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約

赴約

不知道是不是從小拉筋練武的關係,阿柳的身量比一般女孩子要高上不少,比姬冰雁也只矮了一點點而已。

因此,換上姬冰雁那套新衣服,再梳上男人的髮髻后,她還真有幾分翩翩美少年的樣子。

胡鐵花看得嘖嘖稱奇,道:「你這麼一打扮,倒真像個男人。」

阿柳:「像就行。」

「那往後我也喊你老楚。」胡鐵花說,「你都扮成男人了,還喊留香真的很奇怪。」

「……隨你吧。」阿柳放棄跟他探討這個名字到底偏男還是偏女了,「老楚就老楚。」

就在這時,之前一直坐在車裡懶得下來的姬冰雁忽然探出半個頭,順便朝阿柳招了招手。

阿柳:「幹嘛?」

「難道你後悔借衣服給我了,但我穿都穿了哈。」考慮到姬冰雁的潔癖,她第一反應是這個,「現在脫下來你肯定也不會再穿了,回頭再買新的唄,用我的那份錢。」

姬冰雁:「哪那麼多廢話,讓你過來就過來。」

阿柳:「……噢。」

過去之後,她才知道原來姬冰雁是看她梳的髮髻不順眼。

用他的話來說就是起碼有一半頭髮沒梳順,怎麼瞧怎麼彆扭。

阿柳:「我不會哇,沒像老胡那樣亂成一團就不錯了!」

姬冰雁說所以我才讓你過來啊,說著就直接上手拆了她的髮髻。

阿柳:「?!」

「你要幫我重新梳嗎?」她受寵若驚,這可不像這個又懶又毒舌的死公雞的風格啊。

「不然呢?」姬冰雁已經找出了梳子,動作飛快,「難道你就沒覺得你的頭髮配不上你這一身衣服嗎?」

阿柳:「……」靠,原來還是為了衣服,你媽的,白感動了!

而姬冰雁好像能猜到她在想什麼一樣,在她暗自怨念的時候,手上一個用力,讓她疼得齜牙咧嘴不說,還振振有詞:「你還挺會糟蹋你的頭髮,哪哪都打結。」

阿柳再度:「……」那我是還得謝謝你幫我梳通嗎?

不過姬冰雁的梳頭手藝的確不錯,一刻鐘后,他梳完這個髮髻,讓阿柳起身,果然得到胡鐵花的驚嘆聲。

「老姬可以啊,看上去精神太多了!」胡鐵花說,「老楚現在這模樣,出去騙小姑娘絕對沒問題。」

可惜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地方沒有鏡子也沒有水面,阿柳本人完全不知道自己現在什麼樣。

她抬手摸了摸,有點好奇:「老姬到底咋梳的?」

姬冰雁說也沒有怎麼梳,就是用了頭油,把不順的地方都理順了而已,至於樣式,和之前其實沒差。

「頭油?」阿柳一邊跳下車,一邊回頭隨口問道,「有味道嗎?我好像隱約聞到了一點,但我鼻子不好嘛,你們知道的。」

「鬱金香味。」姬冰雁晃了晃手邊的一個小瓶子,「前天在金城買的,好像說是波斯還是哪裡來的海上貨。」

阿柳又無語又震撼,所以楚留香標誌性的鬱金香味其實是頭油味嗎?

真是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就這樣,女扮男裝后,阿柳帶著一身鬱金香味繼續趕路了。

現在他們是在往咸陽方向走,雖然多是難走的山路,但各個城鎮上的人卻不少,很方便他們買酒換乾糧。

就像胡鐵花說的那樣,阿柳現在的模樣,已經可以去騙小姑娘了。

經過這幾個城鎮的時候,每次他們三個一起上街或去酒樓喝酒,她都能收穫不少或明或暗的秋波。

甚至有一個酒肆的老闆娘還因此多給他們打了一壺酒。

胡鐵花都驚了:「咋回事啊,如今怎麼恨不得是個女的就要對你另眼相看一番!」

阿柳也想不通,她也沒幹啥啊,最多是在這些年紀不一的女孩子們朝她看過來時回個笑而已。

「可能我看上去比較乾淨友善。」她只能這麼說,「你友善但邋遢,老姬倒是比我還愛乾淨,但他怎麼看怎麼凶。」

「我哪裡邋遢!」胡鐵花不服。

「你哪裡不邋遢?」姬冰雁第一時間拆他的台,「你連頭都不肯好好梳,外衣上起碼有十七處油漬,靴子上全是泥點,這還叫不邋遢?」

胡鐵花:「……」行吧,算你狠。

阿柳趁機給他們倒了酒,道:「好了好了,別吵了,先喝酒,前兩天在山裡來回打轉,屁都沒有,咱們都好幾天沒好好喝過一頓酒了。」

結果姬冰雁拿起酒盞抿了一口,而後立刻皺起眉:「怎麼酸成這樣?」

「這一帶的酒不都是這個味么?」胡鐵花開始笑他挑剔,「你瞧不上就別喝了,給我給我,我正愁不夠呢。」

「是啊,將就一下吧。」阿柳的胃沒他這麼挑,「等到了楚地再說。」

姬冰雁又嘗了一口,然後臉色更難看了,說不行,我將就不了。

他這話說得挺大聲,一時間直接讓周圍幾桌客人全瞧了過來,還有之前多給了一壺的老闆娘,也一臉慍怒地瞧了過來。

「公子這話我可就不愛聽了。」老闆娘是個直爽潑辣性子,「我家的酒在這也是有名的,怎麼就將就不了了?」

「釀的方法有問題。」姬冰雁是個不會因為氣氛尷尬就去討好別人的人,他抬頭對上老闆娘的目光,語氣平靜道,「秦地偏干,釀酒前發酵那一步,需要比多雨之地費更多時間,時間還未到便結束,釀出來的酒自然酸得掉牙,難以入喉。」

可老闆娘想聽的根本不是這個,姬冰雁說得越認真,她的怒火就越旺。

只見她氣得肩膀一抖一抖,胸口起伏陣陣,直接把舀酒的木勺往桶上一敲,便道:「既是難以入喉,那還請您三位別光顧我家生意了。」

阿柳:「……」姬冰雁這張嘴真的很會替他們惹麻煩。

她只能主動起身道歉:「抱歉抱歉,我朋友方才那話多有衝撞,的確是他的不對,我願意再買兩壺酒,以示歉意,您看如何?」

為了讓自己看上去真誠一點,道歉的時候她幾乎全程盯緊了這老闆娘的眼睛,一眨都不敢眨。老闆娘沒給出回應之前,她也就半點不移開目光,始終維持著躬身但抬眼的動作。

好在這動作對普通人來說累,對她來說並不需要費太多力氣,哪怕這麼站上一個時辰都沒問題。

但老闆娘顯然不知道這一點,看自己拿喬了小半刻鐘后她神色依舊這麼認真,再兼實在喜歡她扮成男裝后的模樣,被這樣一雙漂亮多情的眼睛看了這麼久,態度也軟了下來。

「……行吧。」老闆娘說,「看在您的面子上就算了。」

「您真是寬和。」阿柳又笑著贊了一句,「難怪這一整個鎮子上,就屬這生意最好呢。」

老闆娘被她哄得也笑了,神容里還帶著一絲羞澀,旋即拿著木勺重新舀起酒來。

這一舀就是三壺,全送到了阿柳那桌。

阿柳:「?」又要送我啊?

答案當然是肯定的,不過除了送酒,老闆娘其實還有點別的意思。

她放下酒的時候,特意在阿柳邊上停頓了一會兒,還紅著臉來了一句您身上的香氣可真特別。

阿柳無言以對,只能回她一個標準的微笑。

而且之後的小半個時辰里,她幾乎每隔一會兒就要停下來朝阿柳看兩眼,甚至還當著阿柳的面擺弄了好幾下她的頭髮和衣服。

阿柳:「她不會是——」看上我了吧?

姬冰雁:「天啊,賣酒的人怎麼能這麼不注意,賣到一半直接摸自己頭髮,然後再繼續舀酒?太不講究了吧!」

胡鐵花的重點更不對:「哎,你們仔細瞧瞧,這老闆娘其實生得也挺清秀。」

萬幸,經歷了剛才差點被趕出去那一遭后,這一回他倆開口的時候有意識放低了聲音,沒叫別人聽見。

但阿柳聽在耳里,還是非常無語,尤其是對胡鐵花。

「你冷靜一點。」她也小聲道,「別忘了你上一次對女人感到心癢是什麼結果。」

「……你不說我真的快忘了!」胡鐵花崩潰,「你就非要逼我想起來嗎?」

阿柳聳肩:「我只是善意地提醒你,不要看到個女的就喜歡。」

「實話說吧,只有真兄弟才會給你這種提醒。」

胡鐵花正想反駁,卻叫姬冰雁搶了先:「尤其是這女的還明顯沒把你放在眼裡。」

「怎麼可能,她一直在往咱們這瞧。」關係到自己的男性魅力,胡鐵花寸步不讓,「肯定是在瞧我,只有我一點都不嫌她的酒。」

「你眼神有問題吧?」姬冰雁毫不留情地戳穿了他的幻想,「她看的明明是老楚,不信一會兒喝完走人的時候等著瞧。」

阿柳:「……」講道理,你這麼講讓我有點害怕。

又過了小半個時辰后,在胡鐵花的努力下,他們終於把酒喝完,起身準備離開了。

那老闆娘果然追了出來,叫住阿柳,在阿柳愣住的當口,往她懷裡塞了一條手絹,然後留下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轉身回到了酒鋪里。

胡鐵花目瞪口呆:「這是什麼情況!」

姬冰雁連白眼都懶得翻了:「還能是什麼情況,肯定是看中老楚了唄。」

阿柳還在為秦地女子直接往「男人」衣服里伸的開放行為感到震驚,緩過來后才想起來要把那條手絹拿出來。

姬冰雁黑了一晚上的臉,到這終於笑出來了,笑畢還幸災樂禍道:「你將它展開了認真瞧瞧,上頭估計還綉了她住在何處,只等你深夜赴約了。」

阿柳半信半疑地展開手絹一看,結果還真叫姬冰雁說中了!

她一陣無言,又不好直接扔了它,只能捏緊了放進袖子里,道:「走了走了,回客棧睡覺了,這都什麼時辰了。」

姬冰雁笑得更開心了:「不去赴佳人的約?」

阿柳:「……」你神經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女的,是想我過去然後給人留下我是個不舉男的印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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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昨天在外奔波一整天晚上很早就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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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月留香[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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