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竹馬8
吃完飯後,顧泓銘就回去了。
虞家一家人難得空閑坐下來一起看著電視休閑。
「哥哥,」虞歸晚手裡拿著零食,「你覺得我以後也考到一中好不好?」
虞思衡斜睨了妹妹一眼,哼了一聲,道:「只要你能好好學習,不想著和顧泓銘混著就行了。」
「……哥哥,」虞歸晚覺得手裡的薯片不香了,「你在想什麼呢?我和泓銘哥哥沒有的事,他也就一小孩兒。」
旁邊的虞父也不爽地拿腳踢踢他,怎麼說話呢。
虞思衡還在拈酸吃醋,道:「我都知道,哼,還泓銘哥哥。」
……
虞歸晚轉過臉,一片一片往嘴裡塞薯片。
她太難了,周圍人都覺得她和顧泓銘有什麼不一般關係,可是,顧泓銘就是一個十一歲的小孩兒呢,她至於這麼喪心病狂嗎?
虞歸晚還是喜歡成熟一點的,溫柔一點,好欺負一點,嘿嘿。
鑒於小學畢業了,不用早起,虞歸晚被准許遲一些睡,直到十點,才在陳姨的嘮叨中上了床。
小心地把門關上,虞歸晚把空空叫了出來。
在剛開始的一段時間裡,空空一直肩負著看管顧泓銘的職責,在顧泓銘漸漸穩定后,空空就被虞歸晚派去監視陳安良。
這幾年果然就像原劇情發展的那樣,那個開車撞顧父顧母的人雖然躲到國外了,但是還是在時不時地要挾陳安良,向他繼續要錢勒索。
在空空的神助攻下,已經把他們二人每次都交流與轉賬記錄的證據都保留了下來。
這些資料被虞歸晚好好保存了下來,要等著時機合適時,再拿出來,才能將陳安良一擊即倒,又不讓人生疑。
在這幾年裡,虞歸晚因為不確定顧泓銘是否開始懷疑是陳安良一手造就了現在的局面,會偶爾向他提起陳安良。
或許是顧泓銘也學會偽裝了,虞歸晚沒有從他的表現上準確判斷出他是否懷疑。但是,直覺很強烈地告訴她,顧泓銘早就開始懷疑了。
顧泓銘早熟,智商超群,又內斂沉默,那點懷疑和恨意大概早已在他心裡生根發芽。
讓空空繼續盯著陳安良后,假裝看不見他哀怨的眼神,虞歸晚把頭埋進枕頭裡,安心地睡去了。
誰讓他要功德之力呢?再枯燥難熬,也得讓他自己努點力,不能就自己一個人苟劇情。
過了幾天,虞歸晚和顧泓銘去領了成績單,毫無懸念,又是他們兩個佔據榜首,虞歸晚比顧泓銘高了一分,就在語文上。
唉,學霸做久了,都視之尋常了,成績什麼的,過眼雲煙。
暑假兩個月,虞歸晚一般都是在家裡畫畫,練鋼琴。
等把家裡畫了一圈,就扛著畫板到顧泓銘家裡去,換個地方取景,有時候,還拿顧泓銘做模特,來練速寫。
顧泓銘倒是出乎意料地安然接受了,往往能乖乖地坐著看一下午的書,或是彈鋼琴。
於是,一幅幅人像速寫從虞歸晚筆下畫出,坐在書桌前看書的顧泓銘,趴著小憩的顧泓銘,挺直腰板優雅彈鋼琴的顧泓銘……
畫出來的人像幾乎都留在了顧家,被虞歸晚大方送給顧泓銘,並表示等她以後出名了,這些畫可以換些零花錢。
只有一幅被虞歸晚留了下來。
那時候顧泓銘正要開始彈鋼琴,兩隻手微微抬起,正要輕巧落下,修長的手指已經輕輕觸到了琴鍵,這時候,虞歸晚叫了他一聲,顧泓銘就把頭微微偏轉過來,用眼神詢問她。
毫無防備的顧泓銘,在陽光中,好似單純無暇的少年,已初顯輪廓的精緻側臉,溫柔輕鬆的眼神,輕挑的眉尾,一切都恰到好處。
鬼使神差的一聲呼喚,一幕不可多得的畫面就被記錄了下來。
離開顧家的時候,虞歸晚小心地收著畫,對顧泓銘讚歎道:「少年人如玉啊,可惜,不多見。」
顧泓銘悄悄紅了臉。
虞歸晚出了門,裝作沒看見顧泓銘的局促。
虞歸晚怎麼會不知道呢?小少年的隱秘心思,在他的一舉一動中暴露無遺,可能連他自己都沒有認清過這個心思。
虞歸晚不是一個真正的十歲小女孩兒,註定無法回應一個十一歲少年的朦朧情意,甚至還要刻意地利用這一點,來達成自己的目的。
讓一個少年人放下心底的恨,走回原先的軌跡,再好不過於打開他的心結,再用初戀的期望引導他。
虞歸晚在心底想:泓銘哥哥,你不要怪我,讓你走回原來萬眾矚目,肆意隨心的日子,是我能給你的最好的補償。
暑假倏忽就過去了,還走著原來那條路,身邊的也還是顧泓銘,初中就在小學旁邊緊挨著,虞歸晚絲毫沒有升入初中的緊張和興奮。
兩個人到了教室,一眼望去,就見到了不少眼熟的人,報道后,兩人找了位置坐下。
照舊是老套路,先自我介紹,然後排座位,再發書,不過和小學不同的是,這些事在上午就都完成了,吃了午飯後,下午就開始正式上課。
這次,虞歸晚和顧泓銘沒有坐在一起,因為男女是分開坐的。
這次的同桌是一個長得有些可愛的女生,叫萬安娜,很開朗活潑。
上午下課後,萬安娜自來熟地摟住虞歸晚的胳膊,嘻嘻笑道:「我們一起去吃飯吧。」
虞歸晚不習慣和不熟識的人親密接觸,略略有些不適,忍著沒掙開,笑道:「大概不行,我要和顧泓銘一起吃。」
說著指了指正走來的顧泓銘。
萬安娜轉頭看向顧泓銘,是那個長得格外好看的男生,聽說成績也極優秀,此時看見他向著自己的方向走來,不由得愣住了。
等虞歸晚晃了晃她的胳膊,才回過神來,又勉強笑著,道:「噢,這樣啊。」
虞歸晚當做沒看見她的小心思,道:「那我走了。」
兩人走出教室,身後傳來跑步聲,到他們身後又緩下來,一道欠扁的聲音響起,道:「喲,顧大少爺又跟在女生後面去吃飯啊。」
譚軍身後跟上來的狐朋狗友一起鬨笑,他接著說:「這叫什麼?」
那些人跟著接:「吃軟飯!」
又是一陣鬨笑,惹得旁邊路上的學生頻頻看來。
虞歸晚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小屁孩兒,不懂事,不氣不氣。平復了心情,正要回頭教訓譚軍,手卻被人握住了。
顧泓銘牽起虞歸晚的手,一點一點十指相扣,舉起來,朝譚軍那伙人晃了晃,臉上帶著平常的笑,轉頭就走了。
譚軍的笑音效卡在喉嚨里,一張臉憋得通紅,像被人扼住了喉嚨,發不出一個音節,看著前面兩人牽著手走。
半晌,狠狠地突出一個字,「艹!」轉身使勁踢了旁邊豎著的牌子,怒氣沖沖地走了。
虞歸晚著實有些發矇,一會兒后才反應過來,掙脫了顧泓銘的手,皺著眉頭不發一言。
旁邊的顧泓銘後知後覺地紅了臉,把手縮起來,蜷成拳頭。
「晚晚,我是為了趕走譚軍那個人。」
「我知道。」
兩個人又沉默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