。
至於那個草包兒子……
從雲端跌落的感覺一定不好受吧。
李池雲你的命,哀家要了,黃泉路上,可別掉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